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顽童自觉有了关于如何将法突破出第九重的模糊答案,但一直不得关键要领,长期无法突破,老顽童也失却了继续努力的耐心,在郭进探问他是否想跟自己一起离开桃花岛之后,满怀期待的老顽童再也坐不住了,反倒是开始催着郭进赶快行动。

知道郭进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老顽童又卖弄起了装可怜恳求的手段来。尽管可以无声无息的离开,但郭进这么多年和黄蓉相处下来,最后一层没有说破,但朋友的关系也发展到了极致,亲密无间、心有灵犀,不说一声就走实在也有些不近人情了,也不太符合郭进恩怨分明的脾性。

郭进这几天的苦恼,便是应该怎么开口跟黄蓉说。

应该下定决心了!

郭进和老顽童回到了山洞,打包好了行礼,大多都是老顽童的破铜烂铁,泥娃娃、石弹、贝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树根。可他们才刚出了山洞,就突见路中间背手而立着一个青衣中年人。

“黄老邪!”老顽童惊呼出声。没想到黄药师也正好出关了。

郭进观察着转过身来的黄药师,依然清瘦俊雅,唯一的变化就是他的眼睛,以前总是流露出高人一等的臭屁神情来,可现在却是一片淡然平和。

“怎么,知道我们要离岛了,就跑过来阻止吗?就凭你一个人好像还不够啊,就算是再添上了黑风双煞,也不一定能够留住我老顽童!”自诩武功大进的老顽童,一扫往日在黄药师面前的颓势,大言不惭的叫道。

“那药师在这里就先恭喜伯通兄武功大进了。”黄药师竟然一反常态地淡然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不管输赢,我都会派大船恭送伯通兄离开,不过要是药师不小心赢了一招半式的话,还要请郭小兄弟能留在桃花岛上多呆上一段时日。”

“噫?黄老邪?你不会是谁假扮的吧?怎么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了呢?”这情景实在是太过不符合以往的经验,老顽童在吃惊之余,还一脸不相信地围着黄药师绕圈察看,似乎真的想要找出真假不同之处来。

“为什么要我留下来?”蹙着眉头,郭进很是不解其意。

“如果你打得过我的话,我就会考虑告诉你的。”黄药师突然双目精光一闪,神情复杂地盯着郭进说到。

“啊?你要跟我大哥打吗?那可不行啊!”一听见黄药师向郭进邀战,老顽童就不由着急的叫道:“不管你是真还是假,还是先跟我老顽童过招吧,不然我怕你和我兄弟交手之后,就没有我老顽童出手的机会了。”

“哦!”黄药师有点不太置信地打量了郭进几眼:“你大哥吗?武功很高吗?”

“我大哥的武功高不高,待老顽童打过了再说!”老顽童好像真的害怕没有机会与黄药师交手,不由分说便是一拳掏向了黄药师,这一拳取自小孩子打架的招势,只是为了邀斗黄药师,倒不是抢先攻击的占便宜之举。

黄药师见状左掌横扫开老顽童的拳势,右掌斜劈还了一招。

“来得好!注意罗!吃我三成功力的一拳!”见成功的引到了黄药师动手,老顽童兴奋地叫了起来。左手握拳毫无花巧地迎上了黄药师的右掌,单取一个快字,砰地一声,拳掌相接,真气碰撞,双方俱是身形一晃,各自急退了三步。

“在三年之前,伯通兄的功力尚不及我精纯,没有想到同时修炼《九阴真经》到了现在,竟然已经不输于我了。”黄药师感叹的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今天我是一定要赢了你不可的。”

“先提醒你一声哈,这是我新领梧的五行八卦掌!”黄药师喝道。说道话就是双脚一点,人如蝴蝶般飘然而起,随后就向老顽童划去,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优雅娴美得如些惊心动魄,就算是主角是男的亦不减一分,令人不忍出手破坏。

“迷魂术?好厉害的精神攻击啊!”感受到了神识被外物干扰的熟悉波动,郭进不由得运功聚神,暗施炼魂术抵抗精神的冲击,“啵”地一声轻响在脑海当中,像是一个气泡被他挤出了意识体一般。

这下子观察黄药师就没有那种迷幻一般的感觉了。

“喝!”老顽童也不示弱,他震气成音,先破去了这道精神波。此时的黄药师已经攻到了身前,双臂挥动之间,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左手八虚一实,右手八实一虚,八实伏羲先天八卦,八虚文王后天八卦,一实太阳,一虚太阴。八卦掌影并不只是停留在空中不做变化,而是仿若有了生命一般,不停的旋转着,一顺一逆,嵌套互补。

“那你也试试我的正反两仪互搏术!”老顽童大喝了一声,不甘示弱地使出了绝招迎了上去。煞时间天空中凭如下起了冰雹一般,叮咚砰硿之声不绝于耳,起初还能听出个间隔来,而后声响骤急,大珠小珠落玉盘,一古脑的不管不顾就砸将进去。

最先倒霉的就是离得近的花草树木,枝叶有如绑上了炸药一般,被人同时引暴,破碎炸裂成一片一片的,哔叽之声不绝于耳,可惜残叶飘落得慢,自以为分成了几片便能躲过一命,不想紧接而来的第一波音震,再一次将裂片炸成了更小的几片,接二连三,直成灰烟,方圆五丈内下起一场绿粉之雨,空气中充斥着痒鼻的植物汁液腥气。

战况就此绞成僵局,两人的武功都不是硬碰硬的个性,一个空柔守御,防守反击,一个花招缭乱,避实就虚,以消耗最小的内力做到最佳的攻击效果,两人又是功力相若,照这般打下去,非得打上个七天七夜不可。

黄药师头下脚上,利用交手反击的劲气悬浮于空中,对下方的老顽童形成了飞鹰搏兔之势,起初老顽童倒是防守得游刃有余,以快打快,双手互搏,一攻一守,攻守转化,灵通万变,灵巧之极。

黄药师的掌影虽快,虚实变化中总是能找到破绽的时机,却在老顽童后招隐藏的攻势之下,不得不放弃,显然觉得以伤换伤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千招过后,耳听着单调反复的劲气冲撞之声都觉得有些麻木了,形势却是突然有了变化,黄药师以上击下,凌空力压着打的点滴优势一开始还看不出来,但积少成多之后的效果便出来了,此时的老顽童双脚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陷入了硬土三寸,带来的后果就是身法受限,如果黄药师突然换个方向进攻,老顽童转身之际必会受到埋土的牵制。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就在那一瞬的疏忽。黄药师没想到探试之后知道了老顽童的功力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后,黄药师立时利用自身的轻功特长布了这样一个局。

意识到问题对自己很不利,老顽童就是大喝一声,攻守之势骤然增强了一分,双手一圈一推,就将黄药师抛高,双脚上的劲力暴吐,立刻就炸开了埋脚周遭的硬土,身影一晃,却是要换个立足之地了。

“想走吗?没那么容易!”黄药师邪邪一笑,气机牵引之下,上抛的身子竟然奇异般的在空中顿住,仿若时间暂停了一样,而后身影回落,有如被无形的筋绳弹拉下来,速度瞬时就由慢转快,呼吸间已经迅如流星一般,五行八卦掌影化繁为简,狠狠的印在了才刚退了一步的老顽童前胸之上。

“啵”的一声,老顽童竟被掌力诡异地击成了碎沫,而后消散不见,却是不见一丝血腥,唯留下了几片缓缓飘落的碎衣布片,诉说着老顽童曾经的存在。

呆愣之下,黄药师的眼角却是闪过了几道残影,刚听得一声轻喝:天罡北斗阵。刹时间竟然从四面八方合攻过来七道劲气,封死了自己身周全部的退路。

“哼!”黄药师就是双脚一错,眨眼间竟然长出了三头六臂出来,而后如同分身术一般,欲要化出几道人影来,分走八方,可却才刚脱离主体,立时就被一股奇异的劲力狠狠的反挡了回来。

没有想到老顽童攻出的七道劲气,并不单单只是合力而已,竟然驱动成一个漩涡,布下了内旋的真气屏障,以作束缚迟滞攻击对象之用,这个点子俨然取之于降龙十八掌令敌避无可避的掌法要义。

“呯”,气壁内收成团,反击在黄药师的身上,闷哼了一声,黄药师分影立即消散,真身被击飞了出去,直撞倒了五丈外的一棵腰粗桃树才滑落着着地。

“爹爹!”急切的呼叫声中,一袭青翠襦裙的黄蓉,立刻就从藏身的桃林中奔了出来。

轻轻的擦拭掉了嘴角的血丝,黄药师拔开了身上的断枝残叶,曲腿一跃,他的身影一闪,消失后立时出现在空地上,刚好背对着已奔到身周的黄蓉。

黄药师的伤势未止,又妄动真气,喉咙蠕动了几下,生生的就将一口腥血咽下去,显然他是不想让黄蓉担心。

“放心,我没有事!只是一时大意之下,先失了一手罢了。”黄药师装作无事地淡然说道。黄蓉却是不管,硬是倒了好几颗九花玉露丸给正在装13的黄药师服下。老顽童闻听欲出言揭穿他的谎言,却被郭进连忙传音制止住了。

“不打了!不打了!”老顽童连忙退到了郭进的身旁嘟哝到。

在稳住了伤势之后,黄药师还慈爱地摸了摸着急欲哭的黄蓉秀黔。而后才突然奇怪地恶狠狠瞪了郭进几眼。

“伯通兄我自承拦你不住,不过如果不近身的话,输赢还得两说。”虽然输了一招,黄药师却仍是不失自信的说道。

真实情况也的确如此,黄药师最厉害的武功在于绝世轻功配合弹指神通的远程攻击上,如果采用游击战术的话,老顽童的轻功追不上黄药师,只有挨打的份,面对着弹指神通,弹无虚发、诡异莫测的凌厉攻势,放眼整个江湖,能有几个人能久守不失。

“现在该轮到臭小子你了!想要出岛,可以,先打赢了我再说!”黄药师此时就自动的跳过了老顽童,转而语气不善地向郭进挑衅到。

“黄老邪你耍赖啊!”老顽童闻言跳着脚叫嚷到:“明明说打不过我,就恭送我们走的。”

黄药师却是视若不闻老顽童之言,却是有意的避开了老顽童的逼视,一言不发地铁青着脸,盯住郭进直看。

“爹爹!不要。”黄蓉悲呼到,她还神情复杂地瞥了郭进一眼,而后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语气颓丧的说道:“放郭大哥走吧。”

“傻孩子!”黄药师也不作什么表态,只是盯着郭进的样子仿若喷火。

Kao,你就是秒年个4女婿,也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小爷我很难为情的,你这不是逼着小爷我表态吗,太突然鸟。对于黄药师的坚持,甚至可以说是不要脸面的作为,郭进虽然理解,可心中的腹诽是少不了的。

“黄岛主与老顽童比拼激斗,内力多有耗费,就算想指教晚辈的微末技量,也得休养恢复之后再说啊。”郭进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化解道。

“哼!”黄药师眼中闪出几分不屑。

郭进不由摇了摇头,暗地里自嘲苦笑不已:看来真是老虎不发威,还真被人当Hellokitty了。

郭进也不多说话,随手就从背后抽出了玄铁重剑,身影一闪,立时现身崖壁,重剑抡圆挥斩,击向石面,一开始寂然无声,等剑壁碰撞之后,却十分怪异的只发出了轻啵一声,如切豆腐,重剑直没而入,随即就从切口吹出了一阵急风来,卷带着大量黑灰,扬洒得漫天都是。

待灰坠烟散,众人才看清了坚硬的青岩石壁上,竟然就此凭空生出了一个直径过三尺的圆洞来,洞内光线幽暗,深不知几许,以郭进此时的眼力,也只能看进三丈深度,里面也看不太清楚了。

“噫!”黄药师的神情就是一变,惊讶不已地重新审视了郭进一番。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难道我们这一辈,已经老了不成?”黄药师无奈的长叹了一声,而后温柔地看向了黄蓉,脸上满是愧疚的说道:“爹爹没有办法帮你留住人了。”

默默地注视着父亲良久,随后黄蓉就偏过头去,动作隐秘地擦掉了眼角的几丝残迹,秀背一松,再回转身来,却是换了一幅模样,巧笑倩兮地对视上了郭进说道:“这段时日,老见郭大哥坐立不安,有时失神地望着西边老半天,我猜郭大哥定是想家,要离开桃花岛了。心里早盘算着朋友一场,郭大哥离开前会不会跟我告别一声,没有想到郭大哥一直忍到了今天才下定决心。正好我爹爹今天也出关了,也该趁此机会尽尽地主之谊,大家和和乐乐的吃顿离别宴,以前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从今天开始便一起烟消云散了吧。”

“这主意好啊!”郭进也微笑着回应。目视着黄蓉,心中有几分怜惜,也有几分愧疚,还多了几分犹豫。可一想到远在蒙古的亲人朋友,还有那些中心的手下们,他的心就热了起来,眼中的申请也变得坚毅了起来。

“好啊!好啊!黄姑娘的菜做得最好吃了,离开桃花岛唯一的遗憾,就是以后恐怕没有什么机会再尝到黄姑娘的手艺了。”老顽童欢呼雀跃的叫道。

“那我们走啊,大家还站着不动干嘛!”黄蓉一脸轻松愉悦的说道。说罢她就跑上前来,不由分说勾住了郭进的右臂,带头行动了起来,在经过黄药师身边的时候,黄蓉又顺手勾住了黄药师左臂,“一起走吧!”

真不愧是黄药师身体力行教育出来的女儿,俨然没有这时代森严的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想法。视友如亲,随意亲切就好,也许黄蓉是这般想的吧,郭进心中自我安慰到。

三人行,中间满面春风的黄蓉大步跨走,有意落后半步的郭进还探察般的瞄向黄药师,正撞上亦有此意的黄药师那森严如剑的目光,郭进不好意思的讪然一笑,连忙转头避开,脚步一紧就追上了黄蓉并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黄蓉早有准备,这顿晚餐格外的丰盛,一席摆开了好几十道菜,都是郭进平时给过最高分数的。

无知无觉的老顽童吃得酣畅淋漓,郭进与黄药师之间却是弥漫着一种怪异的气息。

只有黄蓉新端出一道菜来时,连劝要多尝尝之后,他们才浅尝辄止地动了几下筷子而已。

一顿饭,从晌午一直吃到了夕阳西下,在老顽童摸着滚圆的肚子,嚷嚷着直叫吃得太饱走不动路的噪音声中结束。

郭进躺在**一时间也睡不着,这时一个聋哑仆从敲开了门递给了郭进一张字条,字体遒劲挺拔,约他在岛东的试剑亭相见,由聋哑仆从领路,郭进一路行来,很快就在试剑亭见到了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