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拉,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告诉他一大堆已经过时的消息,作死么?”阿尔文凑过来,百无聊赖地询问。

“大概是有些累了吧。”安格斯眯起眼睛:“我们的存在已经快要失去意义了不是么?难得我也有些迷茫啊。”他弹了弹食指,桌面上的剔透高脚杯倒下,圆滚滚的身子滚了滚,摔了下去,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想得太多了,看你平时的深沉样,想不到也将自己的思想拐进沟里去了。”平日里暴躁难耐的阿尔文反倒一反常理颇为冷静,他淡淡地笑了笑:“其实我们和其他的四个人没什么不同……除了最初的诞生。”

他俯□去,拥抱住自己的双生兄弟,左手环抱住对方的身子,右手遮住对方的双眼:“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啊……除了活着。”

夏佐站在茶话室外,倚在墙壁上,漫不经心地听着里面双子的谈话,缭绕的雾气在他的周身环绕,整个人仿佛陷进了稀薄的梦境,所有的气息俱被吞噬,精神力感知过去,恍若无物。

“我们存在的所有的意义,就是让自己好好地活着,作为眼睛,作为耳朵,在这个组织里存在着……”安格斯在阿尔文的怀里抬起头,两个人再次露出如出一辙的诡笑。

夏佐一瞬间站直了身子,他面色冷凝,毫不犹豫地踹开了茶话室的门。

空空荡荡的茶话室那里还有上一刻正在交谈的兄弟俩?

夏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长鞭在他的手里蓄势待发,他推开安格斯的座椅,坐了上去。

座椅在铺上了名贵地毯的地面摩擦,夏佐注视着桌面上正对着他的物什,两个围棋棋子,一黑一白。

夏佐捻起黑色的棋子,眸光如电,似乎看透了手中物品的内里。

他两指一用力,黑玉一般的棋子被碾碎成粉末,簌簌落下,但同时改变的还有整个环境。

周围的时间一下子缓慢了起来,安格斯的身影若隐若现,透过他的灵体,夏佐可以看见原本应在其身后被遮掩住的摆设。

是灵体啊……夏佐模模糊糊地想着。

但既然本体已经被毁掉了,灵魂怎么还可以独存?刚才的自己的攻击虽似平常,确实冲着本体和灵魂一起去的!

不对,夏佐警醒起来,自己的思绪就像是陷进了粘腻的网,往日里一瞬间便可以思考得出的结论,如同滑溜的小鱼般,怎么抓也抓不到。

就连眼皮子也仿佛重逾千斤,整个人浑浑噩噩。

是时间么?夏佐模模糊糊地想着,时间被拉长了,所以一刹那便应魂飞魄散的安格斯才能继续存在,所以自己的思考在逐渐停滞?

夏佐撑起最后一点清明,想要理清思路。

将两颗棋子化生成人,连大人都没有察觉出他们的本质,如此高深的造化之力……原来如此,将姜子牙的身份摆在明面上,若说他在洪荒的话,玉虚宫弟子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幌子,真的要拎出一位师尊,恐怕创造出整个人族的女娲才应该有这个资格。

那么,将他们送往现实世界,让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这样的手段,应该是那位库洛洛·鲁西鲁设下的吧?

可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啊!

夏佐颤抖了下眼皮子,终于还是合上了双目,整个人沉睡在这一刻。

安格斯苦笑了一声,灵体一刹那崩解为无数的光点,消散不见。

下一刻,阿尔文才出现在这片空间。

他并没有改变茶话室里的摆设,虽然整个茶话室已经被剥离开猎人世界,游荡在虚空之中。说句不好听的,安格斯以自身的存在设下的陷阱,捕捉到了夏佐这位囚徒。被撕裂开的这片空间就像是囚牢,作为船只,漂浮在时空完全紊乱的未知之处。而被留下来的双胞胎的另一位阿尔文就是这只船只的舵手。他的责任只是让囚犯彻底地远离猎人世界罢了。

他坐在自己曾经做过的躺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脑后,闭上了双眼。

那么久以前,当自己和安格斯只是两枚单纯的棋子。直到被主人随手选出,将黑色的棋子经由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当着现在这位大人的面,偷偷地送给了他的盟友。那时的我们,依旧无知无识……

真没有想到,主人最后在我们身上设下的牢笼,还真得囚住了一位囚犯呢!

谁让你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呢?夏佐。

流星街里幻影旅团聚集处。

“库洛洛!”阿诺德丢掉了廉耻,连女装也懒得换,整个人扑进了库洛洛的怀里,娇声嗔道:“你要帮我做主啊!飞坦又开始瞪我了,还冒杀气!”

相原凉子打了个寒颤,拂去胳膊上立起来的鸡皮疙瘩,她笑眯眯地说道:“你的运气真不好,飞坦的刑讯室都是空的呢,最近也无聊的很,那些原本蹦跶的欢的家伙们安分的紧,你这么一大坨肉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若非你是团长的收藏品,连我都想凑上前去咬上一口了呢!”

“不要这样嘛!”阿诺德在库洛洛怀里面蹭了蹭,羞涩道:“虽然人家是如此的可口,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要爱上自己,但是人家从身到心都是库洛洛的东西~”

他抬起头来,睫毛微颤,脸庞酡红:“库洛洛,来吧,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来吃掉我吧!”

“呃……”相原凉子捂住胸口,完败退场。

当一个人丢掉自己的面皮,并亲自上去踩上几脚,习得不要脸的技能,并将其升级到max等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已经无敌了。

“虽然……虽然这样说,但是人家还是第一次呢!”阿诺德眨了眨眼睛,有些瑟瑟发抖:“库洛洛,你要温柔地对待人家啊!”

“毕竟人家身上有着你要的情报,绝对物有所值啊!”阿诺德看着库洛洛不为所动的面庞,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地感伤道。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大人要亲自前来解救深陷魔窟的我呢?”阿诺德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痛心疾首道:“啊,这即将开启的战争,这就是红颜祸水的威力么?”

他退开几步,软到在地上,红色的裙摆盛开,像是绽放到极致的牡丹:“虽非我本意,但如此罪孽深重的身体……”

他颤抖着唇瓣,撇过脸:“你要就拿去吧!”

于是库洛洛真得走上前去。

他揽过对方的腰肢,伸出手来。

插|进了他的眼窝。

他弯了弯双指,一阵水声传来,微一用力,两颗眼珠子完好无损地落入手掌之中。

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离开眼窝后,便变了颜色。

库洛洛挑出暗红色的左眼,放在面前,看进内里最深处潜藏的灵魂。

他一翻手,另一颗苍白无神的眼球消失在五指间。

“他快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小声说道,像是怕惊动某个恐怖存在一般,在库洛洛耳边悄悄地说道。

被放低到极致的声音像是虫豸的振翅。

暗红色的眼珠子像是不适般转了转身:“夏佐消失了,安格斯和阿尔文也不见了,谁知道他们是踩到了哪道雷呢?你们的手笔一道接一道,反复隐秘,有时候我甚至还在想,知道了太多也不是好事,你看,我都自投罗网,也许在你身边被碾死,也好过不知道怎么就送了命的好。”

它挨着库洛洛的手指擦了擦,用一种荡漾的语调意**:“起码,死在你手里,也圆满了我的梦想,和你比起来,我所有的收藏都是渣渣啊~”

“你就不怕你现在的主子么?”库洛洛一用力,固定住了乱动的眼珠子。

“不不,玩连环计,他还不是你的对手,他就像是侦探,擅长解题,论起布局,却比不得你这个惯犯。”眼珠子抖了抖:“另外他出手得也太少,不像你,处于劣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落子。”

“在你从死神世界开始逃脱他的手,火影世界你就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这回是格雷的声音:“他站得太高,我看不到他的恐怖,而你不同,正因为看得太清,所以才恐惧。”

“我们六个人所谓的名号,不是猎人世界里才得来的。我们和莉可一样,都是综穿者,这些称谓其实都是穿越者们赋予的,他们根据我们的特色以此来称呼我们,毕竟现在所谓的名字,都是假的。”

“穿越者数目众多,不少人得天独厚,手段百出,能够自己转换世界的大有人在,虽然难以信任他人,但结党组团也是人之天性。像是你在死神世界毁掉的青鸟,那只是还没有突破世界限制的组织雏形,它的幕后其实也有那么几位可以穿越时空的存在,但是你在最后毁掉了那里,他们也没有出来。”

“你知道为什么你都没怎么见过他们么?”格雷的声音里带上了嘲讽:“因为恐惧啊!”

“你在死神世界里毁掉了青鸟,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但第一次的手笔就让他们绝了和你交流的想法。”

“那无可匹敌的力量,游刃有余的手段,行云流水的节奏,完好无损地抽身而退。”

“让一个世界如烟花一般毁灭的残酷美感,冷酷决绝的心性,永远冰冷的思感……还有主神的郑重相待。”

“所以,自那以后,你也有了名号哦~”阿诺德接下来说道:“他们都叫你……‘魔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