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抱着小雪一路回到了她的住处,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是热腾腾的,明显在他们离开这段期间,有人将饭菜重新热了一遍。

他将她放到桌前的椅子上:“东方雪,你听着,如果你依旧不肯吃东西,我会把杨四郎交给带回辽国交给辽国士兵,他杀了很多辽人,若是落在那些人手上,会是个什么下场,你应该想得到吧?”

小雪心中一震,四郎若是落到辽人士兵的手里,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他,必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他。她已经失去了七郎,她不能让四郎也丢掉生命,这太残忍了。虽说他现在在耶律休哥的手里,但他为了自己,必然不会轻易的伤害四郎。这总比生不如死强吧,等自己的身子恢复了,还可以想办法救他出来。

“如何啊?”见她半天不动,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吃就是!”她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却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很好,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杨四郎就会平平安安。若是你拒绝吃饭或者用其他的方法伤害自己,那么我会千倍万倍的从他的身上讨回来,你最好记住这点。”他撂下了狠话,也明白为了杨四郎,她也不会轻易的伤害自己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间冬天来临了,鹅毛般的大雪飘然而下,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这种景色,在汴京长大的她是从未见过的。

为了让她心情轻松一点,耶律休哥对她放松了一点,每天在闲暇之余都带着她到出去散步,虽是冬天,但却另有一番景致。

这里虽然不是上京,却也是辽国的土地,所以她是没法离开的。

她慢慢地走着,脚上穿着鹿皮靴,身上裹着厚厚的动物皮制成的衣服,外面再披上一间白色的披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穿白颜色的衣服,也许是从金沙滩一战之后吧,她摒弃了其他鲜艳的衣服,只穿白色的衣服,无论季节如何变换。

白色,就当她在为杨家的人,为爹为哥哥们为七郎披麻带孝服吧!

“唉!”她悠悠地叹了口气,斜眼望见身后那些形影不离跟着她的人,那是耶律休哥的近卫队,好像是被称为‘燕云十八骑’。

不过,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准确的说,是连他们的样子都没有见过,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们的脸都是蒙在一块黑布下的,只露出眼睛。

她知道,他们是他派来监视她的,生怕她逃跑。她冷笑一声,他根本是多此一举,别说在这种大雪茫茫的天气,就算能离开,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很快就会被抓回去的。她又不是傻瓜,在没有完全周密的计划之前,她是不会离开的。

“小姐,我们回去吧!”正在她思考的时候,耳旁传来了萧寒的声音。

小雪望了他一眼,摇摇头,却不说话。在所有人中,只有萧寒,她对他没有敌意。

萧寒叹了口气,自从那次见到杨四郎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也不再像那时候汴京一样,充满朝气,充满活力,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瓷娃娃,精致,白皙却没有生命力,冷冷地。那双曾经神采飞扬的眼睛变的暗淡,失去了光泽,眉宇间透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咴!”忽然一声马鸣声传了过来,小雪回过头,浑身一震,那是.......她的眼中立刻凝聚满了泪水,那是一匹浑身如雪般通透的马,此刻它正被一群契丹士兵强拉着朝城中走去。

逐云,那是逐云啊!五郎送给她的马啊,她只记得最后一次骑它,是在她赶去金沙滩的时候,之后就没有了它的消息,原来它也被辽人抓住了。

她的逐云是一匹万里挑一的好马,日行千里,是五郎找遍了许多地方才以高价买到的。

契丹人是在马上长大,自然对马的优劣一眼就能望出来。

契丹士兵中的一人在前面死命地拉扯着逐云,后面的一人用马鞭抽打它,在它白色的皮毛上留下了几道血痕,吆喝着:“快走,不然老子杀了你!”

但无论他如何抽打,逐云就是不肯再走一步。马儿也是恋主的,只有主人才能唤动它驱使它。

“把它还给我!”正当那群士兵速手无策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他们转头望去,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女子,此时,她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那群契丹士兵正因为逐云的事情恼火,本想张口骂人的,却忽然见她衣饰华丽,心想着是不是那家王宫贵族的妻室出门游玩,不敢得罪。遂不理会她,自顾自的拉着马准备离开,谁知对方好像跟他们杆上了,抢上一步拦在他们面前:“还给我!”她还是那句话。

“走开!别拦爷爷的道!”走在前面的契丹士兵不假思索地扬起马鞭朝她挥去,跟在小雪身后的萧寒眉头一皱,正想上前制止。身旁人影一晃,一个人影已经抢先一步拦在了小雪面前,伸手握住那个士兵的鞭子。

那人连扯了几下都没扯动,抬起头正准备骂人,可一看清对方的面容,登时吓的跌倒在地,口齿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北...北...北院大王!”

“还给她!”那人松手放开鞭子,低沉的声音带着压迫感。

“是!是!”那士兵连滚带爬地从雪地上爬起来,将手中拴马的绳子恭恭敬敬地交给小雪。

“逐云,我又见到你了!”小雪没有接绳子,也没有看耶律休哥,仿佛只当他是空气,不存在一般。她绕过耶律休哥,走到逐云身旁,搂住它的脖子。

逐云此时也认出了主人,亲热地用头在她脸上摩擦着。

白色的马,白色的人,再加上这幅白茫茫的天地,构成了一副美丽和谐的风景图,仿佛这一些都是为她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