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开店又是炼丹忙得白小黛晕头转向,开了业又要应酬,在杏花楼请了酒席招待了来贺的权贵们,她拖着步子往后院去,至于店里的事,就交给秋禾秋菊这两姐妹。

罢到院里就看到风玲珑抱着个小包裹孤零零地站在院落当中,瘦小的身子,仿佛院中的树枝一折就断。她的眼睛红红的肿得跟什么似的,大约哭了几天几夜。

陈氏去了吗?白小黛想上前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陪着她一同站在那里。良久,风玲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她,连忙跑过去见礼。

“奴婢风玲珑见过小姐。”在她看来上回酒席的花销和过后给的灵石足以买下她这个小娃,而且算来白小饔谠她有恩,只要她不嫌她小,干活她是不怕的。

“胡说!”她这身“奴婢”与“小姐”叫得白小黛混身不快,大声喝斥了去,把风玲珑吓了一大跳,睁眼看着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做人不能这样作践自己,我都没说要你当丫环,你就怎么自己先低头了呢?你这么小能做得了什么?”

“小玲什么都能做。”风玲珑紧咬着唇小声地说道,“欠姐姐的钱小玲还不了,只好卖身为奴跟在姐姐身边…”

“放屁!你什么时候欠过我钱了?那顿饭是我请你大姨的,那灵石是我送你大姨的,况且,姑奶奶还有雇佣童工的习惯。”

“那…”风玲珑被她驳得说不出话来,心下一急,突然

罢哭了没多久,她又一咬牙收住了哭声,抱着包裹往院外走。

“你回来。往哪里走,你还有地方可去吗?”白小黛连忙叫住冲上去,一把拉住了她。

“我…”风玲珑那故作坚强地外表下更多地是无助与迷惘。“可是姐姐说不要丫环…”

“去他地丫环!”白小黛已经很久没有爆粗口了。在这个文言文横行地万罗界连正经八百地说着都嫌累。更莫说还要咬文嚼字。她自认没文化。所以对才子之流都是敬而远之。

“就只有当丫环你才能留下来吗?”白小黛用手戳了一下她那转不过弯地小脑袋。但见那布满血丝地眼又有些不忍心。轻轻地哼了声:“你先叫我师叔祖。以后地事。以后再说。去翠微阁找你秋禾秋菊两位师叔去。修炼地事。让她们带你。”说完她又扔了几个灵石给风玲珑。“如果还没吃饭地话。自己先去吃下。我这里地东西你用不了。回头我让两位师叔给你。我要进去休息了。今天先不要吵我。”

看着风玲珑转悲为喜甚至还有些雀跃地神情。白小黛感叹。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良了?

转眼已过了六个寒暑。风玲珑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白小黛轻抿着酒。辰挽还在闭关。她地修为依然毫无寸进。反倒是风玲珑凭借天资在秋禾和秋菊地悉心教导下已结成了金丹。

秋家两姐妹见她没有收徒地打算。便请示把风玲珑收在了她们门下。如今这机明地丫头已做了翠微阁地掌事。白小黛这个甩手掌柜时常坐在二楼看来穿来穿去忙东忙西。白小黛还是那付模样。只怕再过几年。风玲珑看起来就要像她姐姐了。

翠微阁与丹坊经过几年的经营在千宁城已成了名店,翠微阁走地是中高端路子,丹坊虽然还是卖低阶丹葯,但是每年凤来轩的拍卖会都要送上一粒好丹去拍,在万罗界的地位已不可动摇。

时过六年,她暗中布置了那么多,可明面上依然是一付风平浪静,她暗暗有些心惊,酝酿得越久,图谋就越大,对方在明知她已在万罗界暗中调查的情况下,仍这么沉得住气,她不禁要暗暗称赞幕后之人的城府。

“我只是个小丫头啊?”她又饮了一口酒,“该死地辰挽还不给我出关。”风浪太大的话,她怕自己承受不了。

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太平日子可以过。风浪一起,只怕不得安生。想着,她那份过一天是一天的惰性又出来了,她知道方信将她推到最前方是为了她将来的修行着想,所以,明知日后困难重重她也没想过要退去二线。

树欲静而风不止,不仅不止,还狂暴得吹得脸生疼。风云变幻,乌云汇顶,这天真的要变了。

她突然没了喝酒地兴致,想找个地方好生转转,除去心中的烦闷之气,刚起身就见白小扁急冲冲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拉着她的就走。于是众人就看到丹坊的二当家与百玄仙子一起飞向了灵脉,那些关于翠微阁与丹坊之间有种种暧昧的猜测似乎在片刻之间得到了证实。

“怎么了?”白小扁也太过鲁莽了,变幻了容貌来不成呀,而且急急冲冲,莽莽撞撞。

“出大事了。”白小扁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冒失,只是加快了步伐说道。

“大事?什么大事!”白小黛皱眉,她在四周布了耳目,若真有什么大事又怎么能瞒得了她。“三影门彻底分裂付任被人杀了!”白小扁知道事关重大,并没有开口说,而是传音给她。

什么!白小黛差点就叫了出来。似想起了什么,马上埋下头,再抬头时已是一脸平静。

“不就是你妹妹把丹炉给炼炸了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搞得神神秘秘的。炼丹之人有几个不炸炉子的,又没什么好丢脸地,我去看看,看是不是哪道工序不对。”

在千宁城里混了几年,早知道这里水深得紧,哪怕是一个话涸粕能就有被N多人监听,特别翠微阁和丹坊这几年来风头正劲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拿白小黛自己地话说。哪怕是上厕所忘了带纸这么私人的事儿,过不会儿可能就在别人嘴里传开了。

在千宁城没有**,像她这种来历不明又身在高位地就更没有。

她打了个哈欠,一如既往地懒散,明明心里急切得要命。面上却还要是这付光景,等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的宅子,掩上房门,她才拉住白小扁地手问:“怎么回事?”

岸任被杀,这消息要是被放出去。足以引起一场涛天骇浪。

“今天早上,有个奄奄一息的家伙拿着当初师伯给付任地信物来丹坊找到了我,说是付任临死前交给他的,让他走投无路时过来投人,他刚把东西交了。还未来得及说明情况就晕了,这会儿还没醒,只有等他醒了过后才能问。”

“有没有可能跟上回葯仙谷的情况一样,施的是苦肉计?”

“这情况我也想过,我查了。这人叫温道成,原是还影楼的楼主,付任地外孙。对付任十分敬重,应是不假。”

“这事还有谁知道?”这么大个情况,白小黛显得十分谨慎。

“除了你我以外,就是小思,连伯父伯母都未知晓。”白小扁知道她主要是提防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妖精,他平时虽然行事鲁莽。但是该注意的事。他还是自然醒得。

“他如今正在密室里,小思正在看着。”密室就在白小黛房间里的下方。当初为防那两个花妖特意弄出来的,她还请方信炼了阵旗设在密室中。可以这么说,整个万罗界怕只有她地密室最安全。

白小扁急急地往里冲,可是他却突然拽不动白小黛了,一回头正想问她搞什么,只见她立在那里双眼大睁满脸惊骇,嘴皮子抖啊抖的,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又怎么了?”

“蜀●山掌门…也被杀了…”

“什么!”白小扁跳了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确定!”“废话,师公他老人家亲自给我传的询还有假!”白小黛吼了一声,大房间里来回转悠,心里翻了无数层浪,玩大发了,这下玩大发了,死了一个付任不说,连蜀山掌门也挂了,这浪头一来便是海啸!

“走,背着温道成跟我一起回谷。”这密室里有传送阵,白小思背着温道成从传送阵直接就回了葯仙谷,刚出谷便看见真味子正在那里等着。

“怎么回事?”这是她今天问得最多的一句话,怎么什么乱子都堆在一起发生了,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蜀山掌门原本在闭关,三天前本来就定好是他出关的日子,可一直未出,蜀山地人怕他炼功出了岔子派人去看,结果发现他坐在蒲团上,胸上插着一把剑,已是死了透,那眼神透着不敢置信,据猜测涸粕能是蜀山里的奸细干的。因为这些天并没有外人出入蜀山的记录。”

“奸细!”

“是的奸细。”

“这些年来师叔他们发现,各派里被安插了不少人,连我们谷里都有那么一两个。自从师叔祖你上次大闹了百炼岛祖师奶奶地两位师姐又横虐一番后,幽炼门跟我们结下了不少的仇。自从幽炼门投靠了神秘组织以后,往事从低调一下子变得嚣张起来,四处扩充势力,耍了些手段联合其它两门四处找我道门的不快。不过还好那两门只是敷衍并未真的出力,不然,只怕整个界已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道门和魔门发生了几次冲突,有好几次道门准备突袭,但却反被魔门设下套子埋了陷阱,从那里起,师叔祖们便开始着手调查奸细的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啧啧啧,几乎每个大派都被他们渗透。”真味子一边说,一边感慨。

“谷里面那两个弟子怎么处置的?”

“寒杉子师叔说先放着,以后也好将计就计,最近刚刚提拔了一下。”既然寒杉子心时已有了计较,她也不再过问,无论从哪方面看,寒杉子行为处事都比她老辣许多。

“你把这人给带下去务必要给我救醒,他口里应该有很重要的线索。蜀山那边让我去祭悼吧。”

“你再派个老道去万罗界盯着,那里的事也很大,有一个大派,地位就跟咱葯仙谷着不多,开派祖师也让人宰了,这个是他地外孙,也是雄霸一方地人物,所以他很重要,一定要救醒。”

白小黛的话听得真味子也是心惊,蜀山只是掌门,但白小黛开口说得那个门派却是连祖师也被杀了。

“那祖师是什么修为?”真味子只是好奇得问了一下,却无意间提醒了白小黛。

“该死!”该死,她被吓傻了!居然忘了付任是五千年前就已成名地人物,杀他的人又岂那是还没有飞升地老道们应付得了的!万罗界好大的阵仗啊,她想着背后又渗出了冷汗。

“让寒杉子过去。”寒杉子的实力比付任着不了多少,现加上跟在他身边的轩墨幽蓝,没什么问题,而且他在万罗界呆过,对那里也颇为熟悉。

“不成,这事儿我要禀告师公。”她此番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相比付任的死,蜀山掌门根本就不算什么!

方信的消息显然比她还要灵通,一听她说此事,便答他已有了安排,让她暂呆凡界,好好关心一下蜀山的事情,至于她的家人不用担心,自会有人暗中保护。

白小黛虽然好奇方信的消息来源,但她知道,既然方信没有跟她说起,那么这些就不是她能过问的。

既然方信已有了安排,她就放心了些,可是会子却又觉得付任的死好像一根刺扎在在她心里,让她心神不安。她点了安神香嗅了嗅,心情才稍微安定下来,向真味子要了地图,带着白小思往蜀山赶去。

C市的空气都带着异样的湿润,就好像前几日接连不断的大雨,淋得人烦躁无所适从。万罗界是阴天,C市也是一片阴霾,每个人的脸上都格外得沉重,步履缓慢。

蜀山也在C市,葯仙谷在城南,它在城北,白小黛坐在公交车上一路城而过,再坐在这种现代的交通工具,她觉得万罗界的种种就好似梦境,极不真切。有时她便在想,或许人生便是一个不真切的梦境,死亡或许的梦的结束,又或许只是另一个开始。

蜀山依然那么巍峨,白小黛突然想起那句“物是人非”,人会因物而生情,而物却很少因个人而改变,若不是来往穿着丧服的蜀山弟子,她才到山前便看到了忙左忙右的林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