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希见过军中所用的火铳,但那些东西大多又重又大,根本不能随身携带,他根本想不到眼前这人的火铳竟然精巧如斯,闪也闪不开,当胸应声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如箭,直射出来。他被打得身子一歪,倒退一步,一咬牙,正待再上,那人衣篷忽地一闪,又是轰然一声。铁希连中两子,被震得倒退了一步。他本已站在楼板边缘,这般一退,一脚已落到外面。

赫连午先前被铁希闪过,此时见有得便宜,脚步一错,长长吐了一口气,喝道:“开!”一掌向铁希面门打来。这一招观心掌掌力沉雄,若是击实了,铁希定会被他击得飞出去,而赫连午也是谋定而动,这一掌圆熟老到,纵然武功高他一倍之人也难逃这一掌之厄。

“啪”一声,赫连午一掌击中铁希面门。只是铁希却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飞出去,倒如击中一堵石墙,震得他自己的手掌一阵发麻。赫连午暗自咋舌,心道:“这妖人原来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只是金钟罩铁布衫这一类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多半与轻身小巧的功夫不合,可铁希身形如此轻巧,怎么也不似练过铁布衫的,他也不管了。

赫连午这一掌殊非泛泛,铁希虽然硬生生承受下来,却也滑下了半个身子。他受伤极重,已无法悬在空中,眼看就要摔了下去,右手忽地一伸,手臂便如脱臼般长出半尺一把抓住了赫连午的脚踝。赫连午被他一拉,站立不稳,一个仰八叉,重重地摔在楼板上。铁希左手抓住栏杆,正要爬起来,忽见一根黑黝黝的铁管指到他的面门前,那人冷冷地道:“不要动。”

那人斗篷的风帽方才被铁希碰了一下,歪在一边,露出半张脸,赫连午扭过头,正待道谢一声,却见这人肌肤胜雪,颊边是一缕金发,在黑暗中极是耀眼,眼睛碧海如水,竟然是个女子。赫连午看得呆了,顾不得铁希还抓着他的脚,嚅嚅道:“你……你是位姑娘?”

这女子也不理赫连午,只是冷冷道:“铁希修士,将圣光给我。”

铁希先前中了两子,前胸两个伤口还在流血,只觉力量也在一丝丝流走。他看了看这女子,右手放开了赫连午的脚,到腰间取下圣光放在楼板上。那女子拣了起来,看了看,放进斗篷里,道:“铁希修士,多谢你。”

赫连午翻身站起,道:“姑娘,你叫什么?我叫赫连午。”在哀牢山时,师父常对他说,练剑之人不能心猿意马,剑术方能有成,赫连午心知这是至理名言,但他年岁日长,情窦已开,有时随师父去山下小镇采办东西,也觉那些少女有说不出的可爱动人,有时觉得若能与一个心爱的女子相伴终生,便是剑术无成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也知一旦被师父知道自己这等想法,定会被骂个狗血喷头,因此强自压抑。此时见到这少女,虽然样貌与他见过的少女大为不同,但一样说不出的美妙动人,一时竟看得痴了,只盼着能和她多说两句。

这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叫莎琳娜。美第奇。”她脸上有了笑容,直如春花乍放,赫连午心头一动,忖道:“这姑娘可真好看,现在更好看了。”嘴里却低低道:“姓莎么?太长了,那可不太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