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如此执迷不悟,郭进真还没有多少办法.

正当他在头疼的时候,大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郭进心中有些不快,转头朝帐外看去.

不久,帐外走进来一位高大青年,他一进来就朝着拖雷问安:"拖雷叔父安好."随后又向郭进嘻嘻哈哈的打招呼:"父亲大人也在啊."

郭进没好气的训词道:"不是老子在这里,你小子也不会来吧."说完,就和拖雷一起大笑了起来.

来人正是郭进的大儿子郭守仁.他今年也有17岁了,一身的内家功夫相当了得,同时也随着几位姨娘学了不少的东西,目前在黑龙江万户府衙做事.当然,如果是其他大人物的子弟,一般都被送到怯薛军中历练.可郭进没有这样做.先不说现在已经近三年没有大汗在位,情势混乱得很.而且那地方是个衙内集中之地,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十分严重.铁木真在世时还好,那牙阿那家伙也镇压得力,蒙古当时也是作战不断,大家的力气大多都放在了战争上.

可现在就不同了,大军回到了后方,一时间是不太可能有什么大战,怯薛军也不会出动.日子一安稳下来,这些衙内们的心思便躁动起来了,最近听说更是惹祸不断,郭进当然不愿意将儿子送去学坏不是?而且他的计划需要很多信得过的心腹,不把儿子用在这里还能是哪里?

拖雷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高大青年,吗脸的温和,率先发问:"守仁,跑这么远来到叔父这里,有什么事吗?"

郭守仁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嘿嘿,是娘亲想找父亲大人回去."

拖雷神色一动,沉呤道:"是三姐啊,三姐她现在身体好吗?"

"叔父放心,我娘身体好得很.""恩,我也很久没有和三姐和华筝见过了,既然这样,那咱们一起回去看看?"

"既然拖雷安答愿意,我自然却之不恭."

于是,三人带着护卫就往黑龙江地区赶.

如今郭进的势力比起以前来,又大了许多.别误会,郭进可没有趁着铁木真去世,就侵吞蒙古王国的地盘.他还没有那么浅薄,而且铁木真的几个儿子,是吃素的吗?

当然,迁移计划是秘密进行的,是不能见光的.而且现在迁移的百姓大多还驻留在北海大冰原的沿途驿站里,防护能力差得很,也是处于最虚弱的时候,郭进自然不会傻得暴光.

他的势力增大,最主要是因为者别的原因.者别病死疆场,铁木真对这位心腹爱将的去世自然十分痛心,对于者别后人的安置自然不会小气.

而者别的三个儿子阿大,阿二和阿三,在郭进从中原回来之后,几乎就待在郭进家里.特别郭进这里个方面的人才都有,还有对于蒙古人来说最完善的教育体系,想要学习什么都非常的容易.母亲李萍自然愿意把儿子带到郭进这里来了.

加上者别在郭进回来后,几乎一直都在战场上,一直到病死为止.他也很放心儿子们待在郭进那里.自然,阿大他们和郭进一家子的关系可想而知.他们被分封之后,很自然的就和黑龙江挂靠在一起.郭进也不声不响的就将自己的势力蔓延开来.

碧波连天的克鲁伦河翻山越岭,进入了美丽的曲雕阿兰草原。曲雕阿兰是个富有诗意的名字,这里碧草如茵,丘陵起伏,森林茂密,而真正使它扬名于世的是成吉思汗的大行宫就建在这儿。蒙古汗国后成吉思汗时代的大忽邻勒台将在这里召开,进行新的“众汗之汗”选举,这里引起了整个世界关注的目光!

七月的太阳升上蔚蓝色的天穹,大地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草叶上挂着晶亮的露珠,空气中夹杂着花草的清香。一大早,大行宫十里之内,就成了欢乐的海洋,人们从四面八方走来,汇集在行宫外的广场上。从五月初开始,广场上就搭建起高高的汗台,运来了特制的金撒帐。会期一到,十余里方圆内,密密麻麻的帐篷如朵朵新绽开的蘑菇圈,一层层紧紧环绕,形成草原上特有的“古列延”景观。景观最中心是大金撒帐,往外是诸王、公主、驸马们的小金帐,接着是亲贵郡王、诺颜、勋臣的大帐,最外边是各种执事和行宫护卫者的毡包。

当草叶上的露珠刚刚被太阳晒干,会场上空飘扬起五彩缤纷的旗帜,雄壮的乐鼓声震得大地微微颤动。黄金家族成员及显赫的郡王、诺颜们骑着马,穿着金锦长袍,身上佩着金虎牌,腰带挂着带有银色刀鞘的短刀,神气十足地从正在击鼓跳舞的萨满们身边走过,穿过为净化灵魂燃起的火堆,进入守备严密的大金撒帐。

新的一天带来新的希望,会场外人潮汹涌,数不清期待会议消息的人或站、或坐、或围观、或漫步。在年轻人居多的人海中,一些曾经跟随成吉思汗征战沙场的老兵格外引人瞩目,其中一断臂的老兵带着一个年轻人,边走边向年轻人述说着什么。老兵穿着崭新银缎子的质孙服,手上牵着匹瘦骨嶙峋,步态老迈、毫无神采的老马。马身上鲜艳夺目的装饰,看出它的主人多么骄傲,马身上放着架银色鞍鞯,马衣是金锦制成,马额上系着鲜艳的红缨,马铃镀着层薄金,一看便知这匹战马同主人一样有过不平凡的经历。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几位穿着蒙古军服白发苍苍的老军帅,企鹅般地抬着头,用充满敬意的目光凝视着大金帐上空那面白色鹰纛;当然人流中以穿布袍的自由牧民为多,也有穿着僧侣服装的出家人……

在众多的旁观者中,有一队由异域客人组成的观礼团,他们心情复杂地结成一个独特的大圈子。由于来自不同的国度,身上的袍子,靴子、帽子千奇百怪,光怪陆离,好像这里正在举办一次世界民族服饰博览会。这些人身份极其高贵,有异国的苏丹、教主、亲王、带节杖的国使。按照蒙古人的规定,再高贵的客人,选汗时也不能进入会场,只能作为旁观者,等待选举结束后新汗的召见……眼下的他们只能与贫民、士兵、僧侣、乞丐们站在一起,可怜巴巴地等待选汗的结果……

朝山的并不为敬神,对来自异国他乡的王公使节们来说,蒙古人的忽邻勒台不过是又一场灾难的先声。他们中既有蒙古汗国的属国、友邦,也有蒙古汗国公开的敌人。还有震慑于蒙古铁蹄的欧洲诸国派来的特使,几年前成吉思汗的部将者别、速不台在伏尔加河打败了斡罗斯和钦察联军,越过第聂伯河进至黑海,直至克里米亚半岛,这使一向自以为天下无敌的欧洲诸国,开始恐惧地注视着这个来自东方陌生族群的动向,在忧虑中纷纷派来使节。

会期已到,高大的汗台上,没有出现新大汗在黄金家族宗王的簇拥下登上高台,接受天下臣民和外国使节跪拜的情景。这使徘徊在此处的异域人感到焦躁,有人开始窃窃私语。风沙一般的传言悄悄刮进他们的耳鼓,加深了他们心底地恐惧和不安。

此刻,广场正中那达慕在乐曲声中拉开序幕。鲜花丛中,几十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身穿绸衣,脚穿蛮靴,头戴垂满璎珞的凉帽,乌黑的发辫上缀满珠饰,她们脚步轻盈,身段优雅,伴奏的琵琶、羌笛奏出的乐曲极具异域特色,如此美色自然引得不少人围观驻足。在另一块绿草地上,几十个穿着金红色质孙服,脚蹬马靴,留得短胡子的年轻蒙古士兵,腰悬短剑,在马头琴伴奏下,踢踏踢踏的迈着舞步,唱着流行的《怯薛之歌》:

乌云密布的夜晚,

我们守卫在金撒帐边。

为了大汗进入甘甜的梦乡,

忠诚的怯薛卫士啊,

警惕地巡逻在他的身旁。

……

我们是吉祥的金星呵,

荣幸地跟随伟大的成吉思汗……

这些年轻人边唱边跳,其中领唱的高个子士兵,半月前还在家乡的兀鲁思内放牧,是当地有名的夜鹰。不远处还有人围拢成圈子,在观看赛马和射箭表演……

在广场另一个圈子外,站着两个人,身材高大的花剌子模使者和本民族的角斗士帕剌汪菲剌,二人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地谈话:

“帕剌汪菲剌,这些该死的野蛮的蒙古人,他们嚣张一时,但不会太长久。札兰丁苏丹让我告诉你,要学会忍耐,召你回国只是时间问题。听说新大汗窝阔台依然未到,传说他在路途上出了事,现在大金帐内已乱了套,可能要暴发内战了。可不管会议开得如何,你都不能暴露自己,要做长期留在此处的准备!”

帕剌汪菲剌穿着蒙古人典型的摔跤服,他身材匀称,脸略显瘦削,颧骨很高,一双棕色的眼睛深深地陷入眼窝内,唇上留有短胡子,他点了点头,说:“我希望早一天能为苏丹效劳,请你转告主子,我永远是他的一把利剑!”

花剌子模国的使节穆罕默德沙,是奉了札兰丁苏丹之命来向蒙古汗国示好的。成吉思汗攻占该国后,札兰丁逃到印度,后来他趁蒙古大军撤回之机,重新占领了大部分花剌子模。穆罕默德沙长得漂亮潇洒,下颌留有山羊胡,眼睛炯炯有神,他是第一次同这个角斗士说话,说话时声音极低,不时地向两侧张望,角斗士则心气平和,看不出一点惊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