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灵打开房间的门,放下手中的购物袋,随手将包扔在沙发上,走过去靠在沙发靠垫上,闭目养神。这些日子她一直感觉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累。

距她和杨延分开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美国的气候也在渐渐回暖,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四个多月以来,她每天都在作恶梦,梦到自己的儿子被埃德蒙那伙人杀死,血淋淋的尸体就那样搁在她的眼前,令她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醒来的时候总是感觉满头满脸的汗水和泪水。这个时候,她是多么的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在自己的身旁安慰自己,可是......

她苦笑了一下,脑中闪过了那天杨延绝情的话语,她不是不理解杨延的感受,任何男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无法接受的,但是理解归理解,要她做到体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是最无辜最冤枉的!

她没有去找杨延,女人的自尊心不容许她这么做,但是她想了很久,把当日的情景一遍遍的再脑海中回放,她总觉得事有蹊跷,杨延那天望着她的眼神,透着愤恨,透着绝望,但那愤恨和绝望之下却还带着一点点的欲言又止,他似乎隐藏了什么,似乎有难言之隐,到底是什么呢?

她靠在沙发上就这么想着,忽然,感觉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五月的纽约,气候已经开始渐渐变的炎热,但是还不到使用空调的季节,但那股寒意却令她感觉像是站在冰天雪地中一般。

她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门窗紧闭,实在想不出哪阵风是从哪里吹进来的,再望望窗外,天色早已黑了,她伸手去开沙发旁的电灯,灯泡却没亮。

“停电了吗?”她想,应该不会啊!如果停电的话,电视上一定会提前通知的,她每天都看新闻,可昨晚的电视上并没有任何通知今天停电啊。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柜子旁,拿出几只烛台,点亮了上面的蜡烛,这些蜡烛是前几天爱德华特地送来给她的,也是为了停电的时候能够备用。

蜡烛刚一点亮,烛火晃动了一下,蓦地熄灭。

她皱了皱眉,刚才明明检查了,门窗紧闭,房间不可能有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腾地,一阵寒意爬上了她的脊椎,她清楚到身后有人!她强压住心中的那丝恐惧,缓缓回身!

但是,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宁灵走到窗子边,往外面看了一眼,窗外灯火辉煌,打开窗子,还能听到左邻右舍家里传出的谈笑声和电视机的声音,确切地说,除了她住的这套房子以外,其他家家户户都有电。

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个激灵,同时,房间里的灯突兀地亮了起来,将整个房间照的明晃晃的。

她盯着电话,没有走过去接,眼睛瞪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刚才明明只打开了沙发旁的台灯,可现在却是整个房间的灯亮了,这房间里感觉今天处处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电话依旧在持续着。

宁灵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想用冷水抹一下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那水龙头里响起了一阵隆隆的声音,然后缓缓流出水来,但那水的颜色却是鲜红的,伴随而来的是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就像恐怖电影里最常见的镜头一样,某个人走进浴室,准备洗漱,当她或他打开水龙头时,却发现里面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是鲜红的血!伴随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接下来的举动一定是刺耳的尖叫声和夺路而逃。

她却只是愣了一下,本能地往后倒退了一步,抬眼望向水池上的镜子。

镜子里显现出一张脸,不是她的脸,那是一张恐怖之极的脸,脸上的皮肉似乎被什么东西咬去了,只剩下一个个的洞,除了那双眼睛之外,整张脸孔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地方。

她盯着宁灵,忽然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本来已经残破不堪的五官却在她笑容下变得狰狞,笑声飘荡在卫生间里,让人寒毛直竖。

此情此景,确实比恐怖电影里更真实,更令人恐惧,换做是其他人,一定会吓的手脚发软,瘫倒在地上,四肢僵硬,无法动弹,脑子拼命地在祈求上帝的救赎。

宁灵却冷冷一笑,镇定自若的走过去,将水龙头关上,打开闸门,将洗脸盆里的鲜红血水放入了下水道,她的动作很利索,手脚麻利没有一丝的颤抖,然后她抬头,注视着镜子里那恐怖的脸:“李蝶凤,跟我玩这一套,有意思吗?”

镜子里的脸开口说话了:“宁灵,真没想到,你竟不害怕!”她故意营造出这样的恐怖气氛来,就是想把对方的心理防线击溃,可情况却出乎她的意料。

“你是人的时候我都不怕,更何况你现在只不过是个没有**的灵魂,连鬼都称不上!”宁灵神情镇定,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或者害怕。

一股青烟从镜子里飘出,幻化成一个人,她穿着一套破烂的衣服,头部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腐朽,只剩下白色骨架。使她看上去像极了医院或学校实验室里摆放的人体骨骼标本。

她瞪视着宁灵,眼中透出森冷的光芒。

对方刚才镇静举动的表现激怒了她:“看到了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你知道耶律休哥怎么对我的吗?”

宁灵挑挑眉,往后退了一步,干脆在卫生间里的凳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哦!他怎么对你的?”她脸上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听对方说故事一样。

李蝶凤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自若,虽然她已经变成厉鬼上千年了,可她的大脑并没有因为变成鬼而聪明一点,完全没有看出对方是在使用激将法,或者说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她这个曾经自以为聪明的人只会变成弱智!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他命人挑断我的四肢,把我关在一间房间里,然后每天放上几只沙漠红蚁,那些蚂蚁每天吞噬着我身上的肉,可我却死不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些蚂蚁只要一口它们就吃饱了,所以我必须被它们吞噬上几万口才会慢慢地死去,你知道我挨了多久才被慢慢吞噬完吗?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宁灵嘴角一扬,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那是你自作自受!他这么对你还算轻的,她笑着,“换做是我,我会用让你比被沙漠红蚁吞噬几千个日日夜夜还要痛苦的方法惩治你!”

“你......”李蝶凤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

宁灵笑着起来:“知道有一种虫叫做‘死亡之灵’吗?那是古代埃及人用来惩治十恶不赦之徒的东西,只要把它们倒在人的身上,它们就会从你的眼睛,鼻孔,耳朵钻进你身体内部,把你的五脏六腑从里到外吃的干干净净,如果换做是我来惩治你的话,我就会让你尝一尝这滋味!”她停顿了一下,”对了,我忘记了,你是个中国千年前的人,那个时候的人根本不知道埃及这个国家的。跟你说了也白说!”

李蝶凤大怒,疯了一般的朝她猛扑过来,宁灵一侧身,闪出卫生间的门,李蝶凤飘了出来,她的速度比宁灵快的多,只感觉有风在耳旁扫过,她的人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宁灵,我要让你也尝尝我当年的苦!”她伸出白森森的手臂,指尖指向宁灵。

“你有这个本事吗?!”宁灵站住脚步,双手背在身后,悄悄拉开了身后柜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

“哈哈,”李蝶凤大笑了起来,“你现在只是一个软弱的人类,面对的是一个厉鬼,你觉得我们谁有胜算?”

“那你就放马过来啊!”宁灵把那东西握在手中!

“找死!”李蝶凤朝她扑过去,在她即将接触到对方的一刹那,宁灵的周身亮起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李蝶凤惨叫一声,被那道光芒反弹了回去!

那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自宁灵身上散发出来,逼向了李蝶凤,她被那道金光逼得连连退缩,退到了墙角,她怨恨地望向宁灵,眼中却透着迷茫,明明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可这道金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它似乎是在保护她!

她不甘地退缩着,感觉那道光正慢慢夺去她体内的力量,那股由千年的怨恨组成的强大力量。一旦力量被剥夺尽,她就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借用现在这股邪恶的力量向对方复仇复仇!

“宁灵,我不会放过你的!不,”李蝶凤声嘶力竭的吼声变成了恐惧的尖叫声,“不要夺走我的力量,我要杀了她,我要复仇!”宁灵看不见光芒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李蝶凤的嘶吼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大力地敲响了,那道光芒猛地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咻地一下子消失了,房间里除了宁灵之外,什么都没剩下!李蝶凤也不见了!

门外传来了爱德华的声音:“宁灵,出什么事了?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