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金凌就让人备马车,急匆匆往公子府赶,敲开府‘门’,房‘门’细细一番盘问,知道来的是慕倾城时,脸‘色’微一变,忙进‘门’去禀告。(更全的言情没有广告哦)

不一会儿,薄管家迎了出来,神‘色’恭谨的告诉她:“两位公子今日早朝去了!慕小姐可有什么急事?”

哎呀,她怎么就忘了呢?桃园出了这桩事,他与十无殇必会被召去上早朝,这合乎西秦帝一向的作风,是她关心则‘乱’,欠缺考虑,来的时候应该先让人查探他在不在府上才是!

她心下有点懊怅,怎么每番遇上这家伙,就状况频频呢?

“呃,也没什么,昨日九公子曾说他能治我的脸,我来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帮我治……既然他不在,我下午再来……”

她说的这个理由够冠冕堂皇。

吃过中饭,金凌让人去打探分明,知道九无擎已经回府,她急急忙忙赶了去。

房‘门’看到立即进去通知,这番来的还是薄管家,看到这个戴着面纱的小姐时,恭敬欠身道:

“公子刚刚去了鍄京府……慕小姐您来迟一步!”

“……”

金凌无语蹙眉,再度折回,这番没有回去王府,而是赶去了鍄京府,到衙‘门’后,当差的衙役对她说:“九公子和晋王一起去福寺了……”

于是又扑了一个空

金凌沉着脸孔跨上马车去时,脸上虽是平静的,心底下呢,已经达到抓狂的地部。

近傍晚时候,阿大来报,说九无擎回府了,但这一回,她没有马上过去,而是让府里的人递了一封拜贴过去。

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她,九无擎今天忙的见不着人影,是故意的。

人家故意让她急,故意抻着她。

投贴的人,很快回来。

“九公子说,现在他有时间,小姐若赏脸,他邀小姐到汀湖边上见面。”

汀湖边上,长着一大片古老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的梧桐树——龙苍地界,遍地最常见的就是凤羽梧桐。

那是一种叶子长的极漂亮的梧桐,是龙苍地界上特有的树种,叶子极像凤凰的羽‘毛’。很漂亮。

换了一身雪锦兰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虽然很烦人,但是,她认了——她不想再穿晏之送的衣裙,穿着那衣裙,脑子里奇奇怪怪就会浮现那个人的身影,烦的要命。

走近汀湖,几株梧桐树的围成的一个空地上,一片灿灿的夕阳映着地面上隐约冒出来的‘春’草,九无擎一身墨衣倚坐在他那只特定的‘精’钢轮椅上,面朝西方,以极度安静的神‘色’看着天处那一片‘艳’‘色’的晚霞,红红的霞光折‘射’在他的面具上,银光闪闪,耀人眼——

他身侧,四个‘侍’卫负手立在不远的树荫下,看到金凌缓缓走来,东罗几个轻纵,跳了过去,低声禀了一声:“爷,慕小姐来了!”

不用人禀,九无擎也知道她来了。

他“嗯”了一声,转过了头,冷如水、深似潭的眸光落到了娉婷而来的佳人身上,湖兰‘色’裙子,衬着她娇美修长的身段,雪鲛轻纱掩着她的芳华,举止从容而优雅,一步一步,踩的稳稳当当——就像一只优雅的猎豹,虽有满腹猎杀的,却能深深的藏起那不可告人的野心

待她走近,他才挥挥手,淡淡的发下话:“退避十丈,不许任何人靠近!”

低磁的声音冰冷异常——他的嗓音似乎再也回不到儿时那般温润谦和了。

四卫应声而去。

金凌站定在梧桐树下,皱了皱眉,对跟在身侧的碧柔道:“你也退下吧!”

碧柔点点头,微微侧首在九无擎身上打量了一番,方离开。

四周无人,只有霞光万丈,落在巨大的树冠上,千万点斑驳的影子倒在映在金凌身上,她缓缓再度走过去,整个身子沐浴在晚霞中。

沿河,设有石凳,凳上铺着裘衣,九无擎面向湖面,滚着车轮到堤边,睇着万层金鳞。

他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冷漠的气息:

“这里风景不错!过来坐一会儿!”

金凌忽然觉得他很有帝王的威慑之气,无形中能给人一种如大山欺顶一般的压迫力量。

“我不是来看日落的!九无擎,咱们找开天窗说亮话……”

现在,再美的景‘色’与她而言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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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没有耐‘性’么?”

九无擎将目光落到很远的地方——东方那飘迫不定的云片上,淡淡的,冷冷的,似乎还带着嘲‘弄’:“堂堂青城公子,连这点处变不惊的能力都没有?”

脸孔豁然大变,幸

好是戴着面纱的,但是,震惊的眼神依旧将她的心情出卖了。

不得不说,她被惊到了。

如此的触不及防

心,砰通砰通直跳,一阵阵渐冷的暮风吹来,她倒吸着一口口冷气,眼前,是男子看不到的背影,五步之远,满湖的碧‘波’‘荡’漾,一层层的金粼折‘射’上来,眼前就好像出现了一张用金丝线织成的大网,铺天盖地的向她扑过来,想将她牢牢的困在其中。

平静宜人的景‘色’是如此的美丽,四周是静悄悄的,只有梧桐树上的鸟雀在欢朋唤友,不让人太平的是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他终究生了怎样的本事,把她调查的如此的透彻,还是,这一切仅仅是他的猜测?

莲足一移,来到堤前,低头拾起一块小石子,随意的往湖面扔了出去,但听得“咚”的一下,湖水泛起一朵浅浅的金‘色’水‘花’,而后,‘波’晕慢慢的平静下来,而她惊‘乱’的情绪迅速的也在沉寂。

其实,此刻此时,她最想做的是将这个可怕的男人踢进湖底,就此灭口。

但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凭她一已之力,几乎不可能。

斟酌再三,她刻意的在眼底扯出一抹类似听到天大笑话时才会有的笑,冷静的道:

“九公子,你认错人了!青城公子是男人!”

她不会承认的。

“假男人罢了!”

九无擎淡淡应着。

她的某些小动作,还是不曾变的,比如在心虚的时候,借其他事物来转移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扔石子,是她最喜欢玩的,曾经还和他比赛,不用内力,看谁把石子投的最远,‘激’起的水‘浪’最高……很稚气的事儿,谁叫那个时候他们是孩子。

他站了起来,将车轮往身后一送,负手站于湖边,没有用正眼看她——他与她,只是一双陌生人罢了。他不会对她另眼相待,她也不需要对他客气。各有算计,各有心机。

“证据呢!”

并列临湖,一个白衣飘飘,如凌风而去的仙子,呃,估且不论长相,一个墨袍翻飞,没有气宇轩昂,一张银‘色’的面具,勾勒出的是他满身的神秘莫测

她白着眼,极讨厌这家伙如此肯定的语气,就好像一切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要不要我向皇上进言一句?皇上对于青城公子一直很感兴趣,想纳为已用……下旨给镇南王府,着令慕倾城引青城公子进宫见驾……我若这么做了,即便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吧……何况子漪姑娘还在镇南王府——据说,这子漪姑娘还是青城公子的未婚妻,若是皇上将这位子漪小姐请进宫去小住几日,不知到时,青城公子还能不能坐视不理?”

他含蓄的要挟着。

金凌顿时哑口无言,侧过头,忍耐着心头的怒气,瞪着这个可怕的男人——

对,他真的很可怕!

九无擎也转过了头,黑沉沉不见底的眼珠子,冰冷冷,实在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怀了怎样的居心。

“九无擎,带走倾城,你到底想怎样?”

依旧不承认,但已不想辩驳,相信这个人也未见得真想拆穿她的身份——他是一个怀着巨大野心的人,表面上的臣服,无法掩盖他的‘私’心,穿拆她,与他而言,无利可图,所以,没有必要,他断不会这么做。

“难不成,你真想娶慕倾城?可能吗?九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无情之人,慕倾城是一个丑八怪,你若是喜欢慕倾城,早些年就该将她‘弄’进府去了……这些年,你冷眼旁观着,可证明慕丫头从没有入过你的眼。既然这样,你在这个时候,突然说想娶慕倾城,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事,轮不到你管!”

他满口拒绝她的探试,声音冷若寒霜——

他是九无擎,九无擎必须是冷漠的,哪怕是面对她……

又或者说,在面对她时,他必须比平时还要冷上三分,如此才能压住心头的其他情绪。

“九无擎,你该知道,你完全可以不必受你要挟的!慕倾城是镇南王府的人,凭着你和东方轲的‘交’情,你断不会伤害她。我若是一走了之,你拿我根本就没辙!”

金凌忽然‘露’齿一笑,雪白的皓齿,带着几分狡黠之‘色’,跳进九无擎的眼里,灵动的‘波’光是挑衅的

“晚了!”

九无擎淡淡落下两字。

“晚了?什么晚了?”

“你若想一走了之,今天就不必上公子府三次,你若不曾表现的这么急切,也许我会以为你忍得下心不管她的死活,那个名叫小鱼儿小丫头会有怎么一个结果,你也不会再多管。可你到底还是急匆匆赶来赴约了!既然来了,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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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是何等的可恶,一步步将她算死,果然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啊!

金凌为之气结,却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回以一眸,目光越过重重的梧桐树,很远的地方,四个‘侍’卫就像四大‘门’神,散落在林子的尽头守着这一方天地,碧柔就站在他们的马车边上,阿大斜靠在树桩上,左右观察着附近的状况。

五比三,力量上,她这边自是悬殊的,没什么胜算,金凌沉下了脸,淡淡的道:“九公子好谋算!”

“好说!”

“就不知道九公子如此挖空心思,图的是什么?”

“别无所图,只要从此听命于我!以一月为期——这一个月,你到我身边安安份份做你的慕倾城,我会在这一个月内救醒慕倾城,到时她选她的夫,你可以做回你自己,爱上哪就上哪!九无擎不会拦你半步!”

金凌几乎怀疑自己听到,不由得以一种惊疑的眼神审视他:

“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当中有‘阴’谋?”

“那必是你想多了!”

“我不以为是我想多了,九公子办事,若没有好处,你怎么肯‘花’费人力物力去布局算计?”

九无擎淡淡道:“也许会,也许不会,那得视我的心情而定

!”

远远望着东方那渐渐变成银灰‘色’的天空,心里则在悠悠的叹息。

小凌子啊,这世上,除了你,还能有谁能‘乱’我的心……十三年来,我的种种努力,图的是什么,也就是想回去看你一眼,如此,你就在我眼前,我却只能装作视而不见,而你还在苦苦猜测我的心思,想将我看透……

不,你不要再猜测,也不必来看透,小凌子,你的燕熙已死,有关九无擎的一切,你无需去了解,也不必去了解!

“明天,我会派人来接人入福寺,你只需要在福寺住满一个月,到时,我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慕倾城!记住了么!嗯?”

冰冷的声线“嗯”出来字,威胁‘性’十足——九无擎啊九无擎,没有权势的公子府,其背后到底还有多大的力量,足令晋王拓跋弘无法小觑与你,足让你如此有恃无恐?

金凌犹在思量,九无擎已转身跨向自己的轮椅,安静的坐在上面,头也不回,轮着自己的车轮,缓缓的滚着它的轮迹,渐渐的离去。

他的四人‘侍’卫看到了,一起围了过来。

那个名叫东罗的‘侍’卫,推上他,其余三人相随在侧,慢慢的走向他们的马车。

很快,九无擎钻进也马车,轮椅也搬了进去,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车子启动,绝尘而去,很快消失在渐渐起晚雾的林荫道上。

回过头来时,湖水上已没了金‘色’的光华,有的只是一片冷冷清清。汀湖这地方,平常时候,倒是常有人来游湖,独独这几天是荒冷的,九无擎选在这里见面,无疑是不想任何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哪怕是他的贴身四卫。

他似乎并不想拆穿她,所以,她越发的疑‘惑’。

“小姐……九无擎他……”

“别问我,我看不明白这个人!”

不过,她也从来不是一个让人轻易掌控的人,九无擎,咱们走着瞧

福街,拓跋弘刚刚从福宫附近巡视回来,暗卫飞快而来,跪地而报:“爷,刚得到消息,九无擎带人去了汀湖,同一时间,慕小姐也离府。二人在汀湖边见了一面。”

坐在爱马上的拓跋弘目光一利:“可听到什么?”

“没办法接近,九无擎的近卫守在附近!”

“嗯!知道了!继续看着九无擎!”

昨夜有暗报传来说有夜行客夜入镇南王府,今日慕倾城就急巴巴去了公子府两趟,这当中必有关系的,问题是,会有怎样的关联呢?

“走……去镇南王府!”

一踢马肚,才出福街,却见吕志飞奔而来,脸‘色’沉沉的道:“晋王殿下,行宫有人来报,那个叫水娘的醒了……”

“是吗?走,去看看……”

拓跋弘眼前一亮。

“但是,等属下赶到时,却被告知水娘死掉了!“

“什么!”

拓跋弘吃了一惊,急勒住马缰,大怒:“这么重要的证人,怎么会说死就死!”

“属下不知道!当时房里有很多人在场,这水娘醒后,只说要喝水,是龙卉公主亲手喂的开水,吃了两口,突然口吐浓沫,当场断了气!张太医查探过,水里有巨毒,一时还没办法查出是谁干的……但是,属下在桃林捡到了这个……刚刚让龙域的人

辩认过,都说这是水娘的东西……”

吕志自怀里取出一个雪锦呈上,拓跋弘歇开来看,是一只蝴蝶佩,佩已破损,附着一些泥巴,破损处嵌着一颗细铁珠。

他将这铁珠挖出一看,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图腾,脸‘色’再度一沉,忽然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滋味,整个人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

是他在下套——

原来一直是他想将他往死路上‘逼’!

怪不得怪不得啊,怪不得水娘会死!

这番死死的极妙——

行宫查出被人下毒,若不是他在暗中授命,谁能有这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杀死?

很好,真是很好,他的好父皇,为了他的七儿,开始冲他大打杀戒了,而他居然千方百计还想搏他的欢心,真是蠢到家了!

他心下一直是明白的,父皇所作所为,全是因为那个九贵妃,九贵妃的儿子便有做天子的天赋,而其他儿子,再有本事,也只能做陪衬——他尽心尽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居然想就此把他整垮——父皇,您太不公平了。

“吕志,你怕吗?”

拓跋弘怪怪一笑,眼底尽是无法压下的悲痛:“跟着我,只怕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吕志摇头,深睇,鼓动道:“未到最后关头,成败得失谁能知道……放眼整个皇朝,也只有王爷值得吕志卖命!”

公子府,红楼。

“是么?居然死了?”

九无擎听得回报,稀奇了一句。

“不是九哥让人做的?”

十无殇楞了一下,问。

这事来的太突然了。

“不是!”

九无擎摇头,淡淡道:“张太医还没机会出手!”

若是张太医出手,必不会是中毒而死。

“会是谁在暗中下的脚手!”

十无殇讶疑了一声

九无擎不说话,想了想,才看向西阎问:“晋王府有什么反应?”

“吕志兵分三路,一路上报宫里,一路往公子来急报,他自己去见了晋王。我们布在晋王府的人来禀,今天下午吕志在桃林寻到了一块‘玉’佩,那佩上嵌着一颗铁珠,铁珠上有某个暗卫惯用的图腾。”

西阎禀告,神‘色’迟疑了一下,目光自微微错愕的的十无殇身上飘过,落在九无擎身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属下以为,不可能是皇上的暗卫在背后干的!”

“嗯!自然不是!”

皇上下了这番手段,就意味着他已经知道煞龙盟另一股力量的存在。但静馆完好无损的存在,只能说明有人故意在晋王和皇上之间的制造矛盾。

“这招挑拨离间,用的极不错。拓跋弘和皇上本就貌和神离,这一下,他必定凉透了心……”

九无擎站了起来,口气凉凉的:“走,去看看!”

好奇怪,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一系列的事端……那个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才跨出‘门’,东罗一脸凝重的冲这里狂奔而来,身上的衣袍被风吹的鼓鼓的,可见跑的是何等的快。

九无擎的眼皮莫名就跳了几下,顿住了步子。

“爷,不好了!”

“慕倾城出什么事了?”

九无擎低沉冰冷的语气,自然而然的‘露’出几丝紧张,令十无殇不由自主的冲他看了又看。

待续!

谢谢亲们的大力支持,群抱!

下一章,小金子回公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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