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喝声,他手中的刀猛然化成一团烈火,剧烈燃烧起来。烈焰直冲而至,玉霄太素天辖咒虽然阻住他的身形,却挡不住这等熊熊火焰,一列正在飞舞的符纸立时燃起,火势不绝,已冲到无心跟前。无心也没料到还会有这等变化,只觉鼻中满是酒香,也不知哪里来的,胸前已被火舌燎到。火势虽是有形无质,但冲过来的火舌却似有刀锋之利,若是冲到胸口,只怕会有穿胸裂腹之厄,无心大吃一惊,长剑已横到胸前,向那火舌斩去。他的剑上用朱砂画着符咒,遭火舌一燎,掌心又觉火烫,仿佛这剑刚从熔炉中取出来,火舌居然会斩成两截。无心左手的拇指已屈在掌心,自上而下抹去,那一段切下的火势被他抹在掌中,收作一团,竟在掌心烧了起来。

无心抬掌看了看,道:“火化刀!”

火势来得快也去得快,此时已消失无迹,无心掌中那一团火也已瞬时熄灭,他掌中全无伤损。雁高翔微微一笑道:“正是,小道士倒也识货。”

无心看了看雁高翔,心中懊恼不迭。方才已用玉霄太素天辖咒困住了他,若不是迟疑片刻,雁高翔定难逃五雷轰顶之厄。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此时心中后悔,实无以言表。

言绍圻在一边也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来没见过别人居然如此相斗,那已不止武功了。这两人棋逢对手,不相上下,好看是好看,可被他阻住了,还谈何破案立功。他见雁高翔已手无寸铁,叫道:“道长,他没兵器了,快上!”

可是无心呆了一样动也不动,雁高翔却露出笑意,道:“捕爷,你真是门外汉,还不知我这水火刀的妙用。”

他的右手伸出来,竟然只是个高粱秸。言绍圻莫名其妙,心道:“难道那把刀是这高梁秸变的么?”他见雁高翔浑身上下也没个刀鞘,方才这刀都不知从哪里来的,只道是藏在别处,哪知雁高翔右手反着伸到身后,按在葫芦口,看着无心道:“道长,你既然也不趁势攻上,那我便不用火蜂钉了,便用水火刀来好生斗斗。”

他的手一按到葫芦口,又慢慢拔出,赫然从葫芦中拔出一把刀来。言绍圻吃了一惊,心道:“原来他是把刀藏在葫芦里。”但细细一想又觉不对,这葫芦口子甚小,刀身却足足有一拃宽,而且刀长三尺,葫芦却只有一尺长短,难道这刀竟是软的,折叠在葫芦中么?

他越想越觉不可思议,雁高翔的一把刀已拔出葫芦,喝道:“小道士,来吧。”刚说话,突然又笑道:“痛快,真痛快。”他的刀术在竹山三子中是第一的,只是大师兄看不起刀法,他也没办法多用。此时有个无心,道术武功皆可匹敌自己,这两句“痛快”倒是说得全无虚假。

言绍圻见他手中的刀与先前那把一般无二,明晃晃地竟有些透明,仍然不知所以,却见无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立着动也不动。他有心上前,但方才雁高翔手中的刀突然化成烈火,这副景像犹在目前,若是自己冒冒失失上前,还不会烧成一团焦炭?想了想仍是不敢走过去。

无心突然道:“雁兄客气了,那便请教。”

他转过身,向言绍圻喝道:“小捕快,你管住脚下,别有闪失了。”

言绍圻被他一喝,不由一怔,心道:“这小道士,怎么大剌剌的。”他只道无心顺口呼斥,心中正有些不快,突然看到无心方才站立的地方,又是猛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