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营帐,郭进的心情糟糕透顶.

也难怪,黑龙江最近出了不少事情,将他大半的精力反而都吸引过去了,反而将蒙古这边的事情给遗漏了,这次都没来得及和拖雷他们好好谋划一番,为拖雷和自己话的更大的好处,明明知道成吉思汗就快要西征了,真是失策啊!

不过心中懊悔归懊悔,看今天术赤的表现,是真的寒心了,这个,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不然还真是便宜窝阔台那家伙了,也不会有自己什么好果子吃的.

想起黑龙江发生的事情他就忍不住一阵头痛,真是无妄之灾啊!

不过这事一定要处理好,不然簸箕到自己这个令人殷红的万户就麻烦了.

郭进万万也没有想到,那些流民们都落魄成那个样子了,在日子好过一点,就组成了自己的宗族势力,竟然还为了一点小事情发生械斗!

被抓起来后,那几个老家伙竟然还振振有辞的和郭进辩论了起来.

郭进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一怒之下,利马就把这几个百户的民众拆散,而那些闹事的家伙他也没放过,直接被发配到劳改营,去探索北海大冰原去!

想到这二,郭进突然就对营帐外面喊道:"阿一,进来~~~~~~"

从纪元1219年的春天开始,蒙古草原上再度掀起战争的热浪。成吉思汗一边着手于战争准备,一边派出多路探子去侦察花剌子模的各种情报。他按照惯例,他命幼弟帖木格斡赤斤留守蒙古本地,女儿阿刺海别吉辅助,其余老臣宿将(包括郭进在内)一律随军出征,妻妾之中只带忽阑同行,耶律楚材也奉命随驾在身边。

征兵令向四面如飞般传递而出,调集各家那颜以及各个属国的兵马向指定地点——阿勒坛山南坡、也儿的石河和乌伦古湖之间的草原地带集中。

这是一片地势雄伟,幅员辽阔的土地,仿佛是上天为积这令世人至今犹忆的暴风雨而预先准备下的集聚能量之所。北临阿勒坛山的崇山峻岭,无限林海,南面准噶尔盆地的浩瀚沙漠。由于无数条源自阿勒坛山顶融雪的无名河流的不懈灌溉,使得这片海拔低于一千米以下的亚高山牧场丰美异常,郁郁葱葱。

远而观之,一碧如洗;近而察之,凝如翠玉。其间点缀以错落有致的冷杉、欧洲山杨、白桦、雪松、杨柳等等杂树林,形成了北亚地区独具特色的自然风情。那些山间溪流沿着错综复杂的山石岩壁飞流直下,跳跃跌宕,化作一条条如银胜雪的水之匹练,冲击着万古如兹的苍岩巨石。这些雪山河流在冲下高山后,在草原上渐渐汇聚起来,形成了也儿的石河、乌伦古湖和乌伦古河这样较大的水面。

这其中,最大的河流当属也儿的石河,当它一路向西,吸纳了众多小河的能量后,径流和幅面迅速膨胀起来,水流的咆哮之声亦转而高亢起来,直至冲入西伯利亚寒带针叶丛林之前,依旧保持着清澈透明的雪山风韵。

在它稍南的地方,有一条与之齐头并进的河流,那就是乌伦古河。它的流向在脱离山麓的怀抱后就在一片丘陵地带之中渐渐混入的沙石改变了水流的颜色,生满怪柳的河岸显得有些荒芜,预示着准噶尔沙漠边缘地带即将来临。幸而,这条河流相当乖巧地转了一个湾,避开了生命禁区的死亡邀约后,投入同名湖泊的怀抱之中。

成吉思汗的蒙古军在翻越阿勒台山脉后,就是沿着河岸进入位于塔尔巴哈台山下的叶密立(额敏)河河谷,然后绕过阿拉湖,通过号称"准噶尔盆地大门"的阿拉套山口,进入谢米列奇耶(或日杰惕速)平原,即所谓的"七河地区"。

统治"七河之地"的领主阿儿思兰自从得到了讹答剌惨案的消息后,便判断成吉思汗决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早已秣兵厉马,只待宗主的召唤。当他得知蒙古军出兵的消息后立刻也起兵响应,在合牙里黑(今勒普辛斯克市与科帕尔市之间)与成吉思汗主力合流。

在他不久之后,另两支人马也相继到来:畏兀儿亦都护巴尔术和阿力麻里(3)国王黑勒纳黑特勤(4)二军。但是,这并非成吉思汗的全部附属国,唐兀惕人的军队至今仍迟迟不至。最终,消息传来,唐兀惕主(中国史书称为神宗的)在权臣沙阿敢不的阻挠下,不但拒绝了发兵的命令,同时以傲慢口气回复道:"如果成吉思汗的力量不足,又何必自称大汗?"这种轻率的态度激怒了成吉思汗,并在日后引发了深刻的复仇行动。

虽然缺少了唐兀惕的援军,这次的蒙古远征军依旧是整个草原上近几百年来从所未见的大军。合计超过二十万的战士被集合起来,其规模超过伐金之战时的一倍以上。不久,这一股风暴将使西方的诸国发出末日的悲鸣。

纪元1219年仲秋的某个清晨,蒙古军兵分几路,悄然渡过了划分蒙古与花剌子模国土地天然分界线乌浒河(锡尔河)。这是一条发源于天山山脉,最终注入咸海的内陆大河。成吉思汗驻马于蒙古一侧河岸旁的小山之上,俯视着脚下这条如同带子般闪着银色光泽的大河。

如今,这条带子已经被几十道黑色的利刃斩得七零八落,难以为继。河的对岸,耸立着无数有着奇异尖顶的城市,里面居住着众多与蒙古人持有不同宗教,异样风俗的人民,再向后则是被浓密晨雾所遮蔽的神秘土地。

对于成吉思汗而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新鲜的、不可预测的、富有挑战性的。对于挑战,他从不畏惧。

"苍狼,迎上去吧!"

他在心中向自己高声喝道。随即催动坐骑,飞驰下山。背后的阿巴该等怯薛歹不敢怠慢,同时纵马奔驰,追上自己的可汗。这一小队人马瞬间便融会在西征大军的洪流之中,再也无法分辩了……——

郭进在自己的后勤大军中,不断的命令着士兵驱赶着牛羊,他立马驻足于一块小山丘,两眼发光的看着西方,心中大叫:阿拉伯,我来了!

深秋的黎明,如同一团无可名状的粘稠**,铺陈在讹达剌城的锥式堆堞与尖尖寺塔之上。一名倚在城壁角落中瞌睡的守城士兵被忽然不知道哪里吹来的寒风所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情愿地站起身来,伸了伸乏力的腰肢,向四外随意扫视着。忽然,他的目光被东面晨雾中的景象所吸引,呆呆地望着,惊骇的感觉立即将他的五脏六腑牢牢地抓住,狠狠地揉成了一团。

只见只时候从乌浒河畔延伸至城下的沙漠上,似乎有大片的积雨黑云降落至人间,看似云团却又颇有不同,云的边缘处又有银色的寒光的闪动,似波浪般起伏,又如正在酝酿的霹雳雷火。大地在巨烈地震动,城壁摇摇欲坠。

"这……这……这是……"

只见那云涌的速度霎是惊人,几乎在一瞬间便与城市拉近了许多。终于,守城士兵发现了所谓的乌云正是一支自己有生以来所不曾见过的庞大骑兵军团,而闪烁的寒芒正是甲胄与刀枪的反光。

许久之后,犹自沉睡的讹答剌城就在军民们撕肝裂胆的惊呼声中猝然睡来了。

"敌袭——敌袭——蒙古人来啦——"

当城主哈亦儿罕那臃肿的肥躯出现在城壁上的时候,突然出现的蒙古军已经展开了对全城的包围态势。后世波斯诗人在描述蒙古军围城的情景时,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天变蓝,地变黑,

原野因战鼓轰鸣而震动。

他用手指向原野上的人马,

一支无穷无尽的军旅。

看着城外那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气势逼人的蒙古大军,哈亦儿罕几乎就要悲鸣出声了。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贪婪行为的愚不可及,严重的后果都令他全身发抖。

"啊!那个就是蒙古蛮子的可汗吗?"

哈亦儿罕的声音在动摇,仿佛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墙头草。远处,越过堑壕与沙漠,蒙古大军的如林旌旗之中,一尊黑色的骑影巨象在缓缓移动着。毋需任何人告知,哈亦儿罕也足以清醒地认知到,那就是传说中**了东方大国的蛮族王者。如果说,在过去他还曾经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体会到了事实本身的真相。

这样的首领带领着这样的军队,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场可怕的厄梦。

"没看到那面下挂九马尾、上饰白马鬃的巨型战旗吗?那就是象征着毡帐人至高之权威,凭依着战神之灵体的九足白旄大纛啊!如此威风,全不似凡间之人!"

他背后的中年武将感叹道,声音中既有畏惧之心,又有厌憎之感,然而更多的还是激赏赞佩之意。即使他还站在敌对的立场上,那种近乎武神之姿,同样使人不得不由衷的折服。

哈亦儿罕转过头来,将略带不满的眼神扫过这位名叫哈剌斯.哈思哈只不的武将。他是半个月前奉摩诃末算端之命,率领一万康里人的雇佣兵前来增援本城的。他自己本人也是康里族人。虽然是皈依正教的同僚,但哈亦儿罕对这些尚处于游牧生活之中的远亲们依旧保持着相当的蔑视心态。

哈剌斯对哈亦儿罕的白眼视而不见,继续以兴奋而又惶恐的口调呼喝指点着敌阵。

"喔!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骑兵同时聚在一处,真是盛大的军容啊!"

"哈剌斯大人,你在说什么啊!当此大敌当前之际,你怎能出言动摇军心!"

对于哈亦儿罕的抗议,哈剌斯全不在意,只是发出冷冷的嘲笑。

"这本来就是一场无端的战争,士兵们要为某些强盗的恶行而遭受无谓的牺牲呢!"

"休要胡说!"

被揭出短处的哈亦儿罕有些恼羞成怒了。他正想是否要下令处死这个胆敢顶撞自己的蛮族一党,却听到士兵们发出的狂叫。

"看啊,蒙古人在烧村子!"

因着士兵们的声音,所有人都往其目光所见看去,只见在城郊附近的村落之中,竟然腾起了熊熊烈焰。随即,各处不断有火光冲天而起,加之战马嘶鸣,刀剑钪镪,伤者垂死者的呻吟,妇孺们的惨号,将这片原本静谧的绿洲田园,在转瞬之间化做了人间炼狱。

蒙古以大军为中心,无数的小股骑兵队如同太阳射出的万道光芒般冲向四野,扫荡着方圆数十里之内的农田、果园、房屋、灌渠等一切有人的地方。大军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悉数被夷为平地。被捉的农夫们以一字长队之状络绎不绝的被押回蒙古军本阵。

"真主啊!这些万恶的蒙古人要做什么?"

哈亦儿罕被这种冷酷无情的破坏与杀戮惊得魂飞天外,这种复仇的渲泄令他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他甚至于都不敢再往下去想了,如果讹答剌被攻破之后,做为对方欲得之而甘心的自己,又将面临着怎样严厉的制裁啊。

在他看来,眼前的烈火飞烟正是被成吉思汗心中的愤怒所点燃的。

此时,对面阵中仿佛平地上升起了山丘般,巨大的宫帐被搭建起。黑色巨影的雄姿已经回转马首向那里而去,并最终消失于视野之外。这位兵燹发动者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完全摆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哈亦儿罕等人的猜测一点也没错,出现在阵前的确是成吉思汗本人。在对讹答剌城进行了一番仔细的观察之后,他下达了杀掠令,以此做为对使者被杀事件的先期报复行为。当然,这与此后的一连串可怕的报复手段相比,只能算是整部凶残剧集的一个小小的揭幕过场而已。

以纪元1219年秋天对讹答剌的进攻为发端,蒙古军展开了对花剌子模算端国的全面战争。回到刚刚建起的宫帐之后,成吉思汗便下达了他酝酿已久的作战计划。对于讹答剌城,早在渡河前就被他划入不赦之列,但是他并无意亲手取下此城。毕竟这是一场全面性的战争,自己没有必要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一座不足以左右全盘的局部战斗之中。

基于这样的考量,他将全军分为四路:

攻击讹答剌的任务交由察合台与窝阔台去执行,同时还派遣富于城市攻防战经验的从属国高昌之王亦都护巴儿术的畏兀儿军做为辅助军参阵。

除了围攻讹答剌的一路外,术赤的兵马向河的上游挺进,兵锋直指格昔那黑城;另一支五千人的偏师由阿剌黑那额、速格秃扯儿必和塔孩这三位年青武将率领,直捣上游重镇忽毡。成吉思汗自身则按老规矩,与拖雷同领一军直取不花剌,寻求与算端摩诃末进行决战,同时切断算端与前线诸城之间的联系,瓦解花剌子模军的作战统合能力。

郭进则是统带后勤大军在后接应.虽然对此有些不满,但他并不想就此亲自举起屠刀,也就放下了心中的不满,静看局势发展.

连续两天,蒙古军虽然没有攻城,但他们的四出杀掠令城中人人噤若寒蝉,全然不曾注意到大队兵马的调动。心胆俱裂的哈亦儿罕自从走下城壁后,就一头扎入中心城堡内再也不敢露面,倒是哈剌斯.哈思哈只不不还算冷静,下了一道有效的命令:

"赶快写份战报吧!在完全被包围之前,要赶快让急使送到不花剌去才行。"

当翌日的黑夜降临时,成吉思汗与拖雷的中军即术赤等军出发后,以哲别与速不台为先锋,也踏上了进军不花剌之路。

在白昼中一片枯槁之色的沙漠,此时却被银色的月光染上了一层奇幻、生动、莫可名状的底色。驰骋于这片底色之上的骑兵军团一丝不乱、一语不发,如同滚滚向前的大河之水,浩荡而前,汹涌奔流,直至消失于遥远的大漠深处……

父亲与弟弟的身影消失于苍茫夜色之中,察合台与窝阔台两兄弟依旧久久凝望着视野的尽头,似乎想极力穿透这黑暗的障蔽,继续追寻父亲的影子。虽然他们已非初次离开父亲单独作战,但心中那种如羔羊般的眷恋之情却并不稍减。直至畏兀儿亦都护巴儿术走过来请示明天的作战方略,他们才缓缓地转过头来。

一旦面对部下,窝阔台的脸上已忧戚尽敛,使人看到了他身为一军之主的严峻从容。

"不必因急于攻城而耗费宝贵的兵力。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城内的人会坐不住的。只要我们继续保持现在的扫荡态势,他们定然会出城援救。那个哈亦儿罕是个贪婪的家伙,不会无视咱们毁坏他的领地。"

"而且在发现咱们分兵后,会使敌人以为有机可乘,做出蠢动的。那时,我们就可以在野战中教训他们。"

察合台完全赞同弟弟的判断。他们与巴儿术一边商量着,一边走回了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