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魔
怪异的战斗，整整持续了九局。面对着这样的战局，胡军除了窝火，根本没有其他任何一种心情……
每一局，总是那固定的两个人，对着自己的一个防守区域猛揍，搞定自己这边三四个人，自己尚且不好对付；等好容易干掉他们，又要面对三个更加万恶的家伙的玩弄；即使最终消灭了这三人，C4也来不及拆了。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得分，此时的胡军简直是烦躁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妈的！无论如何也要得一分哪混蛋！”胡军发狠了，“全给我买枪！”
Fly众人也是十分窝火，这110战队里，除了开始出来两人，其他人根本不正面对枪，对于屡屡被阴的人来说，愤怒是他们整齐划一的表情。
“咔嚓！”一把绿油油的长枪，诞生在胡军的手中，那赫然是AWP。“4—1，你们四个去A，钉死在A区！”胡军恶狠狠道。
同样的一把绿色长枪，此时却被扔在了杨洋的脚下。
萧鹏空前严肃地看着杨洋：“我要你继续，杀光他们，现在！”
“鹏哥，我……”杨洋无助地望着萧鹏，他不知道萧鹏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如果这一局你不能干掉他们所有人，我马上宣布认输，我不开玩笑。”萧鹏冷冷的话语，让周坤他们都震惊了。
周坤的语气也冰冷了下来：“萧鹏，你太冲动了。”
萧鹏没有回答，反而继续对杨洋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惧怕胡军，我也不想知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队友全是好汉，没有一个是孬种。被人欺负了，如果你不能打回来，还是这么一副怂样，那么你在比赛后还是会被别人嘲弄和鄙视，没人会可怜你。”
杨洋彻底呆住了。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因为萧鹏的话而愣在那里。
“到那时，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队友，懦夫不配做我的队友。由于人数不足，我们110会退出比赛。”萧鹏忽然厉声道：“要是你骨子里还有一点男人的血气，就给我把面前的AWP捡起来，干掉他们所有人！”
萧鹏严厉的口吻，让杨洋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杨洋的回忆，对于大家来说，只是短短几秒钟时间；但对于他自己，却是个好长好长的噩梦。
好熟悉的感觉！曾经，自己也被骂的狗血淋头；自己记得很清楚，就仿佛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耳光。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杨洋的脸上。面前站着的，就是趾高气扬的胡军，正用那种鄙视和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这种人渣，居然也玩cs？回去玩魂斗罗吧！哈哈哈哈！”同样奚落的话语，被杨洋从最深处的记忆中发掘了出来。
杨洋握紧了拳头，却又不得不无奈地放下。输掉比赛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索要名誉呢？已经输了比赛，不能再输人了。
是他们不对在先，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自己打得过他们吗？何况，在自己最擅长的cs上面，也是一败涂地。
本来，自己和同学在网吧玩得好好的，突然蹿出几个高个子，事情就出在这里。
“喂，小子！把你的椅子往前挪，你挡路了！碍事的东西！”
听到这咄咄*人的话语，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胡军等人。
“看什么看？他妈的是不是想找抽啊？”一个胡军身边的家伙叫嚣着，反正他们人多，打起来还怕这几个小屁孩？
杨洋身边的同学可忍不住了：“你这说的什么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那高个马上恶狠狠地还嘴道：“什么话，人话！怎么着？老子就这么说话了！不服气啊？”说罢就要动手，却被胡军拦住了。
“诶，别这么暴躁。”胡军懒洋洋地道，眼睛里是一贯的蔑视：“小子，我们换个文明点的解决办法怎么样？”
杨洋不由得问道：“什么办法？”
胡军轻轻一笑，带着挑衅的语气道：“看来你们cs玩的不错，我们来比赛吧！赢了的就是对的一方，而输了的……”
忽然，胡军向前*近了一步，气势*得杨洋一震。杨洋几乎贴上了那宽大的胸膛。胡军继续道：“就给我滚出这个网吧，别再让我看见你们，不然的话，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那嚣张的气焰，让一向性情温顺的杨洋都愤怒了。说到cs，自己从一开始在班里也是小有名气。他听别人说过，没有素质的人，是玩不好cs的。现在，这样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应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素质。没有什么异议，两边人迅速坐下开打。
半小时后。
和其他同学们的反应一样，杨洋面无血色地坐在那里。虽然网吧开着空调，但是杨洋全身都是因为恐惧而流出的冷汗。就好像在赤道上跑步，突然又被放到了南极一般。
16：0，对于任何一个Cser来说，这样的比分都足以摧毁他们的意志。
整场比赛，杨洋的狙击就没起到过作用，屡屡被胡军打翻。胡军的狙击枪，就像他的人格一样，霸道，阴险，凶狠，不留余地。而恰恰是这把畸形的狙击，打得杨洋抬不起头，让他明白到什么叫恐惧。
不是他杨洋教育了别人，而是别人教训了他杨洋。
“哈哈哈哈哈！”胡军那狂妄的笑声，此时传进了杨洋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的刺耳：“我还以为是何方的高人呢？原来你们也是一帮大菜鸟！这样的水平还玩cs？滚出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哈哈哈哈哈！”
那灰溜溜的感觉，杨洋还记忆犹新。
“被人欺负了，如果你不能打回来，还是这么一副怂样，那么你在比赛后还是会被别人嘲弄和鄙视，没人会可怜你。”
“要是你骨子里还有一点男人的血气，就给我把面前的AWP捡起来，干掉他们所有人！”
回到现实，AWP仍然在地上放着，杨洋也仍然愣在那里，仿佛是雕像一般。
脑子里不断回荡着的，除了胡军那副嘴脸，就是萧鹏的这些话。
“他凭什么欺负别人？到后来我又是为了什么而苦练？为了什么而找队友、加战队？难道我就真的想要当个懦夫？不！”杨洋的心里呐喊着，“我现在变强了，我也知道为了什么而变强。我要报仇！把所有曾经受到过的屈辱统统还给他！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杨洋喃喃地念着，眼神渐渐变得凶狠。
萧鹏满意地注视着杨洋的变化，脸上的表情稍稍轻松了些，缓缓道：“去吧！杀光他们，你可以的！因为你是我的队友！我的队友，都是好汉子！”
萧鹏的话，相当于一种精神催眠。杨洋再也没有一分的犹豫，那猛兽一般的气势，身边的人都感觉得到。捡起地上的狙击枪，萧鹏又扔给他一把沙鹰。接着，杨洋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等等！我跟你去！”佟森刚要迈步，却被杨洋厉声阻止：“都别跟上来，我自己去！”
佟森还想说什么，周坤道：“让他去吧！现在的他，已经无敌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静静地盯着杨洋的屏幕。
只见杨洋飞快地跑到了匪家中路的暗道斜坡，跳起，开镜。对面，仿佛有个人影跳了过去。
“砰！”狙击的巨响，把中路还在半空中的Defense击落在地。
混战Pub式的进攻，跳起，开镜，开枪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狙击！”Fly所有人的心中一震，就连那自认为对杨洋知根知底的胡军都是一惊：妈的这小子进步了？
“这些家伙，到底在等什么？”看着萧鹏他们在基地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出去帮忙的意思，林薇终于沉不住气了，问着旁边的唐清秋。
却没想到，唐清秋比她林薇更加的茫然：“萧鹏，你到底在搞什么？”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狙杀Defense之后，杨洋居然大摇大摆地从中路冲了上去。
场下所有人心中乱跳：这家伙疯了？！没有队友掩护，没有手雷闪光探路，就这么冲？不过这时候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都在静静地盯着。因为大家都知道，接下来要上演的，若不是小丑的失败，就是英雄的胜利。
很显然，杨洋属于后者。
冲到中路转角处，杨洋忽然闪电般地枪口右拉，瞄准了阁楼下来的小门甩出一枪闪镜。
“砰！Headshot！”
“好！”台下响起了叫好声。不过大家很快安静了下来，因为这时候，Shoot的身影出现在了中路。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等杨洋拉开枪栓、再次扣动扳机，一定早就被人家打成马蜂窝了。何况，他遇见的还是在Fly队中久负盛名、以枪法见长的Shoot。
就在场下众人放弃了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只是刹那，杨洋的沙鹰被切换了出来。
“砰！”又是一声枪响，只不过是沙鹰的声音。随着这一枪，Shoot仰面飞起，手里的M4掉在地上，连一发子弹都没来得及发出。
“哗！”的一声，场下的观众不约而同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管杨洋能不能灭队，他的表演都成功地征服了观众的心。
而此时的杨洋，对于场外的一切都没有了感觉。只是凭着条件反射，绿油油的狙击枪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没有再冲，而是猫着脚步缓缓靠近了A区爆破点。刚刚的三连杀过后，杨洋立即感到一阵气竭。他知道，这是精神高度集中之后的短暂疲劳现象。
忽然，一颗闪光经过墙壁的反弹之后向着杨洋的面门飞来。
这颗闪光是pointer扔出的，位置十分精妙，让杨洋避无可避。不得不说，pointer是个聪明的选手，他知道杨洋就在附近，于是试图干扰杨洋的视线，再图行动。
不过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杨洋根本没有躲避，而是直直地对着闪光飞来的方向，似乎在感应敌人的方位，冥冥中枪口仿佛是对着A区大坑的。只是一瞬间，杨洋的枪响了。
“砰！Headshot！”
“哇！”观众们此时都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洋白得刺眼的屏幕。
“Yes！”佟森忍不住兴奋地叫出了声，杨洋的确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还剩一个，最重要的一个！”萧鹏喃喃道，此时的他也很激动，不过还能保持冷静。因为杨洋能否战胜心魔、能否真正站起来，就看这最后的一枪了。
还在B区的胡军，只有呆呆地望着屏幕上杨洋的连杀字幕发呆。不久之前，杨洋还很弱小，弱小到自己一个人，就能轻松地灭掉他们全队；到如今，却能灭掉自己的四个队友而毫发无伤，这不得不让胡军惊讶，又让他愤恨。
这才应了那句古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没有责怪队友的无能，毕竟谁都想不到，风光无限的Fly战队，竟然连人家的一个人都灭不掉。
这还只是杨洋出手，如果他的队友帮忙呢？那个“深不可测”的萧鹏呢？
胜负，似乎已经没有悬念了。
“只是一个人吗？哼哼，来得好！”眼中重新出现了杀气，此刻的胡军，已经放弃了对于胜负的顾虑，真正有了一名战士的样子。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杨洋，然后杀死他；即使自己被杀，也必须要保有狙击手的尊严。
想到这里，胡军再无半分犹豫，发疯一般地向着月亮门冲了过去。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出声音，因为大家都知道，即将发生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