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不名“哎哟”一声道:“姓师的,你好狠的心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大姑娘你竟要拉弓箭,往后谁还敢嫁蛤你呀。”

他一掠两三丈登上车辕.挥缰抖鞭.赶着马车直冲过去,叫道:“你不是不放过我么?

干脆,咱们来个同归于尽。”

师南月不见得会怕,可是在他还没弄清楚这辆马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之前,他绝不会冒冒失失的让它近身或者是去接近它,这一点从他刚才要以弓射马车,面绝不轻易挨近可以得到证明。蒙不名老谋深算,他也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他干脆赶着马车冲将过去,他知道,只他能挨近师南月,师南月便绝不敢让人轻易动这辆车。

刹时,尘头大起.只见蒙不名赶着那辆马车冲来冲去,左弯右拐,专找师南月,在“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

师南月被逼得策马来回奔驰,或南或北,忽东忽西,按理,他一匹马自然要比一辆马车轻便,只转几转便能摆脱那辆马车。

而事实上理虽如此,事却不然,蒙不名赶车的技术相当高明,无论师南月怎么奔驰怎么跑,他赶着马车总不离师南月身后三丈。

师南月不敢轻易让马车近身是事实。

师南月无法摆脱马车也是事实。

可是蒙不名自己心里明白,即使眼前有再多的机会,他也不能赶着马车开溜,一溜就露出了破绽,车快不如马快,尤其师南月跟他这些贼子贼孙,骑的全是百中选一的健壮好马,跑不出五十丈,准被他们迫上不可。

到那时候一旦被他们追上,那就不是像现在这么好应付得了。

然而像这样跑来跑去何时算了!

师南月一匹马上只驮着一个人,而这匹套车牲口除了拖着四个人,之外还外加一辆车,跑不多久准先累倒不可,只一旦把这匹套车牲口累倒,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后果不堪设想归后果不堪设想,蒙不名却是骑虎难下,暗暗叫苦不已。

他只不过是暗暗叫苦,而真正吃到苦头的,却是车里那三位,马车忽左忽右,忽东忽西,谁受得了。

突然,师南月插手大叫:“蒙老儿,你停车。”

蒙不名暗吁一口气,控缰勒马,马车直冲出好几丈去才停住,他颤上都见了汗,瞅着师南月冷然问道:“干什么,怕了么?”

师南月寒着脸道:“姓蒙的,你真要逼我?”

“放你的屁,”蒙不名一瞪眼,骂道:“摸着心口问一问,是你逼我还是我逼你。”

师南月脸色稍缓,遭:“蒙老儿,见面分一半,这是规矩。”

蒙不名遭:“姓师的,你也不睁睁你那双贼眼,黑吃黑吃到我老人家头上来了,你那套规矩到别人面前卖去,在我老人家面前少来这一套。”

师南月浓眉轩动,道:“我这套规矩到哪儿都一样,既是扛朔道上的,他就应该知道这规矩……”

蒙不名道:“我知道,我不是不给你,可是我仍是那句话,你得自己来拿。”

师南月道:“我带着这么多人,用不着我自己伸手,这么多年了,我自己也从没伸手过。”

蒙不名道:“那是对别人,想吃我老人家你就得自己动手。”

师南月忽然一笑道:“蒙老儿,你不会是想把我赚过去吧?”

蒙不名也笑了,笑得轻蔑:“不错,怎么样,你胆怯害怕么?”

师南月含笑摇头,道:“姓师的活了这么大,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叫怕,不过碰上你这老奸巨滑的蒙老儿,我不能不防着点儿。”

蒙不名哼哼两声,继而仰天大笑。

师南月道:“蒙老儿,你笑什么?”

蒙不名笑声忽落,凝望着师南月缓缓说道:“名列四霸王之一的师南月曾几何时居然当众承认怕我这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怎不令人高兴。”

师南月淡然一笑道:“蒙老儿,你用不着激,我姓师的向来不吃这一套,话说到这儿,我要告诉你,师南月向不空手而回,你最好自己动手留下—半儿来,要不然我找几个人硬撞你的马车。”

蒙不名心头一震,冷然说道:“好个强盗头儿啊,自己没种要找替死鬼么……”

师南月淡然一笑道:“你是知道的,我这些黑衫斗士,只我一声命令,眼前就是刀山油锅,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蒙不名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师南月说的是不折不扣的实话。

这位盗王带人确实有他的一套,他麾下这些黑衫斗士确实个个愿意为他卖命,替他死。

蒙不名清楚这一点。可是他能怎么办,真听师南月的话,把车里的东西留下一半?这,杀了他都不能干。

不干怎么办?只有一条路可走,让师南月冲过来,一念及此,他冷冷地说了一句:“姓师的,那在你、我身后这马车里的宝贝,绝不容你轻碰一指头。”

师南月抬起了手,高声叫道:“孩子们,给我出来两个。”

两名黑衣壮汉立即策马越前,一起扬起了掌中刀。

师南月望着蒙不名道:“蒙老儿,我再给你个最后考虑的机会!”

蒙不名紧了紧手中长鞭,道:“既然有人愿意代你死,那就叫他们来吧。”

师南月两眼闪过两道奇光,陡扬沉喝:“杀。”

两名黑衣壮汉夹马挥刀,飞一般地驰了过来。

距离本不远,马又快,转眼间驰近,两名黑衣壮汉举刀一挥,直往车篷砍去。

就在这时候,蒙不名挥起了长鞭,一鞭一个,两个黑衣壮汉丢刀掩着脸落下马去,马跑了,他两个也滚出了老远。

师南月脸上变丁色,道:“好鞭法,蒙老儿,我多找几个给你试鞭。”

一挥手,四名黑衫斗土挥舞着单刀,纵马驰了过来。

师南月这一着辣手,蒙不名长鞭再快,他能应付两个,或许还能应付三个,要说再欲应付第四个,那恐怕不大可能。

四个黑衫斗士只漏掉一个,只让他一刀划开车篷,那就……

四骑两前两后驰到,前两骑擦着车辕骑过,挥刀直砍车篷,蒙不名抖鞭挥了过去。

后两骑紧跟着掠到,单刀一递,一上一下,竟向蒙不名的咽喉跟腰砍到。

很显然地,这是配合得相当好的一着。

蒙不名手里只有一根长鞭,而且还占用着一只于,他要顾自己就顾不厂篷车,要顾篷车就顾不了自己。

如今,他掌中长鞭是挥向了前两骑,后两骑的商把单刀寒光闪动,一下子便过到他两处要害。

回鞭是来不及了.也不能回鞭。

当然,蒙不名既能列名当世四大霸王之内,自然有他的道理,要不然他岂能名列当世四大霸王之内。

突然,他冷哼—声左手倏出,曲指上下极快各弹了一下。

铮然两声,两柄单刀忽然荡开,直飞出去,两个黑衣壮汉也被带得难以稳坐雕鞍,各人身子一拧,一起落下马去。

与此同时,前两骑也丢刀掩脸摔落尘埃。

蒙不名这一手漂亮,好漂亮。

师南月脸色大变,怒哼一声,刚要有所行动,忽然,他两眼奇光闪了一下。

适才后两骑两个黑衫斗士摔在地上,一在车左,一在车右,原都寂然不动,可是这时候那左边一名突然身躯滚动,使一趟“滚堂刀法”直向套车牲口滚去。

蒙不名一眼瞥见,一惊之下,手起鞭落,那鞭梢儿正落在那黑衫斗士的腰眼上,只见他腰一挺,不动了;

可是蒙不名仍嫌迟了一些,那套车牲口的两条前腿也同时被砍断,血洒牲口倒,带得马车往前一冲。

蒙不名心头震动,刹时怔住了。

师南月仰天大笑:“蒙老儿,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这车东西你得全留下了!”

蒙不名定了定神,站了起来,高高地站在车辕上.道:“姓师的,咱们耗吧,除非我姓蒙的先躺下,要不然你休想碰我这辆车一指头。”

师南月一咧嘴,道:“你有那闲工夫,我没有,好东西当前,我是一向没好耐性的,孩子们,来八个。”

八名黑衫斗士吆喝着纵马挥刀,铁蹄翻飞,风驰电掣般扑了过来。

蒙不名明白,这回绝不能让他们扑近,他一条鞭绝应付不过来八个。

蒙不名从不动火,可是如今他心里的火却直至上臂,他怒哼一声,就要腾身迎过去。

马车里适时传出低低一声:“蒙老,不必了!”

蒙不名一听这话,硬生生松气收势,就在这一刹那间,八骑已然扑近,突然,前面四骑身躯一晃,—起栽了下来。

人落地,后四骑驰到,后四骑唯恐马蹄踩了前四个,想收马一时又收不住,匆忙间一起拉马仰起,而蒙不名一根长鞭已带着异啸挥到,四个人各中了一鞭,大叫一声又全栽了下来。

蒙不名收鞭笑了:“姓师的,怎么样,还来么”

师南月没说话,两眼凝望马车好一会儿才道:“蒙老儿,你马车里躲得有人?”

毕竟不愧四大霸王之一,在这种马匹驰动的情形下,他仍能看出那前四骑不是伤在蒙不名之手。

蒙不名心头跳了—跳,脑海里闪电一转,笑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车里有三位人间绝色大美人儿?”

师南月冷冷地瞅着蒙不名道:“我不信前四个是伤在你的手下。”

人有时候很奇怪,跟他说假的,他深信不疑,一旦跟他说了真的,他心里却动了疑。

蒙不名淡然一笑道:“本来就不是,我并没说是我伤了他们,是不?告诉你吧,我车里这三位姑奶奶,各有一身子不起的所学……”

师南月冷笑一声道:“要真这样的话,她们早就出来了。”

蒙不名道:“出来?不行,不行,就是她们要出来,我也绝不会让她们出来,你是个见不得女人的人,尤其见不得漂亮的女人!我怎么敢让她们出来……”

一摆手,道:“事实上你是看见了,这前四个不是伤在我手下……”

师南月两眼一睁,厉声喝道:“蒙不名,你究竟是……”

蒙不名咧嘴一笑道:“放那些替死的过来吧,再多放几个过来,不愁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师南月怒哼一声道:“你当我不敢,孩子们,给我上十个。”

蒙不名道:“来啊!”

十个黑衫斗士抖缰便要纵马。

突然,车篷一掀,祖天香探出了一颗乌云玉首,她清脆甜美的叫了一声:“慢点儿。”

师南月猛然一怔,连忙抬手喝住十骑,忽地,他笑了,铜髯抖动,全身都在颤动:“噢,原来如此呀,蒙老儿,横刀夺爱,你未免太不够意思了。”

蒙不名一怔之后正在着急:“姑奶奶,你怎么出来了。”

只听师南月又道:“现在我是全明白了,那天躲在树林里打我一闷棍,抢走我的美人儿的是你,害得我跟祖财神结下天仇地恨的是你,害得祖财神跟‘满洲’抓破了脸的也是你,蒙老儿,你可真行啊。”

蒙不名那里才待答话,祖天香却绕出车篷下了马车,袅袅往前走去,蒙不名大吃一惊,连忙跃下车辕道:“妞儿,你要干什么?”

祖天香浅浅一笑遭:“蒙老别着急,我只不过想跟师盗王谈谈。”

“对,对,”师南月抚掌笑遭:“美人儿想跟我谈话,你着得哪门子急,蒙老儿,你给我往一边儿站站。”

蒙不名没理他,望着祖天香便要开口。

祖天香却已含笑说道:“蒙老,您是知道的,眼前的情势不容我再在车里呆下去,我只有下车来见见师盗王,您不用担心,也不用着急.师盗王是个最为怜香惜玉的人,他不会难为我的。”

师南月抚掌大笑,道:“对,对,简直对极了,听见了么,蒙老儿,美人儿跟我相处没几天都知道我最为怜香惜玉,怎么你我这么多年老朋友了,你都不知道。”

蒙不名霍地转过脸去:“放你的狗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师南月勃然色变,厉声说道:“蒙不名……”

祖天香道:“我知道,师盗王从来不会生气。”

师南月马上换上一张笑脸,道:“生我者父母,当着你我纵有天大的脾气也发不起来,美人儿,你要跟我谈些什么?”

祖天香道:“我要问问师盗王,是不是跟蒙老有仇?”

师南月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跟他有什么仇?”

祖天香道:“有怨么?”

师南月道:“自然也没怨。”

祖天香道:“那么,师盗王所以率众拦蒙老,并不是为了寻仇,而是想要车里的东西,是不?”

师南月道:“原是这样,只是,现在他车里纵装有一车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也不要了,美人儿,我这话你懂么?”

祖天香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个木头人儿,怎么会不仅……”

“好啊。”师南月轻击一掌,笑道:“美人儿,不是个木头人儿,当然,当然,那是当然,美人儿你怎么会是木头人儿?”

祖天香道:“我要是跟师盗王走,蒙老跟这辆马车……”

师南月道:“我懒得再看一眼,让他走,走得越快越远越好。”

祖天香笑了笑道:“现在就是蒙老想走也走不了,是不?”

师南月道:“为什么?噢,我想起来了,没套车的牲口,是不?那还不容易,孩子们,让匹马给他。”

蒙不名冷冷说道:“你可真大方啊,骑的马跟套车的马可不是一回事,你那匹乌骓是千中选一的好马,拉起车来它未必比得上一匹普通的套车牲口。”

师南月道:“我不知道还有这一说呢,孩子们,给他找匹能拉车的马去。”

两个黑衫斗士纵骑飞驰而去,没多大工夫带着一匹没上鞍的马驰了回来,还真有办法。

师南月道:“蒙老儿,赶快换上这匹马走路吧,快点儿。”

蒙不名冷冷说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不会叫你的贼子贼孙替我换上牲口么。”

师南月现在好说话了,一摆手道:“孩子,给他换上,快点儿,让我看了心烦。”

趁着那两个黑衫斗士替他换牲口的当儿,蒙不名低低说道:“妞儿,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祖天香道:“我要试试我的‘摄魂’,灵,咱们就能平安脱围,要不灵,那就要另想办法了。”

蒙不名道:“怎么,‘摄魂’还有不灵的么?”

祖天香道:“‘摄魂’对三种人不起作用,自然也有它不灵的时候。”

蒙不名道:“不起作用?哪三种人?”

祖天香道:“懂‘摄魂’的人,极具心智、极机警的人,心地淳厚、纯洁的像张白纸的人!”

蒙不名突然笑了:“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说呢,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放心吧,妞儿。你这‘摄魂’对这强盗头儿准灵。”

祖天香道:“但愿如此了。”

两个黑衫斗士换好了套车马匹,一起向后退去。

师南月道:“蒙老儿,现在可以走了,你快给我滚吧。”

蒙不名眼一瞪道:“师南月,你说话嘴里干净点儿。”

师南月一摆手道:“我现在没工夫,也没那心情跟你争论长短,我道个歉,你快请吧。”

蒙不名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转身登上了车辕。

祖天香忽然道:“蒙老,请等一等。”

袅袅向师南月走了过去。

师南月目闪异彩,立即翻身下马。

蒙不名可着实替祖天香揪着一颗心,他捏着那把长鞭,两眼一眨不眨地前望着,只万一祖天香的“摄魂”不灵,师南月有一点异动,他要马上腾身扑过去,做奋力之一搏。

祖天香只走了几步便停下了,那地方离马车不过一丈多远近.要是到了蒙不名该腾身扑救的时候,这种距离是一定来得及的。

祖天香停步之后,望着师南月笑吟吟地道:“师盗王请过来一下好么?”

师南月怔了一怔,旋即说道:“美人儿有什么事儿么?”

他人却没动。

蒙不名心揪紧了一分。

祖天香道:“自然有事儿,没事儿我也就不会叫你了。”

师南月道:“那么美人儿只管说就是,我听着了。”

他仍没动。

不对。

蒙不名一颗心又揪紧了一分。

祖天香却笑容依然,道:“这种话你让我大声嚷嚷着说么?”

师南月笑了:“那么这儿根本不是说那种话的地方,美人儿,跟我走,咱们回去之后……”

祖天香道:“我不知道你是怕我还是怕蒙老?”

师南月略略迟疑了一下道:“我谁都不怕……”

祖天香嫣然一笑道:“这才是,我马上就要跟你走了,今后晨昏相守,朝夕相对,你要是怕我那还行?至于蒙老,我所以舍弃蒙老跟你,是因为你年轻健壮,像个英雄,你要是连这么一个老头儿都怕的话,未免让人失望。”

师南月浓眉陡地一轩,手抚腰带上那把短刀的刀柄,大步走了过来。

蒙不名心里为之一松,他明白,这头一步算是收效了。

师南月一直走到祖天香跟前才停下,道:“美人儿,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祖天香的话声突然压低了很多,低得连车辕上的蒙不名都听不真切。

虽然他听不真切祖天香的话声,但不想可知她是在慢慢施出她那“摄魂”。

没几句话工夫,祖天香转身走了回来,师南月站在那儿一动没动,两跟都发了直。

祖天香很快地登上马车,钻进了车篷,她临近车篷的时候说了一句:“要快,蒙老,师南月极为凶恶,‘撮魂’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蒙不名挥起一鞭赶动了马车。

师南月仍站在那儿没动。

他带的那些人自然也不会拦车。

蒙不名道:“早知道早让你出来了,白耽误了那么久。”

马车驰出了近百丈!

车后突然响起一声霹雳大喝。

蒙不名吓一跳,忙道:“要糟,妞儿。”

只听车里祖天香道:“尽量快,老人家,‘摄魂’对一个人只能施一次,第二次他有了提防便起不了作用了。”

蒙不名猛挥了两鞭。

车里响起了杨敏慧的话声:“姐姐,我跟蒙老联手,足可……”

祖天香截口说道:“我知道,妹妹,只是你千金之躯,关系重大,这两天你身子也一直虚得很,万一你有什么差池,那就糟了。”

杨敏慧道:“可是要让他追上不也一样么。”

祖天香道:“真要让他追上了……到那时候再说吧,蒙老,近了么?”

蒙不名往后望了望,道:“近了点儿了,他要想追上咱们,恐怕要等过了两三里之后。”

祖天香道:“那么咱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利用这两三里路工夫想想对策吧。”

杨敏慧道:“跟李自成一样该杀的东西,咱们居然被他们追得走投无路。”

祖天香道:“妹妹,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力单势薄,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又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杨敏慧道:“可是在躲不掉的情形下……”

祖天香道:“咱们现在还没到非拼的时候,是不,妹妹?”

没听杨敏慧说话。

马车驰行极速,没多大工夫便出里许,蒙不名往后看了看,道:“姑奶奶们,他们又近了十来丈了。”

杨敏慧道:“他们居然穷追不舍……”

蒙不名道:“姓李的那小子也好,罗汉那小子也好,现在只要有一个在,咱们也用不着受这份气了。”

祖天香道:“这时候咱们只有靠咱们这四个人。”

杨敏慧道:“除了拼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法子。”

祖天香道:“妹妹,你这一阵子心境太躁了……”

“忽”地一声,掠空而过。

蒙不名一怔叫道:“留心兔崽子们放箭了。”

祖天香道:“看来师南月是想通了,看开了,不然我在车里他绝不会让人放箭。”

蒙不名道:“妞儿,车里有几块板儿,并起来挡住车后,免得让箭射进车里伤了人。”

他这句话说完后的转眼工夫,就听祖天香在车里说道:“老人家,挡好了。”

蒙不名道:“那就行了,你们都坐好,我来赶上一阵,能赶到哪儿算哪儿吧。”

猛挥了几鞭,马车箭一般地往前射去。

后头的杂乱蹄声越来越近了,近得让人心慌。

箭像飞蝗一样,不住地射,有的掠空而过,有的射在了车上,算算车上总共插了有十几枝。

蒙不名道:“姑奶奶们,看来咱们赶不过半里了,准备准备吧,呆会见咱们最好给他们来个迅雷不及掩耳,杀他个人翻马仰,片甲不留。”

杨敏慧道:“蒙老,呆会儿您我二人总有一个要护住马车。”

蒙不名道:“这样吧,姑娘护车,一个别让他们接近,能不露面最好也别露面,擒贼擒王,射人射马,我来个迅雷不及掩耳,先拼那强盗头儿去。”

杨敏慧道:“也只好这样了,您请小心,必要的时候我会接应您的!”

蒙不名道:“就这么办了……”

忽听祖天香道:“赵姑娘,你撕衣裳干什么?”

随听赵晓霓道:“我想剪几个纸人儿,一时没剪子没纸,只好用手撕衣裳将就了。”

祖天香惊声说道:“赵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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