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一席人都不知因何而起,柳云龙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亲娘才有感而发,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道:“让干娘见笑了!云龙想起自己的娘亲,才会难过至此,干娘对云龙的好,孩儿记下了!”

老夫人亲切的拉着柳云龙坐下道:“我的儿,跟干娘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柳云龙便将家事和老夫人讲了一遍,老夫人听了,不由得落泪道:“想不到人世间竟还有如此悲惨之事,令人发指!好孩子,从今以后,这苗王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娘!”柳云龙抱住老夫人痛哭失声道:“娘亲!”再也说不出话来。

花万方开心道:“好啊!今日老夫喜得义子,值得庆贺。云龙,来,阿爹敬你一杯,以谢你救命之恩!”柳云龙忙道:“阿爹,一家人不说感激的话,孩儿敬你才对!”一干而净。

“说得对,一家人,阿爹就别客气了,兄弟,我来给你介绍,这是我大哥花玉昆,大姐花玉芳,这个嘛。。。。。。”他看了看花玉娘道:“小妹,你自己说吧!”花玉娘把头低的快到地面了,花老爷子不知缘由,问了一句:“老丫头,还不叫人?”花玉娘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花万方把目光投向花玉郎,花玉郎笑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花万方歉然道:“云龙啊,家门不幸,都怪我和她娘把她给惯坏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如今咱们已是一家人,你就原谅你这干妹子吧!”

柳云龙笑道:“我和玉娘妹子是不打不相识,她已是云龙的妹子,我怎会怪她,疼她还来不及呢!”花万方斥责道:“死丫头,还不给你云龙哥哥敬酒赔罪!”

花玉娘满脸通红,怯生生地端起酒杯道:“云龙哥哥,昨天的事都是小妹不好,得罪了!今天你又救了我阿爹一命,这事闹的,恩将仇报了,你大哥不计小妹错,原谅小妹唐突之处,我敬你一杯,再罚酒三杯!”一股气连喝了四杯,喝到第四杯时,柳云龙将她的酒杯抢了过来,一饮而尽道:“哥哥也有不对之处,我替你喝了这杯!”

“这就是说,哥哥原谅我了,太好了!”花玉郎笑道:“是啊,是啊,今后又多了一个惯着你的人!”花玉娘做了个鬼脸:“耶,羡慕吧!”

花万方大笑道:“这就对了,不打不成交,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们小哥几个要相亲相爱,知不知道?”“知道了,阿爹!”兄妹几个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哈哈!”花万方高兴道:“今天真是高兴,来,我们来个一醉方休!”众人推杯换盏,喝了个不亦乐乎。席间免不了聊聊家常,花万方感慨道:“想当年我游历北方之时,曾多次与你爷爷柳啸天交往,那是真英雄,大丈夫也!你爷爷为武林伸张正义,与天下各路英雄齐聚长白山麓,为除“天地魔尊”司徒笑而血洒长白山,其死有重于泰山。“再世华佗”陆云,人称武林第一医圣,不想他一生活人无数,救了多少好人,却落得个如此下场。看来这个逍遥门的首领一定是个野心家,连唐亮这样的人物都能被他收买,可见必有他的独到之处,以后遇见此人一定要小心从事,唐亮以前侠名远播,颇有乃父“武林判官”之遗风,如今却怎地成了逍遥门的属下?”

柳云龙皱了皱眉道:“依阿爹看,这逍遥门是否和朝廷有关?”花万方捻髯沉吟道:“很难说,但目前为止没发现他们和朝廷有什么瓜葛,但是逍遥门的实力的确很庞大,由南至北已连成一线,已然成了气候。现如今,武林各大门派都不是太景气,三十年前,九大门派和“天地魔尊”那场武林浩劫,使各大门派精英殆尽,才使逍遥门得以成势,若是他再次掀起争斗,武林又将面临一场洗劫了!唉,若是老友徐开重出江湖,或许还有得救!”

柳云龙惊讶道:“阿爹说的可是“剑圣”徐开?”花万方道:“没错,就是他,三十年前铲除天魔教后,就退隐江湖,再不问武林之事!”

柳云龙激动地抓住花万方的手道:“阿爹,告诉我,您是否知道他在哪?”花万方道:“我儿找他何事?”柳云龙剑眉跋张道:“我要拜他为师,报仇雪恨!”花万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别急,学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与你修书一封,我记得当年他和我说过要回归故里,长江以北,荆襄之地,武功山一代侠隐,你不妨试一试!”

柳云龙喜极而泣道:“多谢阿爹相告,云龙找遍了大江南北,三年了,终于有了结果,也不枉我大理之行,你我父子有缘哪!”花万方也万分感慨,昔日的老友,死的死,退的退,都多年不见了,他也很想念这些老朋友,无奈年事已高,已无昔日之雄风,不能像昔日一般任意妄为了,只能想想罢了。

用过饭后,花玉郎将柳云龙安排在自己房间的隔壁,到了晚上,二人秉烛夜谈,真是相见恨晚,大有惺惺相惜之意。花玉郎道:“兄弟,怎么这么巧也去了山神庙?”柳云龙微微一笑道:“这就叫无巧不成书,我住在城里的四海客栈,有个老客病了,缺少几味草药,我听老板讲,山神庙附近就有,于是我便去了,回来时天已见黑,就到山神庙的右厢房休息,想凑合一夜,正赶上阿爹和唐亮交手,我又不会武功,只得在一旁看着,直到兄长出现,我才敢出来,当时我恨不得冲出去咬那唐亮两口!”

“这就叫无巧不成书,有缘千里来相会。兄弟,一定要多留些时日,你我兄弟好好盘恒一下,我带你四处转转,你们中土人在我们苗乡有好多规矩都不懂,哥哥我给你好好讲一讲!”

柳云龙欢喜道:“那就有劳哥哥了,不过小弟有要事在身,也耽搁不了多少时日,来日方长,我们交往的日子长着呢!明日我得去客栈去一趟,我的行李和马匹都在那呢!”

花玉郎道:“这个好办,明日我陪兄弟走一遭,顺便逛一逛!”“哥哥好主意,我也正想趁机转一转,领略一下苗家人的特有风情!”二人聊得甚欢,直到深夜,才彼此告别安歇,柳云龙看了一会儿书,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直到眼睛犯困,才更衣沉沉睡去。。。。。。

柳云龙在万家堡住了几日,和万家的人都混熟了,尤其是万夫人,特别疼爱他,不断的换样给他做好吃的,像亲儿子一样,就连花玉郎和花玉娘都吃醋了。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柳云龙一想,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的话都不爱走了。

这一天早上,柳云龙来到客厅,向干娘请安。想了想道:”娘,孩儿今天就要走了!”花老夫人道:“怎么,我儿不想再住下去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娘,娘给你做主!”柳云龙笑道:“娘,没有,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不过孩儿有大仇未报,得拜师学艺去了!”

“欧,原来是这样,为人子者,须尽孝尽德,应该的,娘不拦你。来人呐!把我准备的东西拿来!”不一会儿,家人拿来一个包裹,纯皮制成,入手柔软。

“娘,这。。。。。。”花夫人微笑道:“我儿打开看看!”柳云龙打开一看,里面有两身新衣服,用的是苏杭绸缎制成,一条镶金嵌玉的腰带,让人眼花缭乱。另有银票一叠,散银若干。

花夫人拉着他的手道:“孩子,娘知道留不住你,就给你亲手做了两套衣服,也不知合不合身。这些银两,留着路上用!”“娘!”柳云龙扑到花夫人的怀中,泣不成声,自父母和爷爷死后,他第一次感到又有了亲人,从没有人这样关心他。

“我的儿,起来,别哭”花夫人慈祥的看着他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一个人在外闯荡江湖,要时刻多加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切记!”“娘,孩儿知道了,我身上银两足够了,衣服我留下!”

花夫人按住他的手道:“这是为娘的一点心意,不许拒绝!”柳云龙笑道:“好,孩儿听您的!”“这就对了”花夫人笑了。正在这时,花玉郎走了进来,见此情景,忙问道:“兄弟,你这是要走?”

“是啊,大哥,小弟已讨扰多时了,心中想着拜师学艺的事,不得不走了!”花玉郎有些不舍道:“刚刚和兄弟处出感情来,兄弟又要走了,我知你大仇未报,哥就不留你了,等一等,哥给你准备一些盘缠。”“不了大哥,娘已经给我备下了!”花玉郎笑道:“我就说娘偏心,有了你,我们都不吃香了!”花夫人笑道:“你们几个,天天气我,这个儿子乖,我不偏心才怪!”“哈哈!。。。。。。”

中午,花家设宴为柳云龙送行,花万方夫妇免不了多叮嘱几句,柳云龙洗耳恭听,他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感觉。饭后,他收拾妥当,牵出“黑珍珠”,与一家老小告辞,花万方带着全家送出大门外。

“阿爹,娘亲,多保重,各位哥哥姐姐妹妹多保重,云龙去了!”柳云龙上马频频施礼。

花夫人道:“云龙我儿,江湖险恶,你要多加小心啊!”柳云龙含泪道:“娘,您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花万方道:“记住,万花堡永远是你的家,等你报了仇,一定要回来,爹娘惦记着你呢!”“是,阿爹,我记住了!”他看了看花玉娘道:“小妹,你过来!”花玉娘退后一步道:“干嘛,还想着那一鞭之仇呢?”柳云龙笑道:“哥哥是那样的人吗?”花玉娘来到他近前笑嘻嘻道:“开玩笑呢!我知道哥哥疼我!”柳云龙一把将她拉上马背,花玉娘顿时红了脸,虽然她性格泼辣,开朗大方,但是头一回和男孩子这么近距离接触,不免有些害羞。

“云龙哥哥,你这是。。。。。。”柳云龙从脖子上摘下他视如性命的“龙凤佩”,戴在花玉娘的脖子上道:“哥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我祖传之物,送给你,就当是哥哥给你的嫁妆吧!”双手轻轻一送,将花玉娘放到地上。双脚一搕蹬,“黑珍珠”如离弦的利箭一般,转眼便没了踪影。。。。。。

花玉娘蹦蹦跳跳的来到花夫人的身边道:“娘,你看,云龙哥哥送的,真好看!”花夫人拿起来看了看惊讶道:“云龙这孩子,太懂事了,一定是我送他玉坠,他过意不去,才送了这个给你,你可要好好保存,这是你云龙哥哥的一片心意,它可比我那玉坠值钱多了,是汉代皇家之物!价值连城啊!”花玉娘张大嘴巴道;“天哪!云龙哥哥对我太好了,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存!”

花万方摇了摇头道:“这孩子,真让人心疼!”一家人望着柳云龙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

。。

柳云龙骑着他的“黑珍珠”远走荆襄之地,过乌江,跨长江,沿汉水之滨一路疾驰。几天后,便来到了武功山所在地襄阳城,此处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地势险要,崇山峻岭,峰石林立,令人心驰神往,也是修心养性的真修之所。

襄阳城土地肥沃,经济发达,是个人口众多,商业繁荣的大城市,在当时的朝代也是相当重要的军事重地。柳云龙进了襄阳城,在城中盘恒数日,四处打探,知道了武功山的位置之后,备足了干粮,离开襄阳城,直奔武功山而去。

湖北武功山,号称人间仙境,是道家几千年来留下的真修之所,山上道观数不胜数,整个山体被一团云雾缭绕,远远望去,就像到了仙境一般,被高大的青松和乔木覆盖,一眼望不到边际,令人心旷神怡。

远远望去,山峰的正中间有一片好广袤的院落楼宇,那里就是武功山香火最旺的凌霄观,每日来这里参拜的香客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掌教少阳真人乃武当派掌门少空真人的师弟,因师傅将大位传给了师兄,他心中不服气,便一气之下离开了武当山,另起炉灶,在这武功山安定下来,成为凌霄观的掌教,门下弟子众多,且少阳真人的修为不在其师兄之下,因此前来拜师学艺的人也不少,入门的和俗家的都有,所以这凌霄观历来被人们称之为小武当。

距凌霄观二十多里处,有座山峰,名曰“飞云峰”,是一座孤立于山谷的海拔大概有近二百丈高的险峰,对面有座高崖,之间是座浮桥,悬于崖顶与山峰之间,一般人轻易不敢上峰。如此险要之地,一般人是不敢在这里居住的,因此虽然飞来峰景色怡人,宛如世外桃源一般,但是因其地势太险,所以鲜有人来。无形当中,也很少有人知道。

沿飞云峰直上,没有正常的山路,只有一条小路,像是上山采药的药农留下来的。峰回路转,殊不知这飞云峰的上面是如此之美妙,让人流连忘返。从下往上看,飞云峰如刀削一般,罕见平地,但是真的到了峰顶,才发现竟是如此宽敞平坦,在朝阳的方向,建有一所石屋,砌得异常牢固,石屋周围用栅栏围着,前面是块开阔地,种着花和草。院落中修了一座凉亭,亭中石桌,石凳一应俱全,显而易见的确有人在此居住,否则,这院中的花草,不会长的如此繁茂动人,什么人会在这荒崖野岭长居于此呢?

走进石屋,映入眼帘的是古香古色的客厅,壁上挂着许多山水画,正中堂上有一副人物画,仙风道骨,一派武术大家的风范,仗剑而立,器宇轩昂,身着一袭儒装,头戴文生巾,目视前方,眼中充满睿智,令人竖然起敬。画像的两旁,挂着一副对联,上联书“两袖清风侠骨笑江湖”,下联书“一身正气丹心照武林”,横批“剑气长存”。字迹工整,刚劲有力,大有书法大家之手笔,可以看出是一位剑术大家的手笔,因为对联是写在铜质的画框上,是用剑所写,可见书写之人剑术之精湛,内力之深厚了!

画像的前面是一张书案,案上置一剑架,一柄古剑橫于架上,看上去像是年代久远之物,冷眼看去,很质朴,剑身积了一层乌黑色的光芒,想是剑的主人很是爱惜,经常檫拭的缘故。在厅堂的正中位置,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矮几,几上放着一把古琴,一位老者正在忘我的抚琴,琴声时而抑扬顿挫,时而又源远流长,透过石屋,传向远方,回荡于山谷,令人痴迷,陶醉。

此人面色红润,天庭饱满,可以看出年轻时必是一个俊逸之人,六十多岁的老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儒雅之气,双手在琴弦上跳跃,犹如高山流水,行云踏月,完全是一副忘我的境界。一曲终了,老人站起身来,走出房门,迎着朝阳,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伸手臂,舒畅之极,慢慢地踱到花圃前,嗅着花儿的香气,微笑着品尝这特有的芬芳,惬意之极。正在享受之时,一个声音在耳边想起:“老友别来无恙乎?”老者回过头,身后一丈开外,站着一位金色长袍的老人,年纪和他差不多,精神饱满,意气风发。

“柳兄的轻功又精进了,又一个五年过去了,老兄依然如故啊!”抚琴老者叹了口气道。

金袍老人捻髯笑道:“徐兄太过谦了,小弟终日操劳,哪有你这般闲情逸致,过着这种神仙般的田园生活?谁又会想到,一代剑圣徐开,会隐居在这个世外桃源,过着与世无争的自在日子?”原来那抚琴老者,竟是宇内名满天下的“剑圣”徐开!

徐开摇了摇头道:“柳兄,我们都老了,垂暮之年,昔日的名利早已经淡漠了,问世间谁敢称圣?柳兄还在疲命于江湖吗?想我二人,早年间纵横天下,刀剑二圣,名满天下,到头来又如何?都是虚名,我现在的生活,才是人世间最本真的,我劳动而获,与世无争,多好!”原来来的老者竟是“刀圣”柳无极!

柳无极道:“我也想退隐江湖,金盆洗手,可是尘缘未尽,总有些凡事烦忧,没办法,真是羡慕你呀!”徐开将柳无极让进凉亭道:“你也可以呀,该放就放吧,给年轻人点机会嘛!”柳无极笑道:“你说得倒轻巧,你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牵挂,而我是神刀门的掌门人,再没有人接替我的前提下,又岂可撒手不管?”

“你那大弟子刘天河,已尽得你真传,何不让位出来,也省心了!”柳无极忧心重重道:“我也想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几年就差不多了,这可不是挑萝卜,要像娶媳妇一样重要!”徐开回石屋沏了壶茶,来到凉亭,两人对饮品茗,聊了聊近几年江湖中发生的许多事情,罢了,各自感慨,年事已高,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无极站起身道:“来吧,徐兄,你我者五年之约,也是不易!”徐开接道:“柳兄,你我这五年一次的“刀剑会”也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都快七十岁的人了,还能几个五年?”

“哈哈!管他呢!与徐兄切磋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来吧!看看你我二人这五年有没有长进!”柳无极笑道。徐开也笑了,自己退隐江湖二十多年,一直住在这飞云峰,除了柳无极,没和任何人接触过。年轻时两人便一起仗剑江湖,一起成名,年纪差不多,武功难分上下,故被武林中人誉为“刀剑二圣”,他俩有个约定,每五年聚会一次,彼此交换心得,互相印证武功,多少年来,即使徐开退隐江湖之后,也没有间断过,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徐开在此隐居,今年是他隐居的第二十五个春秋了。

徐开进屋取来一把刀和一把剑,都是木制的,柳无极接过刀,两人来到峰顶的空旷之地,找好方位站定,彼此相视一笑,随即便神色凝重起来,像他们两个武术大家,举手投足之间,无不稳重精湛,轻易不会给对方出手的机会。两人像是一样招式,皆是屹立不动,徐开剑尖下垂,斜斜指地。柳无极的亦是如此,看似极普遍的样子,实际上,达到他们这般境界的高手,招式早已不是定式,随便出手便会杀机涌动,后患无穷!

过了盏茶功夫,两人依旧没有出手,实际上内心已交相辉映,印证了不下百余次,外人却看不出端倪,高手过招,不出手则罢,出手便会天崩地裂,神鬼俱惊!慢慢的,两人开始动了起来,刀剑几乎同时出手,快的令人无法想象,一触即分,如电光火石一般擦肩而过,瞬时间刀光剑气大盛,纵横交错,耳边只能听到刀剑破空的撕裂声,感觉只是一瞬间,便已经结束了。两人相视一笑,收起兵刃,并肩回到石屋,煮酒论英雄,看来又是未分胜负。

徐开端起酒杯道:“柳兄的刀法还是那般快捷,五年间又精进了不少!”柳无极一饮而尽道:“徐兄总是如此谦虚,这第一场只是热身罢了,你的真身还未现形,看来这山野之处的确是修炼的好地方,徐兄的剑法是越发凌厉了!看来,我也应该效仿徐兄,找一清修之所,好好研究一下武学。你我这样的人,一生追求的还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吗?”徐开点了点头道:“柳兄说的极是,你何时想收手了,不妨和我做个伴,如何?”

“哈哈!好主意,我就等徐兄这句话呢!昔日你我快意江湖,他日同归山林,也算一段佳话!”二人开怀畅饮,高谈阔论,潇洒之极,不多时便已酣醉如泥,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两人用过早饭,休息片刻,便又进行第二轮比拼,直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依然未分出高低,回到石屋,又是大醉一场。

第三天,日上三竿,两人才养精蓄锐而起,用过膳食后,在凉亭休息片刻,又准备新一轮的比武。徐开看了看天空道;“柳兄,今日是最后一战,我有两式剑法,乃是这五年来我夜观天象,日观峰林所悟,今日让柳兄开开眼,还请柳兄指点一二!”柳无极笑道:“我就知道徐兄没给我交底儿,来吧!兄弟我接着便是!”

徐开移步向前,来到柳无极对面站定,脚下随意移动,看不出步法,左手两指拂剑,摆了个奇异的剑势,大喊一声:“柳兄我来也!看这一招“星河乍现”!”说时迟,那时快,人剑合一,急速旋转而起,升至半空中,忽悠掉转过来,自空中急速坠落,快似闪电,直向柳无极压下来,待到柳无极头上一丈有余,刹那间,宛如烟花炸开一般,千万道剑气将柳无极罩在其中,如泰山压顶一般,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柳无极稳如磐石,待到剑气及体,凝神静气,看准时机,宝刀出手,右臂急挥,生平绝学“万仞冲天”尽展,幻化出无数刀光,护住全身,直冲云霄,迎向徐开!

谁料徐开大笑道:“柳兄,你中计了,看我这招“万象归一”!”瞬间漫空剑影皆无,柳无极连封几下都没有碰到剑身,心下暗道:“不好!”便觉得咽喉部位被剑尖轻轻点了一下,随即便见到徐开的身影,笑盈盈的出现在眼前,负剑而立,潇洒之极。

柳无极慨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徐兄技高一筹,老柳自愧弗如!”徐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伙计,别气馁,这两招剑法还不至于难倒你,假以时日,以你的修为,很快就能想到破解之法的!”柳无极苦笑道:“尽给我吃宽心丸,你剑圣研究了五年的剑式,岂是一般人能解开的?”

徐开笑道:“但是你是刀圣柳无极,别人不行,你一定行,否则你就不叫刀圣了!现在,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交换兵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何?”柳无极笑着点点头,两人互换了兵刃,徐开用柳无极的刀法,柳无极用徐开的剑法,两人又斗在一起,仍旧不分上下。

徐开扔了手中的刀道:“走,喝酒去,你我之间,已不分你我了。徐开便是柳无极,柳无极便是徐开。我那两式剑法,留待下一个五年吧!彼此有个盼头!”“哈哈哈!。。。。。。”两人并肩回到石屋,徐开拿出一坛酒道:“柳兄,尝尝我酿的桂花酒,你有福喽!”柳无忌道:“那是,能有资格喝这酒的,也只有我老柳了!哈哈。。。。。。”两人对酒当歌,豪放之极。

徐开喝了一口酒道:“老柳,还记得十年前的那次比武,你那一招新悟出的剑法“龙跨四海”令我败北,花了我五年的时间才想到破解之法,还不是一样?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世上只有不败的精神,却没有不能破解的招式,就看你用不用心去悟,假以时日,我可能又败在你手里了,你说对不对?”

“哈哈哈!。。。。。。快哉!实在是快哉!徐兄,你是我一生当中最强的对手,也是我最知心的朋友,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来,干!”徐开也笑道:“说得好,有你,徐开死而无憾!”二人放声大笑,携手步入卧室,一边喝酒,一边凭天阔论,好不自在。五年一聚首,煞是难得,二人把酒言欢,千杯搏一醉,真正验证了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千古佳句。一连几日,二人谈古论今,互换武学,真可谓肝胆相照,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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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兄请留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再送就下山了!”柳无极一再恳求,徐开方才止步,眼中尽是依依不舍之情:“此次一别,不知五年后能否还会再聚首?柳兄多保重!”徐开挥了挥手,望着准备策马挥鞭的柳无极道。“哈哈哈!。。。。。。徐兄放心,柳无忌但有一口气在,必来见你!走了,再会!”风一般绝尘而去。。。。。。

徐开望着柳无极远去的背影,许久才回过身来,老友的离去,令他很是眷恋,毕竟年事已高,有些念旧了,这一生,能有这样一个知己,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徐开是从飞云峰上下来,跨过飞云桥,一直将柳无极送到凌霄观的入口处,方才回身往回走的,送走了柳无极,徐开慢慢踱步回返。

走到飞云桥附近时,已是黄昏时分,徐开五年未曾下峰,慢慢的领略这山中的美景奇观,很是惬意,等他将要上桥时,忽听身后不远处一阵马嘶疾驰声,随后又听到有重物坠地的声音。忙急步赶过去,穿过一片竹林,便是一片空地,一旁有碑,上书“紫竹林”,石碑旁有一人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像是从马背上掉下来撞到石碑上所致。不远处有一匹高大神骏的黑马,一看就是匹宝马,四蹄踏地,神情烦躁不安,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所致,才将主人摔下马来。

徐开走上前去,来到那人身旁,俯下身子,探了探鼻息,还好没有断气。站起身来到马旁边,双手连挥,照着马头拍了几下,那马便立刻安静下来。徐开将那落马之人扶起来,定睛一看,还是个英俊后生,扶着他来到马前,将他放在马背上,拉着缰绳慢慢往飞云峰走去。那马儿甚是听话,紧紧跟在徐开背后,稳稳地驮着主人,穿过竹林,来到飞云峰对面的摩云崖,徐开想了想,将那少年从马背上抱下来,直往桥上走去。那马儿冲天嘶叫了一声,便趴在桥头,也不离去。像是等他主人回来找它,目送二人到飞云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