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附近,有一座高耸如云的宝塔,名曰‘昊天塔’,它是辽国最神圣的地方,专门用来供奉辽国历代帝王和有名的战将死后的灵位。

此刻,昊天塔外面围满了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却没有一个人敢踏入昊天塔所在的范围半步,包括那个站在最前面的人,辽国最位高权重的北院大王耶律休哥!他们已经被困在那里面三天了,三天前,他把他们逼到这里,两人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进入那座宝塔。

而他,却不能踏进去,因为辽国有规定,这里只有皇太后或者皇上才有资格踏入,即使是他,也不例外,所以他进不去,但是,她们也出不来。

在无粮无水的情况下,没有人可以坚持三天,他相信,他们也不可以。

只是,如果那两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他也毫无办法。

塔内,小雪和七郎依偎在一起,因为三天来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

“七郎,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小雪头靠在七郎怀中,她脸色苍白,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关,却依然美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那个时候,我才刚到你家,别的孩子不愿意跟我玩!还骂我是‘没娘的孩子!’你听了很生气,冲上去跟他们打架,结果被他们打的头破血流,还被爹在祠堂罚跪了一夜。”

“我怎么会不记得?”七郎抚摸着她的脸,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只是那温柔之中却带着一股几不可见的哀痛,“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悄悄的偷了东西来祠堂给我吃,还硬要陪我罚跪,结果染上了风寒,高烧了三天三夜!差点就没命了,是我和四哥五哥去山上采来了千年人参,才把你救活!”“是啊,还有一次,“小雪笑了起来,“人家把我推到了小溪里,你跳下去救我,却忘记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结果当人家把我们救上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差点被淹死!”“是啊,那个时候我看到你在水里,什么都没想,也忘了自己是个旱鸭子。

只想着不能让你有事!”“你真是个傻瓜,”小雪摸摸他的脸,“人家明明会游水的,就是因为你抱着人家,害人家放不开手脚!”“你不也一样是个傻瓜吗?我是男儿,从小习武,即使是在祠堂里跪一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你是女儿家,当时又不会武功,一点点风寒就会要了你的命!”“对啊,我们都是傻瓜,一个大傻瓜,一个小傻瓜!”小雪笑着,眼神却开始涣散,“七郎,我不后悔,我好高兴能和你死在一起。

但是我不希望你死,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终不可闻,一丝血丝从她的嘴角滑落!抚摸着七郎的手也缓缓跌落。

七郎抱着她,一动不动,过了良久,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落在了小雪的脸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塔外,耶律休哥望着那座塔,他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他们要活生生的饿死在那里面,杨七郎死不死,他无所谓,但是,他绝不能让她死。

即使触犯辽国规定,他也要闯一闯,想到这,他大踏步朝着昊天塔走去。

只听砰的一声,昊天塔的门忽然被人踢开了,外面的人都是一愣,几百双眼睛一起望向那里。

一个人缓缓从里面走出来,他表情木然,双眼呆滞,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只是机械的走动着。

耶律休哥看到他怀中的人,登时如遭雷击,小雪静静躺在七郎怀里,眼睛紧紧闭着,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只是在沉睡一般,但她的嘴角却有一丝鲜艳夺目的血渍。

“她怎么了?”他颤抖着吐出一句话。

七郎仿佛被惊醒了,他瞪视着耶律休哥,那眼光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她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是你把她逼死的,是你!”他怒吼着,如果不是舍不得放下怀中的人,他几乎要冲上去砍他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