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下毒了吧?

这是柳茯苓的第一反应, 可是听到“三杯”这个数量,柳茯苓却缓缓放下心来。

毕竟要下毒,往往只需一杯, 何必一与她说三杯这个具体的数字, 反而会让她容易拒绝。

三杯……

柳茯苓看了看那小小的杯子,她的酒量虽小, 三杯却应当可以勉强撑住, 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异样,若要她醉倒, 起码要七八杯的量。

柳茯苓缓缓放下了心,举起手中的杯子,“谢谢殿下能够体谅。”

赵云崇松了松眼眸,也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柳茯苓见他用的也是那酒壶, 更加放松了些。

赵云崇见此,率先喝下手中的那杯酒,喝完之后, 他将空杯示意柳茯苓, 下一刻, 他便看到柳茯苓瓷杯碰到唇边, 那酒液便缓缓流入她的口中。

他低头一笑,又给她斟了一杯。

赵云屹, 你恐怕来不及了。

而此时, 京城中隐秘雅座处,赵云屹面容严肃, 正在与人商谈着什么。他面前坐着一位男子, 那男子有些西域的样貌, 说话却丝毫没有口音,快速与赵云屹说着话。

赵云屹眉头紧皱半晌 ,终于舒展开来,缓缓道,“辛苦。”

正在此时,窗外忽然有人破窗而入,赵云屹眼眸一眯,动作迅速拔剑,来人语速飞快,额头满是汗,“殿下,自己人,柳姑娘被七殿下强行带走了!”

赵云屹瞳孔微缩,朝那西域男子告辞,飞速离开。

他此行本是乘坐马车,他面色黑沉,拔剑猛地切断缰绳,飞身上马,驰骋而去。

那日,百姓见到有一男子在京城策马狂奔无一人敢拦,那人眉眼极为俊俏,飞身而过宛如天神。

进了宫门之后,赵云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下马,宫人想拦他,赵云屹眯眼瞪了他一眼,驱马直接冲过关卡,朝宫里头飞奔而去。

后头的宫人哀嚎一片,“太子殿下怎么这样,也太放肆了。”

“皇城岂能纵马?”

“以前太子从未干过如此胆大之事,好像听闻自从他病好之后,皇上便颇为宠爱他。”

“那咱们还是别管了。”

……

柳茯苓喝下三杯酒,面色有些微红。

“酒已经喝了,还请七殿下让我离开……”柳茯苓轻声道。

“这么着急?再坐会儿。”赵云崇细细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尾处微微泛红,眼眸中略有些水光,倒像是真有些醉意似的。

他不禁笑道,“你酒量确实不大。“

“妾身说的都是实话。”柳茯苓缓缓站起身,想要告辞,可脚下一软,她居然有些站不稳,赵云崇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来到她身边,不紧不慢地捞住了她。

“瞧你,站都站不稳了。”赵云崇笑道。

不可能……

柳茯苓喘息急促起来,三杯酒,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你放了什么?”柳茯苓无力的说。

“刚好身边有会制药之人。”赵云崇眼中笑意明显,“这药有几分好处,它会保存你的神志,还能放大你的感官,比原来的香露好用。”

“什……什么……”柳茯苓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舌头发麻。

“可你却不能出声……多有趣。”赵云崇俯身将她抱起来,她软绵绵的,像是一朵轻飘飘的云,“你放心,结束后,我还会把你送回去。”

柳茯苓无法控制自己,她浑身发软,她无助的被抱着,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赵云屹……

她很害怕。

看着柳茯苓慌乱的眼神和无助的泪水,赵云崇心情极佳,这样的她,多像这些日子苦痛难言的自己。

上次听到母妃所说之事,他细细查了查,一查才知道,母妃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多少事。

枉费他对人良善,对待小小的太监都报以笑脸,可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便像是一个被母妃保护已久的废物点心,即便是刘俞山那样的人,都能瞧不上他,不听他的,只听秦贵妃的直接命令。

可他才是皇子!

可他根本无法反抗什么,他能如何?这么多年,他经营了什么?在父皇面前表现气度,日日乖巧,换来的依旧是父皇对赵云屹的青睐;

他要夺权,不听秦贵妃相劝带人前去江南,回来便迎来母妃燥怒,要控制他,说是为他好,将他手下兵力都调走,说是要阻止他做傻事。

而他最近才知,母妃居然联络鞑靼,双方演戏,让儿子无仗可打;

他要争位,赵云屹又在另一头苦苦相逼,将他手中所剩无几的势力都瓜分殆尽。

多么可笑,堂堂七皇子,便如别人手中的玩具,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

他便像柳茯苓如今这样,必须憋着心中的委屈,张口难言,无法告诉任何人。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缓缓说,“也不是没想过,杀了你更好,可是舍不得。”

“赵云屹不是跟我炫耀么?”赵云崇俯身而上,伸手解开她的衣带,“以后你便不是他一个人的了。你若是在他身边待不下去,便来找我,他若是嫌弃你了,我要你。”

“不……”柳茯苓想哭,却发现连泪水都没有办法控制,她哭不出来了。可她的身体却随着那酒起作用,有了另一种反应,她闭着眼,毫无抵抗之力。

赵云屹能找到这儿吗?

他会来吗?

“砰”一声,房门被踹开。

柳茯苓看到赵云屹的身影,就像是看到了救命之人,终于松了口气,她只见赵云屹大步走来,面无表情,可他伸手拽起赵云崇,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后脑撞上墙面,发出一声响。

若不是赵云屹控制了力道,柳茯苓觉得,此时的赵云崇恐怕已经头骨碎裂而死。

“四哥好快。”赵云崇笑了笑,后脑流出血来,“为了一个女人,要杀我吗?”

“不会让你轻易死。”赵云屹眼瞳如寒霜,手指猛然锁紧,柳茯苓听到赵云崇发出一声窒息声,很快便浑身瘫软地倒了下去。

柳茯苓呼吸起伏,想到当初他掐住自己脖子时的那股力道,这才明白,当时他着实是手下留了情,给了她充分的辩白时间。

赵云屹处理完赵云崇,便来到她跟前,将她松开的衣带束紧,睫毛微颤,仔细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

“抱歉。”赵云屹抱着她,缓缓道,“我来晚了。”

柳茯苓没有什么表情,她身体血液翻滚搅动,令她难受至极。

赵云屹见她如此,微微皱眉,抱她离开。

这儿不愧是赵云崇精心挑选的地方,十分偏远,一路上几乎没见到人。

赵云屹抱着柳茯苓缓缓地在路上走,柳茯苓身子发麻,浑身无力。

“为何不说话。”赵云屹问。

柳茯苓想开口,却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轻吟。

赵云屹身子一僵,低头看她,眼眸泛红,眸光潋滟……恐怕是中招了。

赵云屹冷不丁加快了脚步,抱着她往回赶。

刚刚那一声后,柳茯苓感觉自己似乎找回了一些,控制自己的力气,她手臂缓缓往上抬,搂住了他的脖颈,怕他听不清,便努力的凑到他的耳边,想要跟他说那酒的事,开口艰难道。

“赵……”

“什么?”赵云屹脚步一顿,侧过脸,几乎要贴着她的面容,温柔道“你慢慢说。”

“赵……赵云崇……给,给我……“

下药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柳茯苓便感觉到赵云屹烫人的气息触到她,她浑身一颤,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后,便低头喘息,眸光有些涣散,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云屹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呼吸也有些颤抖。

什么叫……赵云崇,给我?

赵云崇?

这种时候,她喊的人名是什么意思,即便是傻子,也无法欺骗自己。

他顿时想起,当时赵云崇解她衣带时,她一点也没有挣扎的意思。

赵云屹呼吸急促起来,眼眸中升腾起怒意。

他费劲心力赶过来,是不是还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他一路上对她如何?可她却屡屡抗拒。

甚至于之前的乐伶酒会,她甚至也……是选的赵云崇。

赵云屹抱着她,睫毛微颤,沉着脸回到宫中,众人见柳姑娘被带回来了,都松了口气,却见赵云屹脸色难看又可怖,那神色仿佛谁惹他他便要杀了谁似的。

柳茯苓闭着眼躺在他怀里,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如何,似乎有些身体不适,呼吸有些急促,脸上也有些发烧。

赵云屹看向刚刚一同赶回来的青叶,冷冷道,“守着寝殿。”

青叶有些疑惑。

“谁也不许进。”

“是。”青叶虽然不懂,却觉得今日的赵云屹与之前有所不同,他不敢怠慢,立刻召集人手守住。

赵云屹面容冰冷,抱着她走进寝殿,关上了门。

柳茯苓是被他扔在**惊到的,她有些畏惧地睁开眼睛,可一睁眼,便看到赵云屹冰冷的面容和灰暗的眼神。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样东西。

“这么喜欢他?”赵云屹干涩开口。

“?”柳茯苓动不了,也开不了口,只觉得浑身难受。

“可惜。”赵云屹露出手上的盒子,柳茯苓认出来了,那是白芷姐姐送的……油脂。

他要做什么?

柳茯苓呼吸愈发急促,她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便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挖了一些油脂,不紧不慢,便如拆一个礼物。

柳茯苓缓缓动了动,开口道,“不……”

赵云屹动作一僵,原本还有些犹豫的他,还在思考这么做的后果,可如今这一个“不”字,便如打碎了平和湖面的石子,将他的最后一丝体面砸得粉碎。

他喉结一动,毫不留情的将那油脂抹了进去。

放大的感官将柳茯苓折磨得几乎要死过去,她快不行了。

可这才到了哪儿?

那油脂很快便起了作用,加上赵云崇那酒里古怪的东西,是真的可以放大她的感知,柳茯苓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赵云屹缓缓俯身,在她耳边说,“最后一次机会,要谁?”

可柳茯苓此时根本无法说话,那酒的效果已经彻底发挥出来,她连张口的力气也没了。

赵云屹便只见到她痛苦地闭眼,看她如此,他眼眸一凉。

既然如此。

……

直到第二日午时,柳茯苓才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她试了一下,身子根本就动不了,也不知是那酒中的药效还在残留,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便只能呆呆的看着白色的墙面。

赵云屹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寝宫空空****,鸦雀无声。

她无法言说自己此时的心情,脑子里仿佛一片糨糊,身上依旧还有他残留的体温。

他明明知道自己怕疼。

他明明之前信誓旦旦的与自己承诺,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柳茯苓无力的闭上眼睛,再次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听的曲子是,关大洲的《折柳》。

明天见!

应该快要完结了,一周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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