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太医是九无擎的人,还是煞龙盟的人?

她猜不到!

总归是某一股势力布在皇帝身边的一颗重要棋子,这是错不了的。更全的言情没有广告哦)

那么,到底是谁在力保于她?

唯一知道的是九无擎一早就知道她是冒名的,没有拆穿她,估计是看了镇南王的面子,他不愿给镇南王添麻烦这是真的!

但是,有一件,她还是想不通,九无擎为什么要替她瞒天过海?

如果他是真心关心慕倾城,他该做的事是:‘私’下里拆穿她,‘逼’问慕倾城的下落,而在之前,他并没有任何行动!

走出司务堂,背脊上莫名的生凉,才发现,就在刚刚那一会儿功夫里,身上不知不觉生了一层冷汗,底下罗衣湿了个透——她知道她是紧张的,差点就功亏一篑。

天‘色’已近灰朦朦,夕阳早已下山,只余西方几抹淡淡的残光,点亮着最后一点暮‘色’,风渐冷,让人觉得遍体生凉。

东方轲被留在了司务堂,龙奕因为桃园一案也羁绊在堂上,刚刚有捕快来报,似另有什么重大发现,他们一伙人有大事要办,她是一介弱质‘女’流,便趁机而退——离开时,她看到龙奕眼巴巴的瞅着她,恨不能追出来。但他终究没有追出来,看来还是极重视桃园这桩命案的。

‘门’外,站着吓的脸‘色’发白的碧柔,她在外头侧首听着,将里面的对话清清楚楚的听在耳朵里,看到太医进去给小姐看诊时,她差点魂飞魄散。

金凌走到廊上看到碧柔面无人‘色’,对之‘露’了一抹安抚的浅笑,告诉她没事,两人缓缓走下高高的台阶,一步一步往大‘门’而去,晏之跟在其后,离了几步之远。

出来前,金凌曾走到晏之跟前对他说:“晏公子,倾城有话想与你说,可否出来之下谈一谈……”

这话引来了拓跋弘的侧目,龙奕怪怪的一瞥,只有九无擎没有任何表情,话说那家伙,原就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

而后,一直沉寂如水的晏之向皇帝行了告退之礼,跟了出来。

一前一后出了鍄京府大‘门’,金凌自顾自钻进了马车,赶车的是阿大,瞄了一眼相随在后的俊公子:他从没见过此人,一身的清凉淡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生人勿近的气息,难道就是静馆那位?

车帘落下,身后响起‘侍’僮的呼叫:“慕小姐……您不是有话与我家公子说吗?怎么……”

“晏公子与倾城有救命之恩,倾城无以为报,请公子一起去一品居,倾城备上薄酒,以示谢意,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晏之在马车外淡淡的拧眉,钻进了自己的马车。紧跟其后。

司务堂内,无擎看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第一捕快:吕志,缓缓坐回自己的轮椅,淡淡的对皇帝说:“义父,无擎‘腿’脚不变,往来镇南王府有诸多不变,所以,想请慕小姐到公子府暂住一段日子,您看可行?”

人在司务堂,心早就飞出去的龙奕听得这话,将注意力全部落到了九无擎身上,终于明白他没有拆穿“慕倾城”,是想借机将其光明正大的带进公子府——

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个假“慕倾城”与他而言,会是怎样一个特殊的存在,以至于他要如此迫切的想将她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在皇帝还没有开口之前,他笑嘻嘻的接过话:

“喂,男‘女’授受不清……一个姑娘家进了你们那公子府,还有什么她下场……九无擎,你想生米煮成熟饭,想将人套在公子府内再不放出来,这种事,太可耻了……即便晋王这位前夫可以忍气吞声,我龙奕也想要替人家小姑娘抱打不平的……反对反对……躍伯伯,这事,我强烈反对!”

嗯,要是能如他所愿,那他就不是龙奕!

“龙少主,没有根据,纯属含血喷人的话,麻烦你少说

!九无擎自认并非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卑鄙小人……尊驾要是认定九无擎是小人,那必是尊驾生了小人之心……既是小人,就没什么资格与人抱打不平……先管好自己才是硬道理!”

九无擎冷冷的损了回去。

龙奕白眼:“我就小人了,你待怎样?”

皇帝拓跋躍淡淡的看着神俊不凡的龙奕,又瞟了瞟面戴狼形银面具的九无擎,如果无擎没有被大火烧毁了脸孔,也许会和龙奕长的一模一样……他至今不明白,这二人,明明一个是九华人,一个是龙苍人,怎么就长的如此相似——就像一母孪生的兄弟。

十三年前,他曾将龙奕认错,他们实在太像太像——

“贤侄这么紧张,莫不成真的也有意于慕丫头?贤侄好像忘了自己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躍伯伯,龙奕爱管闲事……这和有没有那个意思搭不上关系!”

龙奕闲闲的回了一句,‘露’出雪白的牙齿,呵呵呵的道:“喂,拓跋弘,你说是不是,想想啊,公子府这几年的名声真的很不好听……我也是为人家姑娘着想。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已经被休了一回,要是再往公子府那魔窟里住上一个月,出来的肯定不是原来那个姑娘了……”

一句话,将两个当朝重量级的人物一并损了。

拓跋弘冷冷瞟了一眼,没有驳斥,站起来对皇帝行礼道:“父皇,儿臣也觉得不可。父皇既然打算给慕倾城办选夫会,让她进公子府治脸实在不妥当,公子府毕竟没有‘女’主,避嫌的确有必要……”

九无擎并不意外晋王会反对,他休妻,‘欲’再娶,娶之不到,反成了公子府的囊中物,这个脸,他丢不起,所以,他必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

“那就让她住到福寺的福斋吧!无擎需要远空大师玄元功替她刮骨拔毒,而福斋环境清幽,又是晋王现下管治的地方,远比公子府来的闲静,无擎许久不曾与远空大师磋砌佛经,也想住到那里礼礼佛,以祈天佑朝纲。至于桃园化尸案,无擎自当与晋王一起查探,住到那边,晋王若想来与无擎研讨案也容易——晋王曾说过,公子府你是断断不会跨进一步的,而你晋王府,无擎也攀不起,若天天在鍄京府碰头,无擎还要给倾城治脸,来来回回真的不便

。无擎的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为了便于办事儿,住到福寺应该是最折衷的法子,义父,您以为呢……”

他没有强求非要将慕倾城带进公子府,相反,竟把慕倾城送到了晋王眼皮底下待着去了。

龙奕听着微微一楞,现在,整座福寺,全在拓跋弘的掌控之中,这个时候,九无擎说要进去礼佛,着实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盘算什么。

皇帝也琢磨不透这个义子在动什么脑筋,低头吃了一口参茶后,淡淡落下一句话:“这事,阿轲你去问问慕丫头,她若乐意,进公子府住上一阵也可以,若不乐意,就再说吧——吕志,可有什么新的线索?”

话到最后,皇帝将目光落到了一身捕快装束的吕志身上,转开话题,再次谈到了正事。

一品居,雅座。

备上一壶清茶,晏之坐在窗台前,俊‘色’的脸孔上,是一片冷淡的清光,淡凉的眉眼,找不到白天时候,那种淡淡的温和,不理,不睬,只顾喝茶。

金凌坐在桌前,桌上布着一品居内的招牌菜,招牌点心,招牌酒。

‘侍’僮‘侍’在晏之的身后,垂着头,小心的打量着这一男一‘女’,碧柔则立在小姐身后。

“晏之兄,不打算来吃一点吗?”

进来这么久了,晏之一直在吃茶,远远的坐着,连正眼也不打量她一下,就好像,他与她是完全不熟的两个人——比路人还路人……

夹了一些鱼丝,慢慢的含在嘴,入口而化,鲜美之极。

还记得吃早膳时那种暖到心头的滋味,朝夕之间而已,感觉却已经完全变了味儿。

“这里的菜,极好吃极好吃的……”

晏之悠悠抬眸,摇头,锦袍如雪,面冠清逸,几步跨来,站到她跟前,手指一蘸斟满在‘玉’光杯里的美酒,在桌面上落下几字:“说,何事?”

一行古体字,简单利落

满是疏离的气息,似乎很想将她打发了,好回去。

金凌闷闷的看着这个神秘的男子,再也没办法在他脸上寻到那种令她感觉暖暖的神情。

她微微有些失望,弯着‘唇’角说:“听说你要娶我?”

晏之微一楞,似乎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生满毒癣的脸上,寻不到一丝身为‘女’子该有的娇羞——这样的‘女’子完全不像是‘女’子,晏之在心里咕嘀着,半天才缓缓点头。

“你喜欢我?”

晏之又一楞,清凉的眸子,隐约‘露’出几丝尴尬——

这也是金凌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淡凉之外的表情——原来此人也知道尴尬。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种尬尴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她以为他会大大方方在承认,或是大大方方的否定,然后,说出另一番道理。

但是,他在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再度点下了头。

“哦?那你喜欢我什么?我这样一个丑八怪,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喜欢的?”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她问的脸不红气不喘,早上那种被他盯着就觉得面红耳热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点点失望如‘潮’水般在心头散开。

某人终于沉默,似乎是被问倒了。

“怎么?说不上来?”

她嘲意十足。

晏之看着她的脸在自己的眼底冷凝起来,失却了上午是分那明灿灿眩目的笑容,俊逸的眉蹙了蹙,撩起袖管,又在案上写下一句:“没有原因,喜欢便是喜欢!”

好一个,没有原因,喜欢便是喜欢

可她感觉不到来自他身上的喜欢,有的只是刻意的保持矩离,而这种矩离感,来的是突然。

金凌喜欢上午时和晏之相处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惬意,是不是因为听了逐子的话以后,她看待他的眼神起了变化,还是另的什么原因,令她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淡淡的温馨,以及淡淡的喜欢——如今有的只是淡淡的难受,以及遗憾。

可以肯定的是,她与他的邂逅,夹杂着许多她看不透的算计——这样一个人,她结‘交’不起,也不想结‘交’!

“晏之,你不够坦诚!”

金凌淡淡的放下筷子,执着‘玉’盏晃着手上的‘玉’光杯:“你是何等聪明的人,应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对不对……”

晏之睇而不语。

她却不想多废‘唇’舌了。

“我有东西要还你!碧柔!

将那种期待它在心里冒出来的小小喜欢辗碎在萌芽状况,她淡淡的道,心下已打定主意今日快刀斩‘乱’麻,日后老死不相往来。

“哦!”

碧柔立马自怀里取出那本依旧以雪锦包裹的《大乘心法》,递给了小姐。

金凌接到手上,,打开结,将之推到了他面前:“萍水之缘,礼物太过贵重,慕倾城受之有愧,现在,我便亲手还与你——晏之,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也不想知道你接近我怀的是什么心思,只是提醒你一声,以后别再打我主意……我不想朋友做不成,最后还成为敌人……”

眼前的白衣男子,宁静如水,冷淡如霜的脸孔,莫名的掠过几丝异样的神情,很惊讶这书怎会在她手上……

金凌一直在留意他的神情,看到这种面‘色’时,心下陡然生凛:他不该惊讶,这原就是他让人送来的东西……

她目光一利,思绪急转,顿有所悟,下一刻,素手一翻,将《大乘心经》重新抓了回来,同一时间,一双竹筷跳进她的葱指间,直冲着晏之的咽侯刺去

晏之一惊,俊眉一拧,上半身向后一仰,逃过了竹筷攻势,随即斜身一退,稳稳向后倒退数步。

原以为这一避,便可避开,可他料错了。

他速度是快,可她比他更快。

他只觉眼前霞光一动,眼眸一眩,竹筷又顶在了他有咽侯,一阵疼痛已‘逼’了上来,身后是墙,他已避无所避。

面‘色’不觉骇起,眼里的震惊之‘色’,自然而然就流泻了出来,抬眸,只看到满是毒癣的脸孔陡然一沉,薄怒的叫了一声:“碧柔,到外头把好‘门’,不准任何人靠近!”

一时没有还过神的碧柔,呆在那里,不晓得小姐怎么突然对这位公子发难,楞了一会儿才,答应,急匆匆出去守在‘门’口——这说明接下来小姐要说的事情,相当相当的重要。

“你不是晏之!”

她低低沉沉的喝破。

“说,你到底是谁?小丰,你家主子呢?神神秘秘的派出一个冒牌货来想唬‘弄’谁?”

是极,他不是晏子!

虽然,他有着一张和晏之一模一样的脸孔,也很努力的模仿着他的谈吐,并且,她也几乎就被这种足以以假‘乱’真的清凉和冷漠给‘蒙’蔽了,但他不是就是不是。

有一点,她完全可以肯定,这个人绝对是晏之的身边人:他学晏之的神韵学的真的很像,然而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晏之身上的清冷,必是多年的生活环境造成的,这种由内而外展现出来的气质,外人很难模仿到极致——那个男子在看到她时所表现出来的淡淡柔软,淡淡怜惜,作不了假,而现在的这个男子,在面对她时,流‘露’出来的是刻意的防备,生怕被她察觉了什么似的,满身淡泊中少了一种让要想亲近的温柔。

在鍄京府第一眸看到他时,感觉就有点不对劲儿,原以为是自己的心态不够单纯的缘故,现在才发现原来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她所见过的那人。

尤其是当他看到《大乘心经》时那惊到的表情,轻易就泄了他的底,令她有足够的理由认为,眼前的人,是冒牌的

如果,他是真的晏之,他的反应绝不该是惊讶!

“说,你到底是谁?”

“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白衣男子那冷淡的脸上浮现一抹震惊之‘色’。

不光眼力好,功夫也厉害,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栽在一个‘女’人身

上。

金凌哼了一声,银筷狠狠的抵在男子的咽喉,只要稍稍一运力,他的小命便能就此报废:

“你装的再像,也不是他!他人呢!”

脸孔发白的小丰,连忙奔过来,双手直摆,也没料到这个慕倾城是如此的了得,一个回合,就把他拿下。

“姑娘莫动气,我家公子素来不见外客,但他挂心与你,生怕姑娘因为桃园一事担了祸事,故令剑奴入鍄京府替您把这祸事了了……”

“剑奴?”

金凌收回了竹筷,斜眼睨视着。

“是!”

剑奴‘摸’了‘摸’发疼的咽喉,点头,若说之前,他对这个‘女’子,怀的是不屑,此刻心里已肃然起了敬意,这辈子,除了公子,还没有人可以在一招内将他‘逼’到绝境,这当中,一半原因是他小觑了她的能耐所致。

“你家公子呢?”

金凌重新坐到八仙桌前,神情冷冷的。

“回姑娘话,公子并不在城里,他嫌城里太热闹,已回了城外的庄园……公子喜欢静……姑娘若想见公子,剑奴回去会禀告公子,到时……”

话没有说完,就被恶狠狠的叫断:“谁说我想见他?他有什么好见了……藏头‘露’尾,神神秘秘,我慕倾城高攀不起……《大乘心经》你们带还给他

。他的救命之恩权当是我欠下的,他日有机会必还上!告辞!”

剑奴闭嘴,纳闷这个‘女’子的火气是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女’人啊,就是麻烦。

‘侍’僮看到这姑娘脸孔沉沉的发怒,很‘摸’不着头脑,早上离开静馆时,还眉开眼笑,好好的,这番怎么就气成这样子?

“姑娘姑娘……”

金凌不理会,忿忿的把秘笈啪丢在桌上,也懒的吃饭,将面纱裹上,就往外而去,开了‘门’,叫上守在外头的碧柔,语气隐隐薄怒的叫了一声:“走,回府!”

碧柔瞄了瞄追了来,急的满头大汗的‘侍’僮,点点头,没一会儿,两人就消失在了楼梯上,‘侍’僮追了几步,回头,万分不解的看向同样满头疑‘惑’的剑奴:“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发什么脾气?”

好歹公子出面帮了她不是?

剑奴白了白眼,坐到那桌不曾动过的酒席前,抓了一双筷子,吃起来:“谁知道……我不懂‘女’人的,别问我!嘶……”

疼……

剑奴再度‘摸’了‘摸’脖子,他认得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将他‘逼’的这么狼狈过。

“慕倾城让剑奴将秘笈‘交’还给爷,还说,救命之恩,权当是她欠下的,他日有机会必还上……”

当剑奴将《大乘心经》‘交’还到九无擎手上,把话带到时,他看到主子面具底下的眼眸,在明灯底下,越发的冷寂,沉沉便如翻不起‘浪’的死井。

此刻的九无擎,与白日在静馆看到的晏之,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九无擎是无情的,晏之不是——晏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柔软之‘色’,会让人觉得,主子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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