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曲已经弹了一半, 她淡定自若,平静无波,手中弹着古琴曲调, 悠扬琴声在场上响起, 她任由场下已经喧闹无比,也毫不动容, 只专心弹琴。

大家此时都在悄悄猜测, 那二位尊贵的殿下和茯苓姑娘之间,究竟商讨出了一个什么内容。

场下你来我往讨论的热度非凡, 就连白芷终于也忍不住,瞄了柳茯苓一眼。

她这一瞧,却瞧见柳茯苓精神紧绷,如临大敌,她在赵云屹和赵云崇二人之间徘徊了一瞬, 几乎是马上便低下了头。

她很为难。

白芷微微皱眉,这两个没担当的男人,究竟在做什么?让茯苓妹妹露出如此痛苦的模样。

白芷猜的没错, 此时的柳茯苓确实很痛苦——作为明月楼的区区乐伶, 她两边谁也得罪不起, 前有狼后有虎, 神仙打架,她这个小鬼却被逼着在这两个人当中选择一个……修罗地狱也不过如此。

柳茯苓深吸一口气, 脑子里飞速转着。

若是选了赵云屹, 她定是对不住赵云崇的,但是以赵云崇个性, 他最多对自己多几分谴责, 对外丢几分面子, 等到事后,若是能找到机会与他解释,最多便是日后她柳茯苓再也攀扯不上他七皇子罢了,其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可若是选赵云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原本拿了海棠花的赵云屹……柳茯苓几乎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可能得先给自己选一块风水不错的地方,再备一幅棺材板子。

还不一定能被全须全尾的装进去。

答案显而易见,柳茯苓刚想开口,便听到赵云屹带着虚弱轻轻咳了咳,似乎在催促。

柳茯苓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她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幽怨和委屈,还有一丝丝恐惧。

赵云屹瞄了她一眼,微微眯起眼,两相对视,柳茯苓精神紧绷,一时间惊恐和委屈涌上心头,情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赵云屹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之中,一滴豆大的泪珠便这样缓慢而清晰的在她的脸颊滑落。

柳茯苓感觉到赵云屹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尖锐,果然,她憋了许久才憋出一滴泪来,这样的雕虫小技,在戏精面前演戏,属实是班门弄斧了。

“七皇子殿下,茯苓对不住您。”柳茯苓带着哭腔,柔软的声线微颤,带着十二分的楚楚可怜。

赵云崇微微瞪着眼,眼睁睁看着柳茯苓站在了赵云屹的身后。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太子。

赵云崇心头一阵烦躁,可正在这时,他却看到了她眼中不受控制流露出的无措与惊恐之色。

她是被迫的!

赵云崇并不想相信柳茯苓是自愿选的赵云屹,若是自愿,那他算什么?算是个挥之即来的笑话吗?茯苓姑娘一定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四哥对她说了什么……

“茯苓姑娘,你别怕……”赵云崇赶忙上前一步安抚道,“有什么委屈,你便大胆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赵云屹却十分惊异,眼眸中显露出几分“坦**”,他看向一旁的柳茯苓,问道,“茯苓姑娘,你在害怕吗?”

“……”柳茯苓垂下头,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含泪,毫无说服力的缓缓说了三个字,“谢谢七皇子好意,我……不怕的。”

可她越是这么说,便越是刻意。赵云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眸间显露出一丝失落之色,更多的却是懊悔,他这才想到了方才,赵云屹特意让人邀他过去,说了一些关于刘伶的看似重要,其实无关痛痒的废话。

正是在那个时候,赵云崇本人不在原本的位置上,才会让赵云屹有了可趁之机。

赵云崇将事情整个过程理了一遍,这才寻到了端倪,他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赵云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但是此时意识到这些似乎已经晚了,赵云屹似乎并不在意茯苓姑娘的言语间包含着的委屈和无奈,他朝着赵云崇抱拳,礼数周全,“七弟,承让。”

意思不言自明,他赢了。

赵云崇呼吸一窒,却什么也做不了,柳茯苓自己选的人,他即便想要出手,却于理不合。

赵云崇即便心有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云屹步伐悠缓的离开。

柳茯苓也只能认命,一旁许久不敢出声的何掌事看完了全程也不敢开口说话,在这二位面前,他也只是个小喽啰罢了。

何掌事无奈看了柳茯苓一眼,柳茯苓已经做的够好,即便是他,面对这二人,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赵云屹,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俗话说,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不远处的白芷也与此同时弹完了最后一曲,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柳茯苓的身上。

于是他们看到,茯苓姑娘最终还是跟着赵云屹走了,留下赵云崇站在原地,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子此时看起来却有些失魂落魄。

赢家是谁不言自明,众人闲得慌,再次开始了激烈的讨论,以此推算宫中大局。

“看来,即便是身体抱恙,太子也并不像如今看来这般孱弱,恐怕是不会轻易让位的。”

“若我是太子,我也不会让位,笑话,皇上下旨前,谁乐意把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人?”

“但是七皇子也不简单,生母秦贵妃深得帝心,母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如今朝中之势纷繁复杂,若是七皇子下狠手,鹿死谁手那还不一定呢。”

“你可真敢说,太子以前,也并不是病弱之躯啊……”

“……”众人皆是沉默,太子忽然重病在身,一直也是宫中难解的谜团,至今不知是何故。

“不过因为这茯苓姑娘,二位这梁子恐怕是结下了,日后朝中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像我们这种芝麻官,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说的也是。”

……

柳茯苓一路跟着赵云屹往前走,迟迟不敢上前,只敢跟在他屁股后头,一声也不敢吭,只恨不得自己能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事。

何掌事为他安排的厢房,好巧不巧,正是天字一号房,二人初识也是在此,只是当时柳茯苓的心境,与此时刚好完全相反罢了。

青叶不知何时赶了上来,替赵云屹开了厢房门,一面开门,一面还对着柳茯苓传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仿佛担心柳茯苓进了厢房以后,会把赵云屹给吃了似的。

柳茯苓正是一肚子委屈,又被青叶居高临下的瞪了一眼,更是一阵难受涌上心头。

瞪我,瞪我做什么?明明是赵云屹使了手段!有本事让你家主子放我走啊……

柳茯苓原本就红着眼眶,她愤懑不已,第一次不想受青叶的气,便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她自己觉得自己的眼神应当已经很凶了,可落到青叶的眼里,她不过是幽怨的轻轻瞪了一眼,眼眸湿漉漉的,看起来着实是无奈又可怜。

青叶登时想到刚才赵云屹在乐伶酒会上使的手段,当时旁边人众多,其他人看不清,可时时在注意保护着赵云屹的青叶却十分肯定,太子殿下他……确实是冷不丁的伸出脚尖,绊倒了柳姑娘。

且赵云屹的技巧相当巧妙,他除了绊倒之外,还悄悄的朝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柳姑娘不会武,身子又轻盈,这一样勾,必然是直接便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

还能如何?太子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他时候青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赵云屹使诈的对象,竟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这着实有点……不讲武德。

想到此,青叶都有些替赵云屹脸红。

只是他面上却不显,依旧冷着脸,却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请吧。”赵云屹轻飘飘的扫了柳茯苓一眼,伸出手,十分君子的请她先进。

柳茯苓心中一沉,咬住了唇,便如同迈进天牢似的,一幅视死如归的表情。

赵云屹见她这副样子,冷笑一声,迈步进去,回眸朝青叶吩咐道,“守好了。”

“是。”青叶快速应声,这是与平时同样的嘱咐,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赵云屹补充了一句,“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进来。”

青叶作为男子,瞬间便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他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是时常打埋伏,替太子监视他人,也偶尔见过猪跑,只是这次轮着了赵云屹。

他耳根一红,立刻应声说是。

厢房门“砰”一声关上,柳茯苓的一颗心也“砰”的一声狂跳起来。

熟悉的房间……上次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以为只是伺候一位病弱无力的太子。

可此时她对赵云屹有了更深的了解,对那些事也知道些许之后,柳茯苓却找不回当时的“初心”了。

赵云屹和刘俞山,相比之下,她倒是更害怕赵云屹一些。

她不由得想到白芷在乐伶酒会之后那晚发出的惨叫声,和她身上的伤,心中不住发凉。

赵云屹比刘俞山更坏,岂不是会更加凶残?

赵云屹一转身,便看到了柳茯苓那张苍白惊恐的脸,她见他转身,身子明显的微微一颤,还退后了一步。

“这次是真的还是演的?”赵云屹单独与她一起时,便再也不同于外头那般温润,原本好听的嗓音,听起来却听人身子发寒,他并不照顾她的情绪,只依着她后退的脚步缓缓上前,“我倒不知,你演技这般好,怎么,当着赵云崇的面前做出委屈无奈的模样,日后还准备吊着他?摆脱我,便上他的船?”

柳茯苓难得的小心思也被他无情扎破,一时间欲哭无泪,身体也不受控的后退了两步,软声恳求道,“茯苓身份低微,二位都得罪不起,只好出此下策。”

“知道是下策就好。”赵云屹继续上前,毫不客气的盯着她的眼睛,攻击性极强的眉眼让柳茯苓呼吸不畅,她再次狼狈后退,这次不是她主动要退,而是被赵云屹逼着往后退似的。

“殿,殿下……” 柳茯苓已经没有后退的空间了,她已经退到了厢房的窗边,后背被窗边的木棱硌着,再也不能后退半分。窗子没关好,背后传来一阵春风,夜晚的空气中夹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有些闷,似是要下雨。

她回头看了一眼窗棱,再慌乱的转过头时,却鼻尖却不小心碰着了赵云屹的鼻尖,有些微凉的触感,带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微苦微涩,不难闻,却异常的陌生。

柳茯苓一僵,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却见赵云屹伸出手,单手环着她的身侧,将手放在窗户把手上,冷不丁“砰”的一声,将窗户关了个严严实实。

柳茯苓感觉着身后木窗的震动,恐惧之心更甚,他力气好大……

刚刚一心想要他给自己个说法,如今感觉到这股力度,她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可是,该争取的,还是要试着争取一下。

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半晌,小心翼翼开了口,缓缓道,“太子殿下 ……”

“嗯?”赵云屹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

“你答应我的条件……”柳茯苓试探着看着他,“乐伶酒会,让我自己选择……”

“我难道没有给你机会自己选吗?” 赵云屹大言不惭,他一面反问,一面侧过脸,看了一眼不远处桌面上他刚刚扔上去的海棠花。

那海棠花被他捏的已经有些蔫儿了,还有些细碎的叶片掉落在桌面上,狼狈不堪。

“整个明月楼,有哪位姑娘,是可以自己扔花选人的?”赵云屹接着问,“还是说,你还想再出去被选择一次?”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殿下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前也是您曾说过,您不会碰我。”柳茯苓见他靠得如此近,整个人都几乎要淹没在他的气息当中,不由得越来越紧张。

赵云屹却没有回话,只静静看着她。

她睫毛微颤,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神便如同锋利的刀尖,挑破了她的衣衫,径直扎进她的心里去似的。

“我说的是,对睡你没有兴趣。”赵云屹分明记得自己的话,他直接说出了那句柳茯苓半晌说不出口的几个字,继而语调转,附身在她耳边道,“却并不代表我不会碰你。”

柳茯苓惊得抬头看他,赵云屹却无视她那近乎悲愤的眼神,伸出手,忽然拽住了她腰间的衣带。

“别……”柳茯苓话还未开口,便有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道侵袭而来,那根衣带便应声而散,随即,柳茯苓的外衫,整个便都散落了下来。

如同崩落的莲花瓣,花瓣纷繁而落,便露出了花蕊,鲜明而美艳。这是明月楼内特制的衣衫,拆衣裳便如同拆一份包好了的礼盒,只需动动那根衣带,大部分的衣衫便会尽数散落开来。

柳茯苓不由自主的抱住胳膊,慌乱间抓住了外衫轻飘飘的一缕,挡在了自己的身前,胳膊上微凉,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赵云屹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白,不能久视。

柳茯苓还穿着单薄的里衫和厚实的裙子,此时心中却依旧泛起了强烈的不安,赵云屹的眼神仿佛会剥皮,吓人极了。

随着衣衫落地,柳茯苓却忽然听到一声脆响,一个小盒子忽然从衣裳堆里蹦了出来。

是白芷姑娘送她的那盒油脂。

柳茯苓一惊,立刻要俯身去捡,一旁的赵云屹却蹙着眉,眼疾手快的将地上的小盒子抓在了手心。

“还给我!”柳茯苓伸手去抓,却没有抓住,赵云屹手一抬,便将那盒子伸到了她抓不住的地方。

“什么东西?”赵云屹摸着那盒子的触感,有些粗糙,并不像宫中之物,他小心打开,却是扑鼻而来一阵清淡的香味。

这香味不难闻,只是里头的油脂滑腻腻的,一不小心便沾到了手上。

赵云屹瞬间便猜到了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明月楼内,确实有这些东西流传助兴,传闻还能减轻姑娘初次的痛苦。

这小家伙,居然连这个都备好了,这是真准备跟赵云崇……

赵云屹看向柳茯苓,心中泛起一丝燥意,他原本今日只是想将她弄来,准备达成下一阶段的协议,本不想对她做什么,如今却见柳茯苓却是脸色微红,磕磕巴巴,磕磕绊绊了半天才艰难说道,“这是,油脂。”

怎么,跟赵云崇便那样主动,看到自己,便如临大敌?

赵云屹的心思忽然阴沉了下来,连带着方才将她连人带花拐带来的那份快意也消失殆尽。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想起一声炸雷。

要下雨了。

赵云屹眼眸微微眯起,突如其来的雨,与柳茯苓看着赵云崇时的眼神一样让他烦躁。

他却不想管自己身上窜起的戾气和疼痛感,只注意着面前女子细微的表情,想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

“油脂?”赵云屹装作不懂的样子,眼底漆黑一片,悠悠的看着她,故意问道,“为何将油脂带在身上?”

“用,用来涂手的,随身带。”柳茯苓伸手又要抢,赵云屹却又一抬手,柳茯苓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涂手?”赵云屹觉得可笑,这么离谱的谎言她也能说出来,是真把他当傻子吗?

她一惊,立刻想要后退,赵云屹却猛地搂住了她的细腰,大掌正好掐在她的腰缝上。

滚烫的热度炙烤着她,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料子,她觉得身子发软,再也动不了。

赵云屹原本是想让她穿上衣裳去拿她的琵琶来弹的,可是奇怪的是,这次,赵云屹没有听到柳茯苓弹曲,只光手触及她的身子,鼻尖飘来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便感觉到,寻常下雨天为他带来的那种痛苦的感觉,正在一分分减轻。

这实在是,奇怪极了。

赵云屹烦躁的情绪缓缓被抚平,看着怀中面色纠结抗拒的柳茯苓,忽然极想逗她。

他似笑非笑的将盒子递到她的眼前,“那你涂,现在涂。”

柳茯苓手撑在他的胸前,阻止他进一步靠近,眼睛却看着那盒油脂,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芷姑娘悄悄与她说过,这东西涂上之后,还是有些效果的,不过只对女子有效,可以助兴,便能解疼。

现在若是涂在皮肤上,有了效果该如何是好?她听闻这个很快便能生效,涂在皮肤上便是,若是涂在相应的位置,效果更是了得,甚至会有些神志不清。

她绝对不要在赵云屹面前神志不清……

柳茯苓咬了咬唇,垂下脑袋,老老实实坦白,“这是助兴之物。”

“明月楼的人给的?”

“嗯。”柳茯苓轻轻点头。

“准备和赵云崇用?”

“……”柳茯苓听到这话,心中羞燥不已,顿时红了耳根,反驳道,“与谁都是要用的。”

与谁都一样?便只抗拒他么?

赵云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伸手,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殿下……”柳茯苓本就如惊弓之鸟,赵云屹迟迟没有动作,她本就满心防备,如今他这一动,她的声音不免惊慌起来,声音比素日大了许多。

门外,青叶守在外头,厢房隔音效果不错,他一直没有听到声响,直到刚刚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声。

青叶一愣,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登时红了耳根。

屋内,柳茯苓已经被扔到了床榻上,她刚想起身,赵云屹却倾覆而上,压住了她的手腕。

“轰隆——”一声,春雷再次炸响,照在赵云屹的面容上,赵云屹听着雷声,往常时常顺着雷声爬进他大脑的那些幻觉再也没有出现,他只看得到,面前柳茯苓近在咫尺的脸,还有她胸前起伏纷乱的呼吸,还有她僵硬的,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娇小又无力,仿佛一折就会断。

如此安宁寂静的雷雨天,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经历过了。

赵云屹轻叹一声,什么赵云崇,什么乐伶酒会,什么万寿宴,他都可以抛到脑后,他着实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居然可以抚平自己多年来的病症。

“你很奇怪。”赵云屹轻轻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发丝,轻轻嗅到她的脖颈处,那儿香味最盛,宛如一朵天然开放的野花,幽香四溢,却又不入俗套。

他的鼻息喷洒在柳茯苓的皮肤上,她耳根发热,脑袋发懵,浑身上下仿佛只有触感和听觉在运作,脑袋里只有他轻轻地呼吸声和沉甸甸的话语。

她忍着不适,感觉到他的手捉住了自己的手腕,将她死死地固定在了床榻之上。

今夜她真要落他手里了,这个骗子……

“今夜后,随我去宫里,跟着我。”赵云屹轻声在她耳边说。

柳茯苓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要!”柳茯苓忽然拼命挣扎起来。

方才她还乖巧若鹌鹑,如今却忽然开始反抗,他的话便如同一根导火索,终于燃起了她难得一见的火气。

赵云屹见她忽然情绪激烈,手脚也开始乱动,膝盖差点碰着他敏感的地方,他顿时皱眉,更加用力的捉着她的手腕,将她桎梏在怀中,不满道,“别乱动!”

“之前你明明答应过我,要放过我……乐伶酒会是我不小心,我可以依你,可你不能这样过分,你骗我,骗子……你太坏了,赵云屹你这个坏蛋!”柳茯苓这次是真没忍住,泪水一会儿便打湿了她耳侧的枕头。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在忍,终于因为赵云屹的一句话,彻底破了防。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肥章来了,十二点前不出意外还有,勤奋如我!(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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