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标在一旁忽然道:“帮主,此次泰山大会,会不会是逍遥门的一个圈套?”

胡天宇想了想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是不可能,但是天下英雄都会到泰山一聚,和逍遥门决一死战,如若我们巨鲸帮不去人,怎么也说不过去,毕竟咱们是五大帮派之一。会让人笑话的!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让魔崽子们赚了空子!”

张金标道:“保险起见,帮主还是别去了!”胡天宇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我是一帮之主,不去岂不让人笑话?不过咱们得留一手,把天香堂和天水堂,还有就是龙虎堂留下,你和吴天宝跟我去!”

张金标不住的点头道:“帮主安排的太得当了,属下佩服!”胡天宇看了看他道:“金标,此次一役凶多吉少,你和我血雨腥风三十余载,要不这次你还是别去了!”

张金标急了:“帮主,我们是过命的好兄弟,莫不是嫌我老了?帮主到哪我就到哪,不能扔下俺老张,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胡天宇眼角有些湿润了:“正因为如此,你我兄弟生死几十年,我不想对不起弟妹们!”忽又转过头来对胡少杰道:“你娘说是要到了,你去迎一下,她想你都快想疯了!”话没说完,胡少杰早就到了门外,胡天宇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金标凑到近前道:“大哥,是不是有话要交待兄弟!”胡天宇低声道:“我们明日便动身去济南府,动身之前,你想办法把少杰留下!”张金标笑道:“我早就猜到了,这么凶险的事,我们巨鲸帮怎能不留条根呢?放心吧大哥,小弟一定做到万无一失!”

胡天宇无奈道:“兄弟,我真舍不得让你去,一旦有个闪失,我巨鲸帮就失去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大将!”

“别介,大哥,你可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是去定了,这条命是大哥给的,死了又算得了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再说了,家中还有严大先生呢!”胡天宇道:“好吧标子,吩咐上菜吧!你嫂子就要到了!”张金标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胡天宇望了望窗外,自言自语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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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济南府,是山东的省府,山东出好汉,这里不但民风质朴,且官家也是以勤政清廉闻名于天下,

现任济州知府刘之谦,乃是当朝丞相赵承业的门生,生性好善疾恶,为山东一方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人们都称他为“刘青天”。

而现如今,这位朝堂二品大员,正在后堂的书房里来回踱步,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正思索间,房门开了,一位美丽而又端庄的贵夫人走了进来,款款而行,一身的华贵典雅之气,让人不容正视。

“哎呀,夫人,这么晚了你不去歇息,来这作甚?”刘之谦忙脱下外衣给夫人披上,刘夫人嗔怪道:“你还知道夜深人静了呀!你不去睡,我哪里睡得着?”看起来这夫妇二人甚是恩爱,刘知府扶着夫人坐下道:“皆因有个案子,让我犯愁,使我不得入睡!”刘夫人看着丈夫道:“老爷,什么案子让你如此难做?”

刘知府叹了口气道:“夫人有所不知,案子倒没什么难的,已经定了罪,批文也下来了,就等着问斩了。不过这个人犯倒是不简单,郓城县令张继周,收受贿银上万两,草菅人命五条,本来很好办,明日午时处斩。然昨日京城东厂厂公魏忠贤差人传来口信儿,希望我网开一面,这张继周是他一个表侄儿,这阉党心狠手辣,我若不顺从他意,怕是乌纱不保不说,还会人头落地。和柳师哥柳南亭一个下场!可是我刘之谦自幼饱读诗书,任重道远,恩师教诲时常耳提面命,我岂可营私舞弊?我若斩了此人,魏公公必勃然大怒,暗地里必会派杀手追杀于我,我死不足惜,可咱这刘府上下几百号人命便会性命危矣!我儿孝廉,尚且年幼,我这心里甚是不忍哪!”

刘夫人听了半晌无语,许久方道:“老爷,人命关天,想想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他们都在看着咱呢!人不能逆天而行,既然定了罪,老爷但请严明法纪,若因此得罪阉党,招来杀身之祸,也是天命使然,但我刘家世代忠良,从未做过违心之事,岂可因此失了名节?你可放心去做,天理昭昭岂可玷污?我自会安排好一切后事!”

刘之谦大恸,上前携住夫人的手道:“夫人之高风亮节令之谦惭愧,我意已决,明日正午,明正典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死也要死得其所。夫人,我心安矣,多谢夫人忠告,我们歇息去吧!”刘夫人点了点头,两人相携步入后堂歇息去了。

第二天正午,济南府北城外的菜市口,断头台周围,围满了城中的百姓。菜市口正南的墙根下,摆了一张朱漆红案,知府刘大人正襟威坐,两旁站满了衙役和捕快。断头台上,人犯张继周跪于台前,身后背着刑牌,一身白色囚服,面如死灰,一副绝望的样子。

烈日当头,刘知府看了看天色,从签筒中抽出一支刑签,高声宣道:“时辰已到,行刑!”将手中的竹签抛出,扔在断头台前,追魂鼓响了起来。刽子手喝了一大口酒,“噗”地喷在鬼头刀上,双手高高举起,待到三声鼓响,大喝一声,抡圆了臂膀,刀光在空中一闪,砍了下去!

“噗”的一声,人头落地,但是不是人犯的头,而是刽子手的头!围观的百姓顿时惊叫起来。在看断头台上,一个黑衣蒙面人立于台前,手中倒提着一把怪异无比的刀,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台上,瞬间滴血不见,端的是一把好刀,奇怪的是这把刀和寻常的刀不太一样,刀身像月牙,刀尖细细的,当剑使也可以。

刘知府拍案而起,大喝道:“何人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刑场杀人,眼里还有王法吗?左右与我拿下1!众捕快一声呐喊,纷纷挥刀向前,直扑那黑衣蒙面人!黑衣人冷笑连连,屹立不动。待得众捕快快要近身时,但见刀光一闪,快若闪电般扑向最前面的几个捕快,刀光过处捕快们纷纷倒地,众人一时间不敢靠前,此人武功看出招的速度和威力来看,绝对是个绝顶高手,随意挥动间,便杀死四五个武功高强之辈,要知道,府衙捕快不同于县衙,俱是武功一流的好手,此人却在一挥刀间便撂倒四五个,岂不让人心惊?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了。

刘之谦长身而起,面对强人毫无惧色,大声喝道:“你到底是谁?敢只身前来劫持法场1”

蒙面人道:“狗官,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你一个二品大员,长了几个脑袋?老子今天心情好,识相的,立马放人,否则,老子踏平你的府衙!”

刘之谦顿时明白了,此人定和阉党魏忠贤有关。旁人谁敢如此藐视王法?慢慢将头上乌纱摘下放于案上,操起案上宝剑,断喝道:“本官有尚方宝剑在此,奉天讨逆,来人呐,给我抓起来,格杀勿论!”

“天魔刀!是天魔刀,天魔刀重现江湖了!”人群中有人喊道,众人顿时作鸟兽散,生怕爹娘少生了一条腿,瞬时间,场上除了捕快和衙役外,都逃的一个不剩!

天魔刀是什么刀?竟然让人如此害怕?武林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三十年前,这“天魔刀”便是那“天地魔尊”司徒笑的成名兵器,昔日不知多少人丧命在这把刀下,饮血江湖,武林中人无不闻刀色变!

捕快们本来不想上前,无奈知府大人请出了天子剑,上也是死,不上还是死,不如拼死一搏,也算是个为国捐躯的大英雄了!捕头大吼一声,率先扑了上去,捕快们见头都上了,岂敢怠慢,纷纷挥刀上前,冲了上去,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屹立当场,一动不动。

待得众人近身,蒙面人的刀只闪了一闪,便见众捕快的刀全被卷上了天!蒙面人冷哼一声道:“若再上前,天魔刀下绝不留情!”捕快们彼此看了看,心一横,赤手空拳的冲了上去!眼看着就要血染菜市口,忽然间一抹乌光出现在众捕快眼前,直奔蒙面人而去!蒙面人忽然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剑气只奔自己胸前而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他的对手来了!

急切间,蒙面人将真气运至极限,手中的“天魔刀”化成一道美丽的弧线,轻轻的将剑气化为无形,他将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下,十丈开外,站着一个人,一个年轻人,头戴公子巾,一身的白衣素裹,怀中抱着一柄乌黑的长剑,俊逸非凡,神情若定,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