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侠客循着自己的定位搜寻着扔下自己这个“伙伴”想要逃跑的温迪和尼尔,在他进入森林沿着感应前进时,他听见了阔别已久的呼喊。

“侠客。”他转过头去,看向声源,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树下,黑色的西装,额上系着白色的绷带,无甚表情的面庞俊美秀气,双眼淡漠。

“团长?”侠客惊喜地回应道,他脚下用力,瞬间跳跃到了来人身前。

他张开双臂,眼眶噙着泪水,想要给许久未见的库洛洛一个拥抱。

“侠客,你想死一次看看么?”库洛洛冷淡地开口,制止了他进一步靠近,侠客悻悻地收回右手上的天线,顾左右而言他:“团长,真的是你回来了么?”

他摸了摸脑袋,笑容灿烂:“你在留下留言离开的一年后,另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伪装者找上了我们,他真的很熟悉我们,也很熟悉你,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地融入了旅团,如果不是玛奇的提醒,我们还真的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那是团长回来的两个月后,玛奇找上了侠客。

他正在捣鼓着最近研发出来的最新型电脑,玛奇跳进窗户,她扎起蓝色的马尾,背对着阳光,冷冷地说道:“侠客,团长是假的。”

侠客闻言,也只是停顿了一下,重新埋头拆卸:“你知道么?玛奇,窝金也说过差不多的一句话。”

“他说:‘在团长身边总感觉很别扭。’真是有趣,是不是?”侠客放下手中的活计,嘴角弧度拉大,整个人气质大变,残忍危险。

“我们找不到他的破绽,侠客。”玛奇冷静地说道:“恐怕让我们组里的任何一位去扮演他也不能做到更好了。他对于团长的生活细节,习惯爱好等知之甚详。”

“我甚至怀疑他花了大量地时间精力去钻研库洛洛·鲁西鲁这个人,事无巨细,从无缺漏。”玛奇慎重开口道:“乃至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观察思考了两个月后,才来找你。”

“他不可能一直在我们周围,如果身边有一只眼睛在看着,团长不会容忍它。”侠客将另一台电脑摆上桌面,打开屏幕:“更何况,团长有些习性只在团员面前表露过。”

“你是说……团里有谁背叛了么?”玛奇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不对。”

“你忘了一个人。”侠客眯了眯眼,细长的眉眼像极了狐狸。

“谁?”玛奇疑惑地看向神情莫名的侠客。

“团长他自己。”

“所以你是说他很有可能是团长亲自培养出来的?”画面转移,等侠客将所有团员召集以后,将两人所有的讨论公布出来后,信长抱着武士刀,闭上眼,语气低沉询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特别的念能力?”派克诺妲小心地猜测。

“如果有谁因为念能力而得到这么多的团长的资料,一定会有限制,那没有可能不会被团长察觉到。”侠客把玩着手机。

“这样会威胁到旅团的存在,团长会第一时间杀死他。”飞坦语气森冷。

“所以说,一切的因素最终还是重新回归到团长身上?”玛奇总结道:“那团长现在到底在哪里?”

侠客玩笑式地戏谑道:“也许团长是想要给我们一个小小的考验?”

全体沉默。

富兰克林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是要我们认出团长的真假,然后去找出他么?”

小滴紧接着歪歪脑袋:“就像小杰去找他的爸爸?”

侠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欢快地转了一圈,停在库洛洛面前:“啊,真不知道你在打算着什么啊,库洛洛·鲁西鲁。”

他的头发根根竖起,庞大的念压狂暴肆虐,汹涌着冲刷周身:“这种拙劣的幻觉也该适可而止了!”

对面的库洛洛伸出右手,盗贼的极意摊开,封面上血手印鲜艳若滴:“被自己的认知困住了么?侠客。”

他的周身腾起紫色的念力,左手在空中扬起,像是拿着无形的指挥棒,整个人温柔优雅,像是站在音乐会上的灵魂焦点,即将奏起恢弘动人的曲目。

“现在这种场面其实并不需要纠结。”侠客目光凛冽:“这个时候,我只要清空自己的脑子,让自己也向窝金学习一会,先打过,等你活下来再说!”

他冲上前去,一举一动带起空气里的爆鸣声,虽然有失灵活,但威力倍增。一根细细的天线正插在他的脖子后。

他招招狠辣,直接往人体所有弱点处攻击,置对方于死地。

库洛洛身形飘忽,脚步飞快,踩着树干,落地时翻了一个跟头,躲开了侠客的又一招背袭。

他站在侠客对面的树上,晨光微曦中,侠客似乎看见他淡淡地够了下唇角,下一刻,两条银色的锁链从盗贼之书中急速跃起,如捕食的蛇,狠狠地咬住了侠客。它们穿过侠客的琵琶骨,绑住了他的四肢,制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侠客扭了扭身子,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

“好久不见了侠客,看见你,真是叫我怀念。”库洛洛温柔地笑起来,侠客感觉自己似乎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种风格,库洛洛只在和女子交流时使用过。

“以为我是幻觉,所以才透露出那么多的情报?”库洛洛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一下狼狈的侠客:“这可真不像你,侠客。”

“是我的疏忽。”侠客毫不犹豫地承认,他的表情带着些许懊恼,眼巴巴地看着库洛洛:“团长,是我错了,你可以给我松绑么?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了。”

“侠客。”库洛洛收起盗贼之书,摸了摸侠客的脑袋,无视了对方暗地里的磨牙声:“我这次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们,相原凉子确实是我故意送过来的考验。”

“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难达到。”库洛洛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只要你们有一个人单对单可以胜过相原凉子,这次试炼便结束了。”

侠客的双眼深邃起来,他抬起头望向库洛洛,像是要看透对方,娃娃脸绷得紧紧的。

“要加油啊,我的……团员们。”库洛洛的声音渐行渐远,渐不可闻。

侠客猛地惊醒,他晃了晃身体,稳住快要掉下去的身体,扶住树干,打量了一下周围。

像是一场梦境,他侧躺在树干上睡着了,然后梦见了失踪的团长。

他揉了揉脑袋,跳下高高的树枝,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印下一枚枚光点,光影交错。这是第二天的早晨,他在追踪逃离的两个孩子时,被拉进了梦境。

真是好手段,侠客不禁有些赞赏,哪怕是昨天处于那样糟糕的境遇中,也一直好好地守住了自己的小秘密。

是温迪还是尼尔?

不,不,不是温迪,如果他掌握了这样的手段也不会在与之第一次相遇时表现得那么不堪,甚至昨天的处理可以更加的温和。

只有尼尔,他们之间有着一个小秘密,所以他们彼此信任,哪怕是离开家人,温迪也要带着尼尔逃离,他们之间相依相扶,感情深厚。尼尔告诉了温迪自己的能力,所以温迪将之看作了自己的责任。

不,还是不对,侠客从来没有那一刻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今天之前一直觉得寻常的事情蒙上了一层薄纱,像是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下。

我要从一开始来分析。

尼尔的父亲酗酒,殴打尼尔……哈,这怎么可能?不论是他们谁拥有这样的能力,随便编织一个梦境,都可以让这个从前顾家的男人改掉陋习。

但是他们并没有那样做。

不对,他们并非什么都没有做。甚至应该说,让那可怜的男人变本加厉。

这很简单,每天给他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挚爱的妻子死去的记忆,又有谁能够承受得住呢?

他们毁掉了尼尔的父亲,然后在昨天早晨来向我求救。

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尼尔是故意靠近我,心甘情愿地跳进我编织而成的语言陷阱,亲自操刀结束了自己父亲的生命,然后他们联起手来,给我演出了一场戏。

无论是他们的害怕绝望,挣扎逃跑都是在演给我看。他们在利用我?还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编制的一场梦?

这是团长的手段么?

他们到底是谁?和团长又有什么关系?团长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含义?

侠客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飞奔离去。

温迪扶着尼尔,两只度过森林的花脸猫相视一笑,如释重负。像是逃离了丛林的野人,为了生命得存而欢欣。

温迪擦了擦尼尔脏兮兮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我们去找我的姐姐好么?她在天空竞技场工作。”

“我们需要尽快安定下来,还要躲开可能的追兵,尼尔。”温迪拉着他前进:“可能会很艰难,但你要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