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威道:“怎么讨逆平叛,那是以后的事,当前的要务是先找到太子跟两位王爷,咱们先找着太子跟两位王爷,把他三位就近护送到吴三桂军中再说吧。”

蒙不名点点头,道:“说得是,也只有这么办了,咱们是说办就办,人手怎么个分配法……”

杨敏慧忽然站起来截口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跟您老一路,罗汉跟阿霓妹妹一路,李大哥自己一路,‘穷家帮’的三位可以多找些弟兄帮忙……”

甫得相思苦,又尝分离愁,她会为赵晓霓着想,却不为自己安排,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德威有点诧异,可是他不便问,而且国难当头,他也没多大心情去顾儿女私情。

倒是蒙不名看了杨敏慧一眼,讶然说道:“怎么,姑娘要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做伴儿?”

杨敏彗含笑点头,道:“一路上跟您老做伴儿惯了,想利用这机会跟您老人家多领些教益。”

蒙不名又深深一眼,摇头说道:“我简直摸不透你,一路上做伴儿,咱们老少几个处得很好,现在你们都找着了自己的人,害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我正难受的,这倒好,我用不着再难受了,好在这分离没多少日子,也都在京畿一带转,随时可以见面……”

他站了起来,道:“那咱们说走就走吧!”

凌风道:“我们三个先走了,一有消息‘穷家帮’自会马上跟诸位联络。”

一抱拳,带着潘五、金奎飞掠而去。

凌风三个走了,罗汉偕同赵晓霓走了,杨敏慧跟着蒙不名也走了,刹时这城墙根儿就剩了李德威一个人。

看看大伙儿都走得不见了,他也走了。

望着李德威走得不见了,杨敏慧那娇靥上刹时浮现一片难以掩饰的难受神色。

蒙不名着了看她,道:“姑娘,我可真是摸不透你,走就走吧,还躲在这儿望着他,既然这样,刚才你何必跟我做伴儿?”

杨敏慧缓缓说道:“老人家,我是有用意的。”

蒙不名道:“我也猜着了几分,可是我猜不透你是什么用意。”

杨敏慧道:“您老是这北几省的一方霸主,京城里您一定很熟,这儿离南城根儿不远吧’”

蒙不名两眼一睁,道:“姑娘,你是要……”

杨敏慧道:“我想看看七格格去。”

蒙不名不禁为之动容,道:“姑娘,你用心良苦啊,只是,姑娘.你有几分把握?”

杨敏慧摇摇头,道:“找不敢说,不过我愿意尽心尽力。”

蒙不名叹了口气,一点头,道:“就冲姑娘你这点儿心,也应该感动天地让姑娘你有所收获,好吧,我带路了,走吧,姑娘。”

他带着畅敏慧走了。

他们这儿地点是在东城,从东城往南城走.用不了多大工夫,刚到南城根儿就瞧见那座破庙了。

望着坐落在夜色里的那座破庙,蒙不名道:“姑娘,就是这座庙么?”

杨敏慧遁:“大半是了,这几只这么座破庙佃!”

蒙不名道:“姑娘看她还在这儿么?”

杨敏慧遭:“谁知道,碰碰运气吧,这儿找不到再找别处,我总是要找到她的。”

蒙不名摇摇头.叹道:“姑娘,你可真是太热心了。”

迈步往那座破庙走去。

走近了些,他摇摇头又道:“没灯光,也没动静,看样子恐怕已经走了。”

杨敏慧没说话。

说话问已近庙门,杨敏慧要往里走,蒙不名伸手拦住了她,塑着庙门扬声说道:“杨姑娘来看七格格来了,里头那位……”

人影一闪,漆黑的庙门里掠出条纤小人影,往杨敏慧面前一落,道:“婢子见过杨姑娘!”

杨敏慧微显激动,上前扶住了她,道:“阿喜,别多礼,你好啊。”

阿喜也很激动,道:“谢谢您,托您的福,您安好。”

杨敏慧遭:“七格格……”

只听七格格的话声从庙里传了出来;“姐姐恕我迎宾来迟。”

随着这话声,七格格带着阿富等三个袅袅走了出来,杨敏慧立即跟着阿喜迎了过去。

两人行进,七格格冲蒙不名遥遥-礼,道:“满洲末学见过蒙老人家!”

蒙不名呆了一呆,道:“格格认得我这个穷老头子?”

七格格含笑说道:“我久仰,老人家没见过我,我见过老人家。”

蒙不名道:“蒙不名也久仰七格格当代奇女,所学才智两称过人,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七格格浅浅一笑道:“您老夸奖了,还是杨姐姐几位看得起我……”

上前抓住了杨敏慧的手,难掩激动地道:“姐姐,今夕何夕,别后我一直惦念……”‘、杨敏慧又抓着七格格一双柔荑,道:“我何尝不是,你不知道,一听说你在这儿,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七格格道:“姐姐只知道自己高兴,可知道我都想掉泪?”

说着说着她眼圈儿为之一红。

彼此立场虽属敌对.但彼此的私交甚笃,这时候只有私交,没有‘立场,这时候所流露的也是不掺一丝儿假的真情。

杨敏慧也是性情中人,她再也忍不住那两眶热泪。

突然,七格格笑了:“咱们这是干什么,相见不易,咱们都该高兴才对,姐姐跟蒙老人家里头坐吧。”

蒙不名站在丈余外摇摇头道:“我不进去了,我在这儿透透气儿.二位里头好好聊聊去吧。”

杨敏慧知道蒙不名为什么不肯进去,她道:“就让蒙老外头坐坐吧,咱们都是女儿家,咱们说话蒙老也插不上嘴!”

七格格看了蒙不名一眼道:“老人家,那我就不强邀了。”

蒙不名抬抬手道:“格格别客气了,快请进去吧。”

七格格没再说话,拉着杨敏慧走了进去。

两个人进了庙,阿喜早抢先一步点上了蜡烛,七格格拉着杨敏慧坐在那片干草上,道:

“姐姐已经见过他了?”

当然,没见过李德威,怎么知道七格格她在这儿。

杨敏慧点了点头,道:“他不知道我来看你,我不愿意让他知道,女儿家有咱们女儿家的事,你说是不?”

七格格含笑点头,道:“姐姐说得是,于吗什么事都让他知道?我还没问姐姐好呢。”

杨敏慧道:“看我还不是老样子,你可比在‘长安’的时候瘦了!”

七格格笑笑说道:“这一阵子东奔西跑太累了些。”

杨敏慧的一双目光落在七格格脸上,像要看到七格格的心里去;“是这样么,妹妹?”

七格格含笑反问了一句:“姐姐以为呢?”

杨敏慧道:“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只有妹妹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七格格笑了,却移转了话题:“对了,天香姐呢,怎么没跟姐姐一块儿来?”

杨敏慧神情一黯,遂把祖天香大义灭亲,服毒自绝,以及后来为盲大师所救,已削发为尼,寄身佛门的经过说了-遍。

静静听毕,七格格睁大了一双美目,老半天她才说出话来:“原来天香姐已经……他怎么没告诉我?”

杨敏慧道:“也许是他怕妹妹难受……”

七格格一阵激动,道:“天香姐可敬,可佩,也真可怜。”

杨敏慧勉强一笑道:“不提她了,提了徒乱人意!”

七格格道:“说来说去都是她那个爹害了她,也怪我,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不会到‘长安’去找祖财神……”

杨敏慧摇摇头,道:“妹妹别这么说,谁都不怪,要怪只怪战乱,怪刀兵,在战乱刀兵之中,毁了多少家,害了多少人,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人妻离子散,要是没有战乱,没有刀兵哪一家不是过得好好儿的。”

七格格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沉默了一下道:“战乱、刀兵皆是一两个人挑起的,谁也不愿意打仗,谁也不愿意有战乱,可是一旦一两个主事者挑起了战乱,在下的这些人都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去拼斗,去杀人……”

杨敏慧目光一凝,道:“这么说妹妹……”

七格格倏然一笑,笑得勉强,道:“姐姐,咱们不谈这些了,淡这些也是徒乱人意。”

杨敏慧道:“那么咱们只谈私事,不谈公事,一点也不谈,可好?”

七格格道:“当然好……”

杨敏慧道:“今夜我到这儿来,除了看看妹妹之外,我有件事还想求妹妹点个头。”

七格格道:“姐姐还跟我客气,我怎么敢当姐姐这个求字?姐姐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只要能力所及,我无不点头。”

杨敏慧一翻身跪了下去。

七格格大吃一惊,道:“姐姐这是……”

杨敏慧道:“我这是代他向妹妹求亲。”

七格格定定神,忙也翻身跪倒扶住了杨敏慧道:“姐姐这岂不是折我,有什么话请坐下说………”

杨敏慧道:“今夜要不能求得妹妹点头,我就长跪不起。”

七格格道:“姐姐这是何苦……”

杨敏慧道:“我为他,为我,也为妹妹!”

七格格道:“姐姐要这样,我只有陪姐姐跪着了、,’杨敏慧道:“妹妹,难道你不愿意,难道你就任-个情字折磨?……”

格格低下了头,但旋即她又抬起了头,正色说道:“姐姐,我的态度在‘长安’已经表明过了,姐姐不该再这样……”

杨敏慧道:“我知道,我每每难受,为的也就是这件事,我只问妹妹心里有没有他?”

七格格道:“我在‘长安’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姐姐也不该再问我。”

杨敏慧道:“难道妹妹永不会改变心意?”

七格格毅然摇头,道:“永不会。”

杨敏慧道:“妹妹……”

“姐姐,”七格格道:“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嫁给他不可,天香姐就是-个绝佳的例子,她是受情势所逼,我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我不能做个不忠不孝的人。”

杨敏慧道:“然则妹妹要牺牲自己……”

七格格道:“姐姐,战乱之中总是要有人做些牺牲的,天香姐不就牺牲了自己了么?”

杨敏慧道:“妹妹跟她的情形不一样。”

“没什么不同,姐姐,”七格格道:“天香姐所以削发为尼,遁身空门,是因为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我要是改变了立场,跟亲手杀死我的君父有什么两样!”

杨敏慧道:“妹妹,我不敢批评你这两字赤忠,可是难道你心里不痛苦?”

七格格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我不能否认,也不愿否认,我痛苦,正如姐姐所说,我瘦了,非关病酒,不是悲秋,只有我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姐姐,那是没办法的事,再痛苦我也要忍受,假如换换姐姐是我,姐姐是不是也得忍受这种痛苦?”

杨敏慧不做正面答复,道:“妹妹,你可知道,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有多少人会扼腕,有多少人会掉泪……”

七格格摇摇头,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事实上没有一个人会比我这当事人更难受,更痛苦。”

杨敏慧道:“妹妹……”

七格格摇头说道:“姐蛆不要再说什么了,要答应我早在‘长安’就不会离开姐姐了,我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还要请姐姐原谅。”

杨敏慧道:“妹妹,你何忍……”

七格格道:“姐姐又何忍逼我,别的我不愿再多说什么,只问姐姐,换换姐姐是我,姐姐会怎么做?”

杨敏慧没说话,两串热泪却夺眶而出!

七格格跟圈也虹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就是忍住不让它掉下来,她柔声说道:“姐姐,相见不易,咱们谈点儿别的不好么?”

杨敏慧流着泪道:“妹妹何忍让天下有情人同声一哭……”

七格格勉强笑笑说道:“姐姐,这句话我原不愿说,可是姐姐逼得我不得不说,要我嫁给他.只有两种可能,满洲国就此撤兵贵我双方永无战乱,再不就是满洲国入中原,一统天下,到那时我这个格格愿意反过来向他求亲,不过,到那时候恐怕他就不会要我了。”

杨敏慧道:“妹妹,我宁愿是前者……”

七格格摇摇头,苦笑说道:“不可能的,姐姐,我是满洲国的人,我最清楚,这时候要想让‘满洲国’自动撤兵,那比登天还难,除非大明朝有谁能逼‘满洲国,撤兵。”

杨敏彗还待再说。

七格格近乎哀求地又道:“姐姐,谈点别的,好么?”

杨敏慧泪如泉涌,道:“妹妹,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姐姐,”七格格抓住杨敏慧一双柔荑,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朋友,咱们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姐姐,让这-段不平凡的交情留待将来回忆,不也挺好么。”

杨敏慧低下了头,没说话,她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了。

七格格也够难受的,含着泪直呼她姐姐,也说不出一句别的话来。

阿喜、阿富四个人站在一边儿都低着头直哭,可是谁也不敢插一句嘴。

长久,长久杨敏慧才渐渐收了泪,道:“妹妹,我走了。”

七格格道:“姐姐不多坐会儿?”

杨敏慧摇摇头,遭:“不了,看着妹妹,我更难受!”

七格格道;“那我就不留姐姐了.我送姐姐出去。”

两个人互相扶着缓缓站了起来。

杨敏慧口齿启动,欲言又止,泪水突然又往外一涌,低头转身,往外行去。

七格格跟了上去,这一路到庙门,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

到了庙门外,杨敏慧拦住了七格格,道:“送客千里,终须一别,妹妹别送了,请回吧。”

七格格道:“那我就不送姐姐了,姐姐保重。”

杨敏慧道:“妹妹也保重。”

转身走了。

七格桔很快地转身向里,当她转过身的时侯,清瘦、憔悴的娇靥上无声挂落两串清泪,她身躯晃了一晃,阿喜跟阿富忙扶住了她,她道:“快扶我进去。”

阿喜跟阿富流着泪扶着她往里行去,很快地消失在那漆黑的庙门里!

蒙不名迎上了杨敏慧,道:“怎么样,姑娘?”

杨敏慧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渍,摇摇头,道:”我没想到她这么坚决!”

蒙不名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没说话!

“北京城”已经平静了,但平静并不意味着安定。

做生意的开了门,小街小胡同也有了行人。

当然了,劫后留下来的“创伤”,一时半会儿是很难恢复的,倒塌的房子仍然倒塌着,烧焦了的房梁房柱仍然撑在那一片片,一堆堆的灰烬里,遍地的瓦砾,没个人扫。

这劫后的凄凉,仍让人触目心酸!

李德威背着手,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

他明白,假如太子慈良,定王慈炯,永王慈召得免于难,于闯贼逼宫时被送出了宫门,那么护出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不是锦衣卫便是内侍。

那么,目下打听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下落,只有找寻锦衣卫及内侍,只要找着锦衣卫及内侍,便不难打听出太子及永、定二王的下落。

可是事实上现在京师已然陷贼,大明朝的文武除了一些变节降贼的之外其他的都已逃离京师,不知下落,想在京城里找一个锦衣卫或者是内侍,谈何容易。

他心里很急,可是他也知道,急,无济于事。

走着,走着,一顶两抬软轿由四名佩剑黄衣人护着,打从李德藏身后走了过去。

这,吸引了李德威的日光,他刚把一双目光投射过去,突然,轿停了,轿帘也掀开厂,从轿子里跑下个姑娘,冲李德威直招呼,还直叫:“李爷,李爷。”

李德威为之一怔,凝目一看,他看清楚了,这位姑娘赫然当日在“彰德”服侍过他,李琼十八金钗里的翠芳。

他停了步,翠芳很快地跑到了他跟前。满脸的惊喜神色,道:“李爷,可让婢子把您找到了。”

李德威听得又复一怔,刚要问,他瞥见对街屋檐下窜出一个清瘦青衣白发老者跟两个青衣壮汉,悄无声息地扑了过来,人在半途三个人已各从腰里抽出了一把钢刀。

他三个悄无声息,街上的行人却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一叫惊动了四个佩剑黄衣人,庄剑出鞘,叱喝声中扑过去拦截。

青衣老者的身手不弱,抡起一个刀花从两个黄衣人当中穿了过来,刀风懔人,疾扑而至。

那两个青衣壮汉却被四个黄衣人截住了。

李德戚看得清楚,心里明白,一把把翠芳拉向身后,抬手一挥,折扇递了出去,道:

“老道儿,你大半是找错人了,带着你的人快走吧。”

别看青衣老者手里使的是把锋利无比的钢刀,却硬被李德威一扇逼迫,退出三四尺外。

李德威接着说道:“姑娘,请叫住你的人,让他们走。”

那两个青衣壮汉以二敌四,两把钢刀虽然了得,但却有点手忙脚乱,再有十几招过去,非败在四把长剑下不可。

翠芳很听李德威的,也许她明白,她要不听李德威的,李德威非自己出手不可,她当即喝道:“你四个后退,让他们走。”

那四个黄衣人也相当听话,立即沉腕撤招退向后去。

青衣老者摸不透李德威到底是哪一边儿的,也怕不听李德威的会惹李德威动气出手,他刚才试过李德威一着,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可不敢让李德威出手。

他深深地看了李德威一眼,带着两个青衣壮汉纵惊而去。

那三个走了,四个黄衣人却站在一旁拿眼直看李德威。

翠芳一摆手,道:“有什么好看的,站远点儿,这位是郡主的朋友。”

那四个黄衣人还真怕她,头一低退向轿旁。

李德威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么?”

翠芳道:“不是婢子找您,是我们郡主……”

李德威一听是李琼,怒火就注上一冒,当即扬眉说道:“她找我于什么,害得我还不够么?”

翠芳道:“李爷,您可别这样,我们郡主想您都想病了,本来婢子是要到‘彰德’找您去的,可是后来一想您一定会到京里来,所以就跑到京里,这些日子婶子把‘北京城’都跑遍了,心里正急得不得了呢,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您,李爷,您去看看我们郡主好不?”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姑娘,彼此是个怎么样的立场,你我都清楚,你们郡主那番盛情好意我无捂消受也不敢领教…。””

翠芳道:“李爷,您千万别恨我们郡主,您是个明白人,请恕婢子直说一句,大明朝朝廷,奸佞太多,就是我们郡主没困住您,您-个人也救不了大明朝。”

李德威不能不承认这是实情实话,可是当着李琼的人他总不能点头,他插了扬眉,道:

“姑娘,这就跟父母重病,做子女的明知道药石已然罔效,可却不能不尽心尽力为他们延医一样,错或不在你们郡主把我困在‘彰德’.可是错却在李自成丧心病枉造反作乱……”

“李爷,”翠芳道:“即或错在我们王爷,我们郡主为的是她的胞兄,不得已,她并没有错,不管怎么说您该去看看我们郡主,可怜她让病都折磨得不成样儿了,躺在**不吃不喝只盼您来.吃药也没用,您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李德威摇头说道:“姑娘原谅,我没工夫,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大明朝等着我救,世上的亿万百姓也等着我去救……”

翠芳上前一步道:“李爷,婢子求您……”

李德威双眉,-扬,两眼一睁,冷然说道:“姑娘,你是个姑娘家,我不便恶言相加,以武相向,同时我也念你当日在‘彰穗’的所作所为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刚才我不让那三个人伤人.就是这意思,事实上姑娘应该知道,我并不欠你们郡主什么,也不欠姑娘什么……”

翠芳道:“李爷,您说的这些婢子都知道,可是现在……”

李德威道:“姑娘不必再说什么了,我只有一种情形下会去见你们郡主,那就是我要杀他兄妹,我要走了,姑娘请回吧。”

迈步往前行去。

翠芳急了,直叫他,可是他没答话,头也不问地往前走去,他清清楚楚地又听见翠芳这么一句:“我们郡主伺辜?李德威,你好狠的心啊,早知道这样我们郡主还不如一刀杀了你。”

他并不以为自己的心肠狠,可是这时候他却觉得心里有点不安。

翠芳没说错,李琼当日可以杀了他,杀了他岂不是永绝了后患?可星她没有杀他。

翠芳的轿子过去了,他看都没看那顶轿子一跟。

他不愿意多看那些人一眼,可是他却投法子去除心里的不安。

轿于走得看不见了,他仍然缓步走他的。

可是,轿子折向了西,他走着走着也折向了西。

这是座大宅院,挺大、挺大的一座大宅院。

朱门、玉阶、石狮子,气派异常,一定是达官贵人的宅第。

门门站着八个佩剑黄衣人,那一圈丈高的围墙外头,隔不多远就是一个卫兵,禁卫之森,如临大敌。

李穗威背着手缓缓迈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突然,站门的八名黄衣人当中,两名并肩走下石阶,冲着李德威直迫过来。

两个佩剑黄衣人脚下稳健轻快,一转眼啊夫便迎上了李德威,两个人左右-分,抬手拦住了李德威。

左边一名喝道:“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李德威停了步,淡然说道:“我姓李,来看你们郡主的。”

左边那名黄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来看我们郡主的,你认识我们郡主?”

李德威道:“见过一面。”

左边那名黄衣人道:“见过一面?我们郡主还记得你么?”

李德威道:“应该记得,你们两个往里传话,就说李德威探病来了,她若是记不得我,我扭头就走。”

右边那名黄衣人两眼一直,道:“李德威?难不成便是那个使一把鱼肠剑,有‘银牌令主’之称的李德威?”

李德威微一点头,道:“不错!”

两个黄衣人脸上变了色,拔剑出鞘,一左一右抖剑袭到。

李白成那一伙里,只要是够格佩剑的黄衣人,在剑术上造诣都不俗,事实的确如此,眼下这两个黄衣人拔剑出手,一气呵成,奇快无比,而且那锋利的剑尖指的都是李德威的要害。

李德威双眉陡扬,道:“你们未免太冒失了!”

玉骨描金扇随话挥了出去。

只听“铮”、“铮”两声,玉骨描金扇正点在两把长剑的剑身上,不但硬生生把两把长剑震了开去,而且也把两个黄衣人震得退向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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