学校这个学期注定是多事之秋,以这次传奇性的打架事件为开场白,一系列事件开始登场了。

默默无闻的历史学院男生江昊,忽然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对象,在那场双方互相没有接触的打架事件的第二天早上,江昊躲在蚊帐里悠闲地看自己的书,琢磨书上的一些法门。小朱依旧最早去上厕所,因为是男生宿舍,所以他一般总是半**就出去,结果一会就先行逃窜回来,捂着肚子很是吃惊的模样,说道:“楼下,楼下出事了。”

正熟睡的其他四个人腾地坐起来,异口同声问:“出什么事了?着火了?地震了?还是我们要补考了?”

小朱满脸惶恐,说道:“不是啊,一大清早宿舍进了好多女生,都是要找他的。”他手一指江昊,五个人脸上不约而同充满羡慕嫉妒的表情,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走了什么桃花运,居然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美女青睐,要知道连长毛这样有钱有势,挥金如土的人物,也没有这么风光过。

江昊和他们想的可不一样,他要忙着打听聂冰的消息,保护聂冰不受长毛欺负,哪有功夫理会这些花痴。他把书随身收好,不管旁边几个家伙什么眼神,试探着往门外瞧瞧,走廊远端有好几个女生在嚷嚷呢,难怪把**的小朱吓回来了,那几个女生嗓门还不小,喊着“昨天的帅哥江昊在哪个房间,就是打倒宫四的那个帅哥,我们要见他。”

江昊不想和她们纠缠,但是她们占据楼梯口,是下楼必经之路,没法回避。他眉头一皱,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手间的窗外对着河岸那边,也就是宿舍楼的后面,比较荒僻,楼下也没什么人瞩目。江昊本来不愿意惊动别人,可这帮女生逼得他没地方躲了,他决定试试。

因为还没这么做过,他多少有点紧张,先把窗户推开,然后调匀气息,试着把一只脚迈出窗外,这时他看到下面地面距离那么远,不由一阵眼晕,要是跌下去,难免粉身碎骨。

不过经历了众多风浪之后,江昊已经逐步锻炼出一身胆气,他知道很多事情只是自己没做过,而非不可能,他试着把伸出脚牢牢踩住外面楼房的墙壁,按照书上所授的法门,一脚踩上去,就像吸盘贴住了墙壁,跟走平地一样稳当。

江昊又试探着把第二只脚踏上去,这样他就跟地面成水平,站在大楼的最外边沿了,身前是蓝天白云,身后是灰秃秃的大地,感觉无比奇妙。江昊沉浸在这感觉之中,大步向上走,快走到楼顶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往下走的。他又转了个身往下走,走到二楼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在晾衣服,一不小心衣服险些掉下去,江昊帮他把衣服接住说:“小心点,给你衣服。”

那家伙是个近视,说了声谢谢,也没大抬头,等江昊走了过去才摸着脑袋想起来,谁把衣服给的自己呢?四处张望,可是没人在附近啊。

江昊已经从他下面走过去了,左脚先踩到地面,跟着右脚着地,这么走来走去的感觉实在是爽,他禁不住吹起了口哨,绕过后楼,挑拣校园里比较荒僻的路,直奔聂冰的宿舍而去。

江昊到了英语系楼下后,想想不知道去找聂冰能怎样,说什么,只是不放心聂冰罢了。就找了宿舍楼下一个水泥花坛旁边坐了。

离开学还有两天,没人上课,大家都很轻松,来来往往的,聂冰的身影出现得比较晚,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又掠了他一眼,江昊不确定聂冰是不是对他还保留有印象,聂冰回头朝他甜甜一笑,江昊忽然发现这个女孩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完全没像别人那样为他神魂颠倒。

旁边有个女生过来,递给聂冰张纸条,低语了什么,江昊稍一集中注意力,立刻听清聂冰说了:“我去”两个字。

江昊的心里一寒,隐约有不祥的感觉。

聂冰匆匆忙忙奔正在建设新校舍的那边校园去了,好像是有人约她有事的样子。新校舍离竣工还很远,基本上现在就是一些楼架子和堆积如山的沙石等建筑材料。

江昊远远跟着聂冰,尽量不让她注意到有人暗中保护她,建筑材料堆得到处都是,形成很多曲曲折折的通路,不容易被别人发现有人跟踪。

现在正在将近中午吃饭时间,工地上已经停工了,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机器没全关掉,轰隆隆的响声很是吵人。江昊跟着聂冰在机器堆里穿梭,看聂冰好像也在找人。终于聂冰似乎找到地方了,向前面未竣工的楼走去,白色的长裙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江昊一愣神的功夫,觉得头上风声飒然,本来以他现在的听觉灵敏度,完全能观察到周围的变化,但一来他看聂冰有些出神,二来这种声音来得非同寻常,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要江昊自己形容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比较困难的。用聂冰的眼光看似乎更准确一点。聂冰刚刚接到同系的女生递来的纸条,说班上一个好朋友要约自己在这僻静的工地见面,事情很重要。虽然聂冰觉得有点古怪,可是字体是一点都没错的。聂冰当然没有想到什么胁迫之类的事情,就很自然地赶来了。

她爬过最后一个坡,马上就要到约好了盖了一半的楼前的时候,听到身后发出山塌般的巨响,回过头看时,后面吊车上不知道被谁吊了一个巨大的水泥沙包,估计是几十袋水泥在一起,总有几吨重。聂冰能目睹的就是水泥沙包正落下来,砸中了一个人,把他完全埋没。

吊车上的水泥沙包距离地面的高度,最少有五层楼,这么多东西落下来,汽车也能砸扁,何况是血肉之躯的活人。

聂冰看到有人正从吊车上匆匆忙忙下来,肯定不是建筑工人,她对谋杀的想法是随后才出现的,第一个反应还是捂住了眼睛,不忍心看那人被砸的惨状。

她没听到惨叫声,大概是那个人来不及发出,可是随后听到的是呼喊声:“帮我一把,呛死我了。”

聂冰睁开眼睛,一个男生正从散落像小山的水泥堆里爬出来,满身干水泥的灰尘,狼狈不堪,一边爬一边喊:“不行了,太脏了,让人受不了了。”

这个男生当然就是江昊。江昊被水泥砸得有点头晕,眼前一时迷离,但基本上这种砸法还不能使他的身体受到损害。看到心爱的女孩就站在身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不由手舞足蹈道:“太好了,你没事吧。”

聂冰打量了半天,确认他的确没受伤,绽放出笑容说;“你怎么还忙着关心别人,你自己没事就好。从楼上落下的那天起,我一直想谢谢你,你两次救了我。”

原来她一直记得他。

江昊一辈子从没见过那么甜的微笑,一时觉得就算在再被十吨水泥砸个三五十次也值得。

他用余光悄悄观察四周,看到长毛正从没竣工的那座教学楼的二楼上撤退,手里还有望远镜,显然是观察到行动失败了。江昊可不在乎他,只要聂冰无事,别的他全然不管。

他本来在别的女生面前已经变得十分大方了,连娴雅亲他的时候,他都没脸红。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一见到聂冰他还是腼腆起来,倒是聂冰大大方方地说:“你这人真有意思,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其实倒是好人,那么危险的时候,你都肯站出来不顾危险帮别人,看来真正的男子汉不是说出来的。”

江昊的脸都红透了,聂冰忽然扑哧一笑说:“你身上都是水泥,还是赶快回宿舍换衣服洗澡去吧。”

江昊讷讷道:“你没事吧?”

聂冰道:“好好地我怎么会有事呢?倒是你,运气太好了,被这么大堆水泥砸中都没事,赶快洗澡完了去医院检查一下。”

江昊知道自己没事,但自己这样子在路上也太招摇,只好赶回去洗澡换衣服,江昊暗下决心,以后只要自己没有别的事情,日日夜夜都要跟在聂冰附近,防止长毛对她不轨。

回去的时候,校园里一片幽静,风中飘来缕缕花香,飞来翩翩蝴蝶,照来道道阳光…射来颗颗子弹。

这颗颗子弹是他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他只是听到细微的声音撕裂空气。自从被吊车的水泥袋砸过以后,他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就更加悉心,生怕遭到暗袭。所以这风声未到,他早有防范,伸手便捉住了飞来的暗器。

这暗器到手滚烫,他看了眼,是枚子弹,随手丢在地上,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头皮发炸,自己居然抓到了一枚子弹!

事情不算完,身后风声又来,他转过头去观察,见细密的黑线从远处楼上飞过来,常人根本来不及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观察,可是他看得一清二楚,远处一座楼房的上面,有人专门架着支步枪对着他,子弹的声音飞过来还满刺耳的。

他对子弹的运行轨迹看得很明白,伸手又抓了一枚,还是烫得厉害,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在常人眼里已经快得难以想像了。

楼上的狙击手没弄明白怎么连打了两枪全都落空了,还在校正准星。他虽然远在几百米之外,江昊还是能把他的每一个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眼看那家伙又要开枪,江昊可不想抓烫手的子弹,正好旁边小朱从食堂吃饭回来,手里还提着饭盆。

江昊这几天本来都不大和他说话了,这回也拉下面子说:“饭盆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小朱因为他失了恋,对他恨之入骨,但连长毛都惹不起的人物,小朱哪敢说个不字,江昊接过饭盆,在空中一通挥舞,丁丁当当一阵响声,小朱忍不住问:“你拿我饭盆搞什么名堂啊?”

江昊觉得这样糟踏人家的饭盆不大好意思,支吾道:“没什么,接点东西。”

小朱也看出了一点名堂,他在空中每抄一次,就有东西落入饭盆,江昊接了个差不多,看到枪手百发零中后无奈正收拾东西走人,也就放心把饭盆交还了小朱。

但他毕竟马虎了点,忘了把饭盆里的东西清理一下,小朱虽然是个大男人,看到一饭盆的子弹,还是晕了过去。

等江昊走出去好久,长毛才被别人搀扶着到一边。他的手半天都拿不住一根烟卷。宫四凑过来说:“老大,这个家伙不是人,我们怎么才能对付他啊?放手吧。”

长毛把烟头恶狠狠一丢说:“老子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老子要对付的人,没有收拾不了的。这小子就算练过点武术,气功什么的,终究还是血肉之躯,我一定要做了他。”

宫四说:“可是我们能用的招法都用上了,连步枪都打不死他,怎么对付他啊?”

长毛冷笑说道:“你哪知道,差得远呢。跟我作对的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强悍的,还不是一样从我面前消失了,这次看来又得黑哥出马了。”

连宫四都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黑哥这个名字他是不陌生的,因为长毛的老子做生意黑白两道都要涉及,所以经常会跟黑道人物打交道,这个黑哥就是长毛通过他老子结识的。黑哥这个人物平时比较低调,据说是做那种生意的,也就是,如果有人不喜欢什么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黑哥会负责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也可能是出现某种意外,比如忽然被辆汽车撞到,肇事司机却逃掉了,或者天上飞下来块砖头正好把人砸死,或者被他痛恨的人正好游泳溺水。

总之这个人所做的事,警察局虽隐约有所察觉,但是并不能把他怎么样,反而是他在道上越来越吃得开。

黑哥的背景,是一家叫做“道一行有限开发公司”的企业,关于这个企业的来头,有着更多古怪离奇的传说,听了都让人做噩梦。

长毛只是偶尔一次把这个人的名字跟学校联系起来,当时的结果是有个比较硬骨头的男生,被人发现自己从七楼摔下去,骨头全都碎了。这事宫四想起来都胆寒。他悄声问:“真是要请黑哥出来?”

长毛这回摆出非常酷的表情说:“当然,马上找他来商量。那个妞我一定要到手,这小子一定要消失。”

小朱直到被人摇醒的时候还在说胡话,被熟人架着回宿舍了。

江昊不想回去,一来他惦记聂冰,二来他回宿舍也不睡觉,倒觉得无聊。从宿舍窗口看出去,月色正好,经过了今天的事,江昊格外担心聂冰的安全,便也不管宿舍里的人怎么看他,反正他的奇异行径他们也应该习惯了。他就从卫生间老路出去,踏月而行。

晚上校园里一般会有保安巡逻,专抓像他这样的无辜的人,对长毛这样为非作歹的人则避而远之。江昊干脆尽拣楼房侧面和顶上来行路,让保安根本注意不到。

一直走到英语系女生宿舍楼楼顶,他拣了个角落舒舒服服坐下,在楼顶边缘往下望,下面正是聂冰所在宿舍的阳台,从这望下去,就可以看到心爱的女孩站在月色中的窈窕身姿。江昊满怀期待望下去,只望到另一个女孩正在晾洗过的袜子和内衣,连忙把脑袋缩回来。

他只好拿出书来专心看,不时探头出去看个究竟,可惜每次看到的都是丝袜和内裤。还是先研究书的好。从坐火车回来的路上开始,江昊就对三本《四极真经》上的神秘文字研究过好多次,仍旧抓不到要领,只得暂时作罢,根据老人提示,只要找到第四本书,就将获得比现在惊人得多的神秘力量。

当现在把三本书摆放一起的时候,三本书经常会幻化出光影,叠加在一起,构成一副奇怪的图景。这个图景看起来仿佛是一个地下宫殿的剖面,里面的陈设非常清晰,有一方巨大的石碑,正面书写着“四极之碑”的字样,背面就是那一行他始终都不理解的文字。

他常常预感,这座宫殿和他距离并不遥远,甚至相当接近,他迟早有一天终将发现这个地方。

不过眼下他每天的进步已经是弥足惊人了。《百幻杂学》上记载的幻术,很多对他来说是一研即透。穿墙,走壁,纵跃,推移物体这些都是书中最基本的技能。最重要的是,他身体的反应和行动都颇为惊人。千斤重物,穿肠毒药,步枪射击,对他来说已经成了毫无威胁的游戏了。

江昊回顾自己这一段的经历,一方面很满意自己的成就,一边端详下面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变化。下面那女生终于晾完了内裤和丝袜,当然也没有现在就回收的意思。聂冰这时候也到了阳台上,手里端了杯冷饮慢慢呷着。江昊觉得这时候先不要打扰她了,何况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容易吓到她,就沉默着没说话。

聂冰忽然先开口说:“武文倩,为什么给我递那个条子,差点害死一个人,而且如果他没出现的话,可能长毛就把我掳走了。”

叫武文倩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强作笑容说:“我也是为你好嘛,毛哥有什么不好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咱们朋友一场,我都是为你着想。”

聂冰说:“那么说来,是你自愿替他引我来了。”

武文倩说道:“也不是啦,你知道毛哥发起脾气来很吓人的,我也没办法么?他想要的小姑娘有哪个是没上手的?你别指望那个穷小子来帮你,长久不了啊。”

聂冰说道:“我就是喜欢那么一个人,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不顾一切为我。还有,我就是瞧不起你这样的人。”说完把冷饮往武文倩脸上一泼,转身进去了。

江昊看得痛快非常,真想冲下去就拥抱这聂冰。

那个武文倩回过神来,张牙舞爪想动手,江昊岂容她放肆,随便一瞥,发现楼顶有不知道谁遗留下来的一筐垃圾,里面易拉罐也有,避孕套也有,西瓜皮也有,烂香蕉也有,大是合用。

他伸手一抓,隔着五六米远,用意念推动垃圾筐,整筐的垃圾像火箭一样腾地飞起,直坠向阳台下面,于是乎一声惨叫,满宿舍的女生纷纷拉亮灯从窗口探头出来,她们能看到的,只有四楼阳台上,一个头扣垃圾筐的女生,从嘴里掏出半块西瓜皮来。

在这诸般惊叫中,江昊忽然隐隐约约地似乎听到一声孤零零的惊叫。他现在的听力和视力都远远超过常人,根据书中记载,这就是所谓的天眼通和天耳通,炼到高深境界,感知的距离会非常之远。

江昊判断叫声来自女生宿舍楼的后面,那个地方因为比较偏僻,一向少有人去,更没有女生晚上敢去的,这事情颇为蹊跷,不能坐视不理。

江昊在楼顶上大步飞跃,他还不会其他法术改变行动方式,比如飞行遁术类的。但是一跳一纵间,可以在四五米开外。他几下子蹦到楼的边缘,沿着楼一侧飞跑下去,跑得有点着急,还把一层的玻璃踩坏了一块,里面的人骂了一句,也没找到把玻璃弄坏的元凶。

楼后长草纵横,阴森森有点吓人,一个穿深色长风衣的人,把一个女生堵在角落里。那女生看起来非常害怕,一直在颤抖,却不敢呼救。

这女生不是别人,正是feng骚的张达薇。

那人邪笑了几声,听起来说不出的恶心,边笑边说道:“落到我道统手里,有你受用的,小宝贝,你跑不掉了。”

江昊正疑惑这人为什么要起名叫“倒桶”,道统已经拿出一张黄纸条粘到张达薇额头上,说也奇怪,这纸条一粘好,张达薇也不颤抖了,更没有丝毫的反抗。道统伸手在女孩脸上捏了一把,笑声甚是猥琐,他接着把手伸到女孩胸口上,女孩也没有反应。

江昊疾恶如仇的性子一下爆发出来,顾不得推敲其中的古怪,从后面冲上去,照准道统的屁股就是一脚,道统根本没想到有人行动会如此轻捷迅速,被这一脚揣得像垃圾桶一样滚了出去。

江昊怒目对他,道统一骨碌爬起来,回头看到是个陌生的年轻人,火冒三丈说道:“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你不想活了?”

江昊对这类人现在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指着他说道:“像你这种畜生都该死,你用了什么**药给她吃了,赶快把她救过来,跟我去警察局。”

道统冷森森地一笑说:“看来你还不知道碰上了谁,别说警察局,就是把全市的警察都调来又能奈我何。”

他从怀里掏出张黄纸,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念叨的是什么,那张黄纸忽然自动飞出来,啪地粘在江昊脸上,江昊猝不及防,没有想到一张纸可以飞得比子弹还快。

纸条一罩住他的额头,他立刻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口鼻都被遮盖了,将要窒息,喘不上气来。而且头晕得厉害,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江昊软软的想倒下,完全身不由己的感觉。

难道连子弹毒药都不害怕的他,居然会被在这一张小小的纸条面前,送掉了性命?

江昊喘不上气来。

他能闻到黄纸上有股臭哄哄的味儿,灵智只在一线之间。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救自己,可能就面临着送掉性命的危险。他因为以前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神志渐渐模糊,但多少还能保留几分清醒,索性摒住呼吸。

最开始他的想法是,如果自己不呼吸的话,就不会被那股臭哄哄的味道熏得晕过去,结果这一停滞后,他渐渐发觉,自己并不大需要用口鼻呼吸,只要自己身体里的气息吐纳正常,完全不会感到憋闷什么的。

这样一来,神志居然渐渐清醒过来,那股味道的影响越来越小,原来那股味道是借助呼吸进入人体,黄纸上的东西,只要正常呼吸的人,就不能不受它的干扰,变得像张达薇一样麻木无知觉。

这种符纸对付普通人的确非常有效,但对江昊这样已经修炼过一段时间的人,经过调息之后,就可以抵御。江昊心情放松下来,装作已经神志不清的样子,等待道统变换花样。

果然道统以为得计,自言自语道:“管老子的闲事,让你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老子先快活一下,回头收拾你,不然带回人去就没我的机会了。”

他转身把手伸向张达薇摸索,然后动手解自己的裤带,看样居然想在这里就非礼,江昊怒火从心中起,又照准他屁股一脚,这一脚发自内心,力道十足,足足把道统踹出去三四米远,最要命的是,道统正在脱裤子,猝不及防之下,整张脸都扑到草丛里。

道统过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挣扎起来,满脸伤痕,沾满草叶,绿油油的在夜色中非常诡异,头上一根稻草直竖,倒真像戴着个道冠。

江昊真想放声大笑,强自忍住了,让道统自己疑惑去。道统打量着四周,见被制住的两个人都木讷站着,不像有问题的样子,不由犯晕。江昊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任道统到处寻找问题所在,等道统再次转到背对他的时候,他抬脚又踢。

他出脚何等轻捷,这一脚比刚才踢得还狠,道统怦地撞到外面的围墙上。

这次过了十多分钟,道统才撑着墙壁起来,整张脸肿得像猪八戒,难得是他还没晕过去,大概也算是修炼有方。他双眼放着绿油油的光芒,一扫头上稻草说:“谁?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用五鬼符让你不得超生。”

江昊既然不怕他的符纸,就已经把自信心树立起来,管他施展什么招数,自己静观其变。道统嘴里喃喃自语,虽然江昊耳力极佳,也听不懂他读的是什么,有点像学校里摇滚乐队自创的歌词,只不过曲调更难听一些。

只见他念叨完之后,腮邦子像蛤蟆般一鼓一扁,大口大口吐气,然后五指倏忽齐张,放出五道黄色符纸来,在半空中悬停,每道符纸上都闪着幽幽黄光,像一只只鬼眼找寻敌人。江昊气定神闲,自己气息平和,宛如在江水上飘荡的一叶小舟,虽随江水摇摆,小舟就好像和江水结为一体。符纸无论怎么窥视,看他都只是大地的一部分,没有任何异样的地方。

道统的猪脸发紫,运功作法非常消耗精力,半天也看不出异样来,不觉气馁。江昊忍不住大笑,五片符纸马上发现了目标,向他如飞扑至,江昊对付它们已经有了些经验,知道凭自己现今的力量,能够抗拒它们的威胁。

月光此刻横移过来,他的调息吐纳一向多在夜里,月光之力凭借最多。他一伸手,五片符纸在空中僵直住了,无论道统怎么用力,它们都纹丝不动。江昊正在考虑是不是加力把它们推回去,符纸忽然间燃起一阵轻烟,在月光下自己灰飞烟灭了。

这件事对道统的打击比把他摔成猪头还严重,他登时脸如死灰,人都快瘫软了,大概这五道符对他很重要,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江昊也不再跟他装模作样了,过去想揪住他送派出所去,转念一想,这里面很多事情跟普通人无法解释,自己又不能暴力行凶杀他灭口,只得罢了。

若就这么便宜他了,未免心有不甘,最少不能让他再拿符纸害人。江昊开始搜道统的身,道统还想反抗,江昊连法术也免了,几个重拳揍得他发晕,从他风衣口袋搜出些零碎东西,还有些散发臭气的符纸,一本艳情,一本叫《天师符法》的书,两串钥匙,一双袜子,一盒避孕套还有个挺精致的小盒子。别的东西被江昊随手就丢了,《天师符法》他翻了翻,上面记载符纸的用法,约略能看懂上面说口诀到处,各种不同的符有不同用途,和《百幻杂学》上说得大同小异。

江昊想道统会用符纸害人,就是从这里学来的,把书给扯了,道统也没显出多着急。唯有那个小盒子,江昊一拿到手,道统立刻捂着脸叫道:“快还给我。”

江昊笑道:“你说还就还,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了,我非要先看看。”

道统面露狰狞之色,指尖一吐,从指尖里竟冒出几根尖针来,江昊的眼神现在何等犀利,伸手扣住他腕子,另一手啪啪扭断了尖针,这针似乎是从道统手里长出来的,疼得他几乎晕过去。

江昊把他丢到一边,把盒子从一地零碎东西中翻拣出来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很像指南针,甫一出盒,立刻光华大作,道统变色道:“你身上有宝物?”

江昊一怔,说道:“你怎么知道。”道统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言不发了。江昊略一观察,就发现这个指南针发出嘟嘟的叫声,针尖瞄着自己口袋的方向跳动着,他试着把指南针移动到接近自己的口袋的地方,指南针针尖上焕发出异彩来,嘟嘟声猛然强烈起来,等他移开指南针后,那响声就弱下来。

难道这东西能识别和分辨宝物的?江昊知道道统不肯说实话的,把指南针放到盒子里,自己揣起来,道统脸上显出惶恐之意,喊道:“你千万不能拿走我的指宝针!拿走了我要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