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那边也毫不示弱,只见天上石子乱飞,这边飞来那边飞去,偶有差点砸中目标的,就很高兴。

都是小孩心性,渐渐都忘了吵架的事,兴致盎然地扔起石子来。

到得后来,都忘了先前吵过架,而以扔石为乐了。

扔过去差点砸着对手,见对手慌忙躲避的样子自是哈哈大笑,自己机灵地躲过了砸向自己的石子也很有成就感。

玩到后来,已经不用去瞄准谁了,抓起石子就朝对方阵营扔去。

幸好小孩子准头不够,都没有再被石头砸着,这也使得孩子们更加起劲地扔,非要砸中一次不可!

至于砸中的后果如何,自是不会考虑的。

金宝手一挥,一块带有棱角的石头就高高飞起,朝小龙头顶飞来。

见石头高高地正对自己飞来,心下一惊,往地下一蹲,他猜想石头那么高,一蹲之下自会自头顶飞过。

哪知石头虽高,却飞不远,只听“噗”一声,头上好像被硬物砸中,那边金宝见砸中了小龙,就“哈哈”大笑起来。

向富向贵却一声惊叫“血!”都吓得呆了,一动不动。

金宝一看,只见一条血蚯蚓从小龙头上爬出来,从眉心一直到鼻梁两边的眼角,又顺着两边鼻头流向两边嘴角,沿着下巴骨聚到下巴尖上,一滴一滴往下淌。

小龙也听得兰花的惊叫,同时觉得脸上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爬过,伸手到头上一摸,一看满手都是血,吓得“哇”一声哭出声来,一步一步朝金宝走去。

金宝先是笑,后来看见小龙头上的血,骇得呆了,又见小龙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也吓得一步一步往后退。

小龙朝金宝走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至于走到他身前要干什么自也没想好,头上也不觉得痛。

见金宝往后退,就加快脚步向他走过去。

这时小龙两边颊上也流满了血,整个脸都成了一张血脸。

其余的小孩都吓呆了,一动不动的站着。

恰好,中月从金宝背后走过来,见小龙满脸是血,又是心慌又是心疼,脸色当然很难看。

眼光在向富向贵这帮人脸上一扫,想从他们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向富向贵见中月瞪眼望向自己,都害怕地指着金宝为自己分辩:“是金宝!不是我!”

中月想也没想就拉过金宝“啪”一声打了他一耳光,本待再打,但想到自己终究是大人,就忍住了。

金宝“哇”一声哭了出来,好像寻到了恐惧的发泄口,一哭不可收拾。

这时,有几个大人听到动静都走了过来,刘菊华正在不远处监督师傅们做她的房子,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一路叫嚷着:“宝啊,怎么了?怎么了?谁打你了?”

奔到近前一把搂过金宝。金宝见妈妈来了,受到的惊吓和委屈一股脑地发作出来,用手指着中月,哭得山响。

刘菊华一转身望了小龙一眼,就朝中月嚷道:“中月,亏你是个大人,这么小的崽子,也打得下手?你侄子是人,我崽就不是人?”

中月拉过小龙,说:“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一脸都是血。”

“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儿子?向富向贵,是我金宝吗?”大声问着,气势汹汹地走到向富向贵的身前,向富向贵被她吓到了,两个身子挤到一起,不敢开口。

刘菊华见自己得逞,就朝中月扑去,抓住中月胸前的衣服把中月推来搡去,一边还叫嚣着:“干吗打我儿子?干吗打我崽?”

“嘶啦”一声,中月衣服被撕破一道大口子。

中月一推,刘菊华就趋势摔到地上嘴里哭叫着:

“你还打我?你有种就打死我吧,打死我去吧!”

刘菊华跳起身又向中月扑来,拳打脚踢的,中月只是将她往一边拨。

旁边几个人都过来将刘菊华架开,刘菊华左右扭动,扭不开,就往下一坐,打天打地的号开了:“烂心爆肚死格!烂肠瘟格蓄生!哎哟,天哪!你开眼呐,收了这个蓄生去啰,阎王老子诶,你也收咯!不得好死格,你怎么不收哇?”

旁边人都说:“罢了吧,又没打你,有什么事不好解决?”

刘菊华喘了几口气,又接着号:“千刀万剐格,你今朝看不到明朝个日头格。天杀格,连女人都打,蓄生呢……”

中月不想听她骂人,就说:“你别撒泼,晚上一起去村长家评理,看你治不治我小龙的伤!”

又对旁边的人说:“到时候,希望各位叔伯兄弟去做个证,我中月可没打他一下。”

拉着小龙的手,往陈桂医师家走去。

心想,可得先治一下伤,不然恐怕对以后有影响。

包扎停当,中月拉着小龙的手,往家走。

中月直似比自己身上流这么多血还心疼。

这也难怪,中日生小龙时,中月才19岁,青年人精力旺盛,总是走东家串西家的,手里都抱着这个侄子。

那时候,小龙跟中月特别亲,都不大要中日抱。

一见中月就张着两只小手要“抱抱”,感情非比寻常。

后来中月自己生了小虎,都还是特别地疼小龙。

这惹得中越媳妇有时候很生气,但也当时嗔怪一阵,她知道自己还没进这个家门时,中月就疼小龙了,那又有什么办法?

因此今天中月情急之下抽了金宝一个耳光自不在意料之外。

回到家里,将事情一说,都觉没什么大不了。

为小孩子伤和气,不值得。

何况即使你大人相互恨得再深,过不了几天孩子们还不是又玩到了一块?

“至少也要她拿钱治小龙的伤!”中月坚持着。

“到时候再看着办吧。”

刘菊华见中月走了,也号得没劲,就收拾一下,拉着宝贝儿子回家。

赖瘌痢刚从矿上下班回家,听了老婆的一番添油加醋,自然恼怒,想这中月真是混帐,连女人也打。

拉过儿子,见儿子脸上微微有些肿,更是愤怒,就要冲出门去。

刘菊华却笑着阻止道:“哪用你出手?看我怎么收拾他。”

又一笑,真是风情万种,妖媚之极。

赖瘌痢一呆,说:“你又要去?”

“那是自然,不然怎么治他?”刘菊华横了丈夫一眼。

“不去不行么?”赖瘌痢求恳道。

“不行。”言语冰冷。

赖瘌痢恨声道:“我知道,你不过借此机会去跟他鬼混罢了。”

“就算是,你又怎么样?”刘菊华毫不留情地说:“不是我跟了他,咱们怎么在这里立足?宝宝以后怎么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