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茯苓虽然垂着脑袋, 却仍旧可以感觉到赵云崇和赵云屹兄弟二人此时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与许灵珍的感受一样,她哪个也得罪不起, 如今糖饼和小菜都在她的碗里, 她只觉得脑袋不住地发出嗡嗡声,实在是有些应付不过来。

她此时的感觉是……宁愿回去学看账本, 也不愿在此受这种折磨。

可是她不能不动。

“为何不吃?”赵云屹浅笑看着她, “不合口味?”

“不是。”柳茯苓硬着头皮笑了笑,干脆伸出手, 抓起碗里的那块糖饼。

赵云屹微微挑眉,不远处的赵云崇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

然后柳茯苓用筷子夹起赵云崇的那些小菜,放在了糖饼上,合在一起咬了一口, 面无表情的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

“……”

看到桌上两位皇子那微妙的表情,许灵珍转过身去,差点没忍住笑。

……

不管赵云崇来了还是没来, 都改变不了安洲此时的定局, 所有的证据已经被赵云屹搜集保留, 有些已经秘密让人押送回京, 有些大箱子目标太大,不好被秘密送走, 赵云屹便打算亲自带回去。

只是目前, 刘俞山是个比较难以处理的大问题。

原本赵云屹打算将刘俞山押解回京,用他扯出他身后之人, 可是现在赵云崇忽然到来, 赵云屹知道, 这刘俞山,恐怕是用不上了。

果然,不过两日功夫,便传来了刘俞山在狱中畏罪自尽的消息。

柳茯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与柏秀说笑,许灵珍说到此处,二人都是一僵,惊愕地抬起头。

“死了?”柳茯苓几乎不敢相信。

“死了?”柏秀也不敢相信。

柏秀被刘俞山折磨许久,即便是被柳茯苓救了,可每日还是担忧会被刘俞山要回去,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有些发自内心的欣喜。

而柳茯苓欣喜之余,眉间却显现出一抹忧色。

“你怎么了?茯苓?”许灵珍见她面色不对劲,便知道她应当有话要说。

“他虽然无恶不作,迫害了不少女子,好色贪得无厌,可是……他应当不是会寻死的人。”柳茯苓想起这些日子赵云屹与他周旋的一幕幕,想起他为了活命而不顾任何自尊的跪在赵云屹的面前,这样的人,会在狱中自尽?

按照他的性子,难道不该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在狱中活下去,然后尽量活得更好一些吗?

“他是怎么死的?”柳茯苓问道,“自缢?”

“服毒。”许灵珍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毒,根本搜不出来,也不是没人怀疑是别人害的他,可是那牢房被太子殿下派人守着,几乎是盯着他,他回见任何人,都要经过太子殿下的亲允。”

柳茯苓听到这里,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有谁能在赵云屹的暗卫眼皮子底下杀人?这不可能。

难道真是自尽?

“听说死的可惨了,忽然便开始七窍流血,那血吐得到处都是,据说临死前相当的痛苦……”

柳茯苓面色一白。

类似的话,她听过。

那是赵云屹当时与自己说过的话。

“当年母妃死在我怀中……她七窍流血而死,我触碰到了她的血,便是那么一些,便让我昏睡吐血三日,若不是丁太医,我早就死了。”

柳茯苓只觉得背后发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夜,柳茯苓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到床头站着一个人,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却被那人提前一把捂住了嘴。

是赵云屹。

赵云屹面色有些难看,眼眸间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似乎陷入了什么里头,有些痛苦。

柳茯苓想到今日听说的刘俞山的死状,大概明白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她有些不忍,缓缓地,用手抱住了他的后背,然后在他的背脊上轻轻拍了拍,仿佛安抚,又仿佛在让他放松下来。

赵云屹感觉到她的动作,睫毛一颤,伸出手,用力将她搂在怀中,抱得死死地。

柳茯苓被他楼得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刚想开口安慰,却听赵云屹咬牙道,“还是没有证据。”

柳茯苓一愣。

“眼睁睁看着他死了,却不知他是何时服毒。”赵云屹几乎在咬牙恨自己,“找不到证据!”

“殿下……”柳茯苓抬眸看他,居然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柳茯苓当即耳心里头也难受起来,她极少看到他这般失控的模样……今日的场景他居然是亲眼看见的,也不知他现在回事什么样的心情……

她伸出手,缓缓用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轻声道,“没事的,殿下,放松一些。”

“总会解决的,我相信你。”柳茯苓的声音便如她的琴音一般充满了蛊惑,甚至比琴音更甚,赵云屹缓缓闭上眼,轻轻俯身,却没有对她做其他任何事,只是靠在她的心脏一边的胸口,手臂环着她,听着她的心跳声,满心的绝望与恨意居然便这样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还好有她在。

第一次,赵云屹高傲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深深地畏惧……她会离开吗?

不,她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不管用什么手段。

……

安洲的事务终于告一段落。

行李收拾好之后,柳茯苓站在马车前看向身后……长长的车队几乎一眼望不到头,柳茯苓想起来时的场面,她原以为那时的车队便已经够长了,却没想到,回去的时候会更加的浩浩****。

车队不仅满载了口供和证据,还带着几个囚车,甚至还有一个马车里,带着裹了刘俞山尸身的草席。

除此之外,还有赵云崇的那些兵马,看起来倒是很有牌面。

许灵珊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与她作别。

“姐妹,你一路要小心。”许灵珊抱着猫,热泪盈眶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被赵云屹欺负了去……”

赵云屹刚好路过,听到这话,冷冷扫了她一眼,许灵珍立刻缩了缩肩膀,假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

“你也要小心为上。”柳茯苓道,“家大业大,你还是多雇一些打手护着自己。”

“是了,没了太子的暗卫,我还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哪儿有这么厉害的人,给我一个都够了。”许灵珍瘪了瘪嘴,“算了,跟赵云屹讨人,我还不如把银子都拱手送给他。”

“可是你已经将金子都拱手给他了。”柳茯苓一阵见血。

“那是保命钱!”许灵珍想到那些金子,一时肉痛不已,“罢了罢了,不能再说了,再说我想哭。”

青叶收拾好东西,时不时地看一眼许灵珍……手中的猫。

许灵珍看了他一眼,朝他眨了眨眼,喊道,“青叶公子。”

青叶似乎就等着她喊,立刻快步跑了过去。

“你快要走了,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许灵珍看着青叶,眨巴着可爱的眼睛。

“……”青叶摇了摇头。

许灵珍气得深吸一口气 ,“本来还想给你摸一下猫儿,现在不想了!”

青叶一愣,缓缓道,“你,保重……”

许灵珍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无奈道,“算了,给你摸一下吧。”

青叶眼眸一亮,便看着许灵珍无情的拎起了那只三花胖猫的后脖颈,三花猫惊恐的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吓得发出一声凄惨地“喵呜!”

青叶缓缓伸出手,摸到了它的小脑袋。

软乎乎,毛茸茸……

青叶顿时觉得一股奇妙的感觉直冲他的大脑。

他陡然间笑了起来,这一刻仿佛惊天地泣鬼神,他笑着,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酒窝,单边的。

许灵珍一愣,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缓缓的红了耳根。

……

车队重新启程,路途遥远,中途休息的时候,赵云屹几乎从不让柳茯苓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一旦赵云崇靠近,他不管在忙什么事,都会找借口接近,顺道将柳茯苓带走。

柳茯苓夹在中间,恨不得直接回到京城躲回东宫泾香阁里去,不要在参与他们二人的纷争。

可是路途中,还是出了事。

一日下大雨,后头装各项口供证据的马车忽然莫名其妙翻了,里头的箱子全都被震出来,箱子里的东西被洒在地上,被雨淋湿。

柳茯苓听说此事,急得想哭,却见不远处的赵云崇,正目光幽幽的看着赵云屹。

她心中一咯噔,想要提醒赵云屹,可赵云屹似乎一心扑在那地上的口供上,让人立刻捡起来处理好。

可是不等赵云屹的人上前,赵云崇带来那帮人便一拥而上,直接用手将那几乎已经被雨淋得湿透的纸张捡起来,动作十分粗鲁暴力。

很快,原本还有救的那些口供和各项账簿证据,全都成了湿乎乎的纸浆。

柳茯苓心疼得几乎要吐了,赵云屹忙碌了这么多天的成果,便这样……成了垃圾一片?

她记得赵云崇刚刚的样子,她敢肯定,这就是赵云崇干的!

柳茯苓只觉得浑身上下冒出一股寒意,不知如何是好,大雨中,赵云屹似乎有些失神颓然,柳茯苓心疼不已,靠近他缓缓道,“没事的,我还记得账本。”

赵云屹低头看了她一眼,冷不丁的,忽然朝她单眨了眨右眼。

柳茯苓心中一动。

狡兔三窟,赵云屹恐怕有九九八十一窟。他不可能大剌剌的将证据放在车里,这回是她低估赵云屹了,他一定有后招。

下一秒,赵云屹在雨中狠狠地搂住柳茯苓,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可以被不远处的赵云崇听到。

“证据没了,你跟着我来一趟……一切辛劳白费,后悔吗?”

那声音听起来伤心欲绝,若不是刚刚柳茯苓亲眼看到他眨眼,几乎要被他的演技给骗了。

“不后悔,殿下,我愿意跟着你。”柳茯苓无奈道。

他这又是要做什么?

下一瞬,柳茯苓感觉到自己身上落下一股炽热的目光,那是……赵云崇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要素齐全,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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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下基友的文,XP相似的我们!同样的傲娇真香,我看她的存稿已经写到追妻了!(她存稿巨多!)可以放心入坑。

《与你奏响的乐章》作者:晴空岚

贺乐涵搬去交响乐团职工公寓的第一天,就因为敲得摇滚味十足的架子鼓被隔壁找上了门。

隔壁男人高大英俊,气质矜贵,话不多却字字都在嫌弃她所挚爱的摇滚乐是噪音。

被他惹毛的贺乐涵忍不住怼了他两句,才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狗男人,有本事赶她走啊!

但贺乐涵没想倒是,去乐团排练时她又遇见了隔壁那男人。

只不过他不是她所想的钢琴,而是她乐团新来的首席指挥,她的顶头上司。

祝辰宵微眯起眼睛看了看染着金发,带着夸张大耳环的贺乐涵,薄唇轻启道:“你看我有没有本事赶你走?”

贺乐涵脸色一白,心想:现在滑跪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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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响乐团都知道新来的首席指挥是个不近人情,要求极其苛刻的业界新星。

他出身音乐世家,17岁就拿下了国际钢琴比赛的金奖,20岁出头就指挥过世界知名交响乐团。

但他高冷又毒舌,即使长了张神仙般好看的脸,乐团里也无人敢主动靠近他。

除了那个整天追在他身后帮他端茶送水的定音鼓手。

小提琴:还真有人敢追我们的高岭之花?

圆号:我看她也就是他的小跟班

大提琴: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哭着离开了吧

几个月后,乐团众人发现这定音鼓手确实辞职离开了。

但和他们所想不同是,失魂落魄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祝辰宵。

有人听到,他在她搬走的那一天,将一首萨蒂的钢琴曲反反复复弹奏了好久。

那首曲名叫《Je te veux》,译做《我需要你》。

#1v1双洁HE,偏双向救赎

#摇滚乐队鼓手X交响乐团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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