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汗帐的局势很诡异,据阿刺海别吉带过来的口信,窝阔台那小子果然没死,在汗台好好的演了一出"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好戏.

郭进已经对此没有什么感觉了,反正拖雷和窝阔台还有得斗.别看胡汉三又回来了,可手中没有军权,那也是白搭.现在也没谁敢来惹他.

真到要分胜负的时候,估计自己的计划也该差不多了.到时候只要守住北海大冰原的边缘地带,谁又能奈他何?

三日后的清早,浓雾刚刚散去,早晨的太阳在天边露出半个红脸,来了一个多月,无人问津的各国使臣,像困在林中的麋鹿,经历了一场蒙古大忽邻勒台的大风大雨,像看皮影戏一般,先是杭爱山王储被袭,接着是尸体运回,正等着拖雷继承汗位,却又见南亭驿风展旌旗,转眼间汗台灰飞湮灭,拖雷倒出了事,真让诸使节信使如做梦一般。头天,使节们接到海内大汗窝阔台要传见的消息,真如笼子里的麻雀终于等到了放飞的消息,这日一大早就在通士的带领下,前往黄金大帐外,等待大汗的召见。

窝阔台汗这一宿也没睡好,三更半夜他还在与察合台、铁木格、耶律楚材、亦鲁格、镇海、牙老瓦赤等一起商议了应对各国使节的细节,忽邻勒台开了近一个半月,使节逐次召见,这是大会结束的一部分。

进入金帐的甬道两侧,燃着几堆篝火,篝火边,大国师兀图阿穿着白衣,戴着顶奇特帽子,正带领身穿法衣的萨满们在燃烧的篝火边跳神。火焰烤得地皮微微发烫,燃烧的木头被热浪烤得发出咔咔的响声。

蒙古萨满以火为圣洁的象征,因此对外来的客人,初次相识的人,要求必须从萨满们点燃的篝火间走过,以清除不洁,而拒绝走过篝火,则不会受到接见,甚至被认为是敌人,是不怀好心的人。金国使节阿虎带同一些国家的使节,被排在第一批来到金帐外篝火前,作为女真人他对于走过篝火并不感到意外。

“宣金国使节阿虎带!”怯薛执事高声喊道。

金国的使者阿虎带被侍卫带进金帐,他穿着盘颌绯罗纱袍,袍上绣着牡丹花,头戴七梁冠,脚踏马皮靴,刀条脸小眼睛,下巴上长着发灰的山羊胡子。他跪在红毡上,头望着地面,半天才抬起头来,用熟练的蒙古语向蒙古大汗致敬,他说:“伟大的海内大汗,金国对蒙古新汗怀着深深的敬意,此次遣老奴前来参加新汗庆典,就是想向大汗表示我主对大汗即位的亲善之情,望大汗能体量我主的苦心,永结同好,望大汗熟虑之。”

阿虎带的话语气平和,不失于礼貌。说过后,他带着渴望的神情,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窝阔台汗。窝阔台汗对大金国的事早已深思熟虑,他看了看阿虎带,又盯着案上的国书和礼单,冷淡地说道:“阿虎带,你来蒙古国庆贺朕当国,可朕一直把金国视为仇敌,所以不能接受你的国书,你是使节,本大汗不难为你,你所带的礼品,全部带回去吧。”

阿虎带忙道:“我家皇上一片诚意,请尊敬的蒙古大汗收回成命,允许两国和好,有何条件可商量吗?”

窝阔台汗将头转向二王爷察合台,看似随意地对察合台说:“皇兄,大金国曾对我国犯下滔天大罪,记得在贺兰山下的汗帐内,父汗临终前说:‘我死以后,你要灭掉金国,’父汗有话,我们怎能贪他财物?而忘却父祖大仇呢?”原来昨晚在谈论金使来朝时,察合台与铁木格都说:“要多索岁币……”因此窝阔台汗来问察合台,察合台明白大汗之意,向阿虎带说:“带着礼品回去吧,同时你可捎句话,告诉金国皇帝如果识抬举,自己来朝见蒙古大汗……”

见阿虎带发愣,窝阔台汗又笑道:“你的差事不好办呀,并非本大汗不讲情理,是你家主子屡次失信,使我父皇临终前,依然叮嘱我灭金,恕朕难以从命。”

阿虎带进退无路,又怕辜负皇帝之恩,连连叩首道:“大汗,容小臣再言,临行前我家主子,再三请小人带信于大汗,我国愿年年进贡,请大汗收回成命。”

窝阔台汗道:“勿庸再言,下去吧。”

阿虎带心中想,蒙古大汗如此说,这是要对金国动武的蛮横表示,心中感到不是滋味,就道:“大汗,你如此说,岂不将我们两国再次推向战争边缘,兵燹之灾,人人痛恨,大汗刚即位,就选择战争,令人难解!”

“休要多言,朕意已决!”窝阔台汗怒喝道。阿虎带还要多言,已被怯薛卫士押了出去。

来自北高加索伏尔加河钦察王子巴赤蛮,身穿红色袍子,头系红缠头进了大帐,他在门外见阿虎带被押了出来,心中很不服气,腆得肚子走进大帐,一只腿跪了,眼睛看着头戴宝顶金凤笠,身穿金锦龙袍的窝阔台大汗,大咧咧地道:“蒙古汗国兵威远振,诸国使者都想瞻仰一下大国京城,大汗的金帐壮观,可算不得城市。”

窝阔台汗见这钦察王子巴赤蛮话语中有轻视之意,故意笑了一声,说:“好一个巴赤蛮,天下人见朕,都噤若寒蝉,尔敢嘲笑于我,不怕将你割舌碎尸吗。”

巴赤蛮故作惊慌道:“大汗,说真话就割舌头,那使者就不敢讲话了。”

窝阔台汗用鼻子哼了一声,指着巴赤蛮道:“你敢说真话,朕不割你的舌头。我父汗扫天下,诛无道,一生劳苦,无暇造一座都城。但现在我大蒙古国从西到东,快马也得数月,从南到北也要半年,盖一宫殿,造十座百座城市何难。朕刚即位,尚不及此,待两年内剿灭金国后,朕一定建一座世界大城,如果你能活得长远,朕会到第聂伯河畔,将你父汗绑来替我洗脚,你可相信。”

巴赤蛮冷笑道:“大汗,小人听说大金国雄兵百万,当年成吉思汗曾为金国四品的小官‘札兀惕忽里’,大汗说两年能灭了金国,小人有些不信。至于大汗想攻打第聂伯河,那里国家甚多,谁胜谁负小人亦不敢预测!”

窝阔台汗哈哈大笑,说道:“钦察小儿好口才,听说你父曾臣服花剌子模国,当初花剌子模国自视拥有百万之师,可我蒙古军**,不到一载,花剌子模苏丹身死人笑,其母为我奴仆,看来你想看看她如何吻我的战靴吗?”

“小人不想!”原来当年花剌子模国王摩诃末的母后秃儿罕,是钦察人,当年钦察十一部诸汗均奉她为保护人。花剌子模灭亡后,她被成吉思汗带回曲雕阿兰。巴赤蛮曾经在玉赤杰龙城王宫中见过秃儿罕,当时秃儿罕被称为:世界与信仰之保护者,宇宙之女皇秃儿罕。当时她坐在八角形的宝座上,二十多个最显贵的钦察汗跪在地上,当时巴赤蛮是作为质子被父亲带进大殿的。他记得,那时秃儿罕身穿锦缎长袍,头戴美丽的鸵鸟羽毛织成的帽子。数载已过,巴赤蛮已猜不出沦为阶下囚的秃儿罕今天会是什么样子,不觉心惊胆战地摇摇头。

“你不想,可朕想,至于第聂伯河畔有多少国家,本大汗有一天会一个个数给你看的!”窝阔台汗愤怒地对身边侍卫命令道:“去,将秃儿罕那婆娘带过来,让这个钦察人见见他的保护人!”

窝阔台汗见巴赤蛮有轻视自己之心,因此要寻他开心。秃儿汗曾是钦察国的主人,自然对巴赤蛮有一种巨大的威慑作用。

脚步踢踏,不一会,一个衣袍褴褛,猫腰驼背的女人,被侍卫带了进来。巴赤蛮好奇地定神一看,秃儿罕满脸皱纹,眼眶凹陷,双眼如两口枯井没有神采,两手僵硬,没有半点贵妇人的影子。这个女人从玉赤杰龙被带到蒙古,一直充当粗使的看门女奴,这会儿被突然带进蒙古人的金帐,见窝阔台汗瞪着眼看着她,吓得牙齿打战,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窝阔台汗冷冷地道:“失敬,这不是秃儿罕吗?”

那女人惶恐地道:“奴才在!”

窝阔台汗指着她说:“秃儿罕,你不要怕,回身看一看跪在你身边的人,他从钦察国来,大老远一定想见见过去的秃儿罕?”

那女人扭过脸,仔细地看着头系红缠头的巴赤蛮半天,迟疑地道:“巴赤蛮,你这个孩子为什么要见我?”

“他是参加蒙古忽邻勒台的客人,当然有权求见他想见的人。”窝阔台大汗讥讽道。

那女人惊诧地看着巴赤蛮摇摇头道:“孩子,我已死了多年,被人遗忘了多年,我已没有了名字,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巴赤蛮眼中流着泪道:“可怜的秃儿罕,没人敢嘲笑你,这世界变化太快,就像一阵狂风刮来,飞沙走石过后,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这夜好像没有尽头呀……”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过去我也狂妄过,可今天,我只是一个可悲的看门人了!”秃儿罕如僵尸般的脸上,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的光。

“将她带下去吧!”窝阔台汗命令道。

秃儿罕被带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使巴赤蛮感到恶心,他心中想,秃儿罕身上的袍子从来没换洗过,他已经寻不见当年八面威风女王的风采了。

窝阔台汗笑了笑,道:“巴赤蛮,你已经看到秃儿罕了,用不了多久,我会让金国的皇太后替我制马奶酒,你下次来时,金国皇太后酿制的马奶酒一定会让你喝个够……如果你还有其它什么想法,朕也会让你实现的……”。

巴赤蛮心惊胆颤地从大帐中出来时,起儿漫国使者沙鲁与###国报达的使者一道被引进大帐,沙鲁道:“蒙古大汗,我受博剌克国王派遣,请求大汗出兵花剌子模,札兰丁复国后,残害蒙古居民和商人,侵略了我们国家,希望大蒙古汗国及早消灭这个恶魔……”

报达使者斯夫道:“札兰丁是一个妄自尊大的人,哈里发国王希望大蒙古国再次发兵,消灭这个危险的敌人。并愿与汗国实现互市,建立友好关系。”

窝阔台大汗道:“两位使者,你们的态度是友好的,札兰丁竟然敢与蒙古人为敌,那么他的一只脚就踏进了地狱之门,他乘我国征西夏之机复国,不仅进攻起儿漫,剌麻里国,谷儿只国,杀我蒙古驻军,还企图进攻###国,这个人明显已经疯了,我的军队很快就会给他安排一次葬礼,让他跟随他可怜的父亲达摩诃末,一道去地狱受审!”

轮到花剌子模国札兰丁的使节穆罕默德沙,他被带进大帐,这个高个年轻使者跪在地上,他已经看到可怜的守门人秃儿罕被人带离大帐,就知道这不是他的好兆头,不觉有些心慌,心里打着鼓,一边叩头,一边呈上国书。

窝阔台汗听完牙老瓦赤向他解释着国书中的话,挺直了腰板,一只手握着几案上一把宝刀的刀柄,严厉地逼视着使者,怒吼道:“札兰丁那个王八羔子,是个什么东西,敢向朕讨价还价!当年他渡过印度河,像只丧家之犬逃走了,我父成吉思汗网开一面,饶了他一命。可他趁我父汗病逝,重新回到花剌子模,杀我使者,*我大蒙古国的商人,到处发动战争,入侵周边诸国,真是是十恶不赦,胆大包天!你来了,朕本该杀了你,祭祀被札兰丁杀害的蒙古人。可朕有好生之德,你毕竟是使节,就留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札兰丁,让他准备兵马,等待朕……如果他真的有意投降,就自己滚到这里,朕也许还会宽恕他!”

“滚!”窝阔台汗从座位上站起,吼叫着,将国书揉成一团,掷在心惊胆战的穆罕默德沙的脚下……

喊声响起时,正值阿里不耳的使节要进大帐朝见大汗,这个大胡子瘦小老人,正在患病,当他从两堆火间走过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那火焰发出的烟雾使他感到胸口有些窒息,正好窝阔台汗严厉地喊声传出来,令其大惊失色,不觉膝盖一软,坐在火堆上,袍子发出了焦糊味。两个侍卫大骂着架起他,拉了出去……

经历这阵势的肃良合、谷儿只的王子,帖里麻国、梁赞的使节、宋国人的使者,高丽使节崔理等数十位使者,都吓得浑身发抖……

窝阔台汗一连三天接见各国来的使者,晚上又为安抚诸王、诺颜,连日饮酒,醉得头晕脑胀,便一直睡在木哥帐中,如此下来一连十余日忙于朝政,大哈敦脱列哥娜大帐虽离汗帐很近,可一直未有去过。这日办完了公事,心中怅然有所思,就带着怯薛出了汗帐。

脱列哥娜那日同窝阔台汗再回曲雕阿兰,见丈夫登上汗位,自是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日来,一直盼望大汗到她大帐来。可听说窝阔台汗每日睡在木哥帐中,心中怎能不烦闷,这日正躺在大帐中想心事。帐外的侍女们忽见数百名执长刀,手握弓箭的怯薛军将大帐围住,吓了一跳,见塔思陪着窝阔台大汗走着过来,忙进帐禀报道:“禀大哈敦,大汗来了!”

脱列哥娜慌忙起身,披上长袍,取了顶风帽戴在头上,迎出帐外,娇滴滴地道:“臣妾接驾来迟,请大汗恕罪!”

窝阔台汗多日未见脱列哥娜,见她跪在帐外,低眉顺眼,目光中含着无限温情,脸上抹着淡淡的胭脂,穿一身水粉织金锦袍,袍右底襟和下摆及袖口用戴王冠人面狮身织锦嵌边,头上戴一顶家常织锦风帽,穿着一双水粉色的云头靴。虽年近四十的人却依然艳若桃花一般,忙上前用手将她扶起,亲手替她提起长得曳地的袍襟,脸上露出一丝爱意。俗话说久别胜新婚,想起来也是一番生死离别,心中产生爱怜,搀着脱列哥娜,一同进了大帐。

大帐已经装饰一新,帐内用黄色的天鹅绒作衬帐,红色的地毡。悬着流苏月洞门的床榻上,放着苏州产的龙凤呈祥缎被,床榻边有一长桌,上有一铜镜,一个银烛台上插着一枝红色蜡烛。

窝阔台汗顿觉神清气爽,伸手将脱列哥娜抱在榻上,揽在怀中,胡乱地在脱列哥娜脸上,眼睛上亲吻着,脱列哥娜先是默默地闭着眼睛享受大汗的爱抚,可猛地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的遭遇,忽邻勒台所发生的事,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鼻子一酸,泪珠止不住涌了出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窝阔台汗平素最不喜女人的眼泪,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知道脱列哥娜这些天过得不易,揽住她的香肩,说道:“哈敦,我已是大汗了,你应该高兴呀?”

“大汗你还能想到这个家,我是高兴地哭呀!大汗回曲雕阿兰多日,没问过我这些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我却听说大汗得了新宠,已经乐不思蜀了,真怕你会忘记我了。”脱列哥娜说着用手蒙着脸,抽搭地哭出声来。

“唉,你怎么也吃起醋来了。”窝阔台汗这些天忙碌得手忙脚乱,也忘了该及早安抚自己的发妻,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劝说才好。

脱列哥娜见他有些尴尬,借机诉苦道:“你们男人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我并不争这个。可我这一个月苦得很,一天当一年过,多想同大汗唠一唠,可你当上了大汗,竟忘了我,忘了我呀……”说着脱列哥娜眼泪又流了下来,脸上的胭脂顺着泪水淌下。窝阔台汗也有些动容,用手为脱列哥娜抹过脸上的泪水,贴着脱列哥娜的耳边,悄声说道:

“爱妃,我是爱过好多的女人,可没有人能在关键时刻代替你,所以朕加封你为大哈敦吗?她们谁的位子也超不过你。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累了你了,为了我,你担了太重的担子,我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够承担得起的,但你能担起来,我也信得过你,事实上你就做得很好!只是这些天朕的事多,没有时间理会你的心情,今天朕这不是来了,有什么话,你可以敞开对朕说吗。”

脱列哥娜仍止不住抽泣,按说她这些天的苦楚,也不是几句话能说开的,生离死别,拼死挣扎,一个女人搂着那焦糊的死尸,她不知死不知怕,不知睡不知醒,那是什么日子呀,想到这,嘤嘤地哭着道:“我对你说,这些天,我就想对你说说话,可你却不回来,天天躺在别人**,我只有自己哭,可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当上大汗,光沉浸在高兴中,可你不知道埋在我心里的委屈有多深呀!在忽邻勒台大会上,有人要向我使刀子,有人骂我是疯了心,可我不知害怕!没了王爷,我谁都不怕!为了我的王爷,为了儿孙们,砍头坐牢,我都不在乎……可大汗回来了,我却怕失去了大汗,这几天,臣妾,真怕呀!”

“好了,我的大哈敦,永远不会有人夺走朕的!”窝阔台汗也有些后悔,他从床边取了一个罗帕,送上去。

“唉!有大汗这句话,我知足了。”脱列哥娜一边啜泣,一边接过窝阔台汗递过的罗帕,擦干了泪水,说:“我这个人是傻,多少天我一直泪水洗面,你看我的眼睛哭成了烂杏子,眼角边都烂了,你出了事,人未回来,我还有个盼头,可你弄个死道人,骗得我失去了主心骨,让我伴着他心如死灰,大汗,你开的玩笑太大了吧,你为什么不派个人通知我一声?”脱列哥娜心中防线又彻底崩溃了,大声地哭起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似地扑簌簌落了下来。

窝阔台汗心中也感到一阵酸楚,咬了咬牙,强忍住泪水,说:“哥娜,这话那天朕说过,当时有人要暗算我,人在暗处,我在明处,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有让你信以为真,才能让他人相信,只有这样才能骗过老四。这出双簧戏,有一方演不好,都会给我增添危险,因而让你替朕吃了太多的苦头。”

“苦吃得再大,我也不怕,可我担不起那样的重担呀。我们的儿子,在这些如狼似虎的诸王、诺颜面前被挤压得不成样子,连察合台二哥也改变不了局面。你那坏了心肝的四弟,视我如无物,连阿剌海、镇国也合起手欺负臣妾,也遂皇太后只说了句公道话,竟落了个没命的下场,如果你真出了事,我们母子还不知能不能逃过这一场杀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