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 京城城门大开,七皇子得胜而归,班师回朝, 百姓挨肩并足, 夹道欢迎。

众人传言,七皇子勇猛果敢、锐不可当, 一到边关, 便击退敌军,将敌军驱赶到了距离边关几十里外的地界, 并节节败退,不敢再犯。

战马上,赵云崇身披铠甲,脸上带着疲惫之色,硬撑着回应百姓们夹道呼声, 眼中却看不到胜利的欣喜。

或者说,他这次打的胜仗,根本就不是他预想中的那样的胜利。

赵云崇的车马队伍抵达宫门之后, 宫中也早已做好了准备, 一路的红毯直达宫殿, 他随着太监相迎的路程, 直达勤政殿,在皇帝面前跪下, 铠甲叮叮当当发出撞击声, 却没有刚从战场上凯旋的那股赫人的气势,反而显出一些疲态。

赵云崇似乎勉励在忍, 可一路上内心的担忧和焦灼, 却让他再怎么遮掩, 也遮掩不掉。

瞒过寻常人倒也罢了,面前的皇帝,一眼便将他看透了。

赵靖却并不显露心思,只热情走下龙椅,缓缓扶起赵云崇,笑道,“不愧是朕的好儿子,解决外患如此迅猛,乃是我国之大幸,你呀,也颇有大将之才。”

“父皇……”赵云崇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他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便只好随着赵靖的手缓缓站起,道一声,“多谢父皇!”

“一路回来,路途遥远,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你的母妃已经等你许久了,每天在朕耳边催催催,让你早日回来,给朕都快烦死了。”赵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四哥恐怕遇了些麻烦,至今未归,到现在也没个消息,终究是不如你啊。”

赵云崇一愣,不敢多说什么,只点头谦虚了几句,便出了勤政殿,回到玉景宫。

玉景宫内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秦贵妃一见到他,便泪流满面嘘寒问暖,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赵云崇看到秦贵妃,感觉身上才稍稍松快了些,他不急着被安排去洗沐,而是与秦贵妃单独进了殿内,关上了门,细细问如今的情况。

秦贵妃见他开始关心如今形势,不如之前那般稚嫩,仿佛在军中锻炼这么久,成熟了不少,她又红了眼眶,心中的感情便跟海浪似的一波一波来来去去。

“如今赵云屹在江南没有消息,九王爷近日忙于家事和打理他手下那些挣钱的营生,如今京城正是空虚的时候儿,好儿子,你如今回来的正好,这段时间,你得多去你父皇那儿,替他分担些政务。”秦贵妃道。

“可是……”赵云崇心事重重,忽然开口道,“母妃,这次与鞑靼,我们甚至没有交战。”

秦贵妃一怔,眨了眨眼,缓缓问,“没有交战,鞑靼便退了?”

“是。”赵云崇便是觉得蹊跷,“他们的队伍,远远地见着我们的大旗,直接吹响号角转头便跑,我带着人追出十几里路,那些人跑的极快,根本追不上,退出边界之外,儿臣又不敢贸然冲出去来硬的,若是陷入了包围圈,便中了敌人的奸计。”

秦贵妃眸光一闪,见赵云崇苦恼不堪,不由得劝慰道,“兵不厌诈,既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鞑靼还未来犯,那说明他们确实是惧怕我朝的兵马,也有可能,他们听到了你亲自带兵……”

“母妃不要再安慰了。”赵云崇摆了摆手,“这些事,你不明白。”

秦贵妃缓缓吸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洗洗吧,一身的灰,臭死了,晚上还有晚宴,你先忘了这些烦心事,洗沐后美美的睡上一觉,晚上才有精力应付群臣。”

“是。”赵云崇缓缓点了点头。

赵云崇走后,秦贵妃叫来侍女,浅浅抬眉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知根知底的干净姑娘,没什么背景,按您说的,性子极好,□□过的,不会伤着七殿下。”贴身侍女轻声回应道。

“不错。”秦贵妃缓缓叹了口气,“这孩子,去边关这么久了,自己定是也不会纾解的,真是让为娘的操心。”

赵云崇进了浴池之后,缓缓放松身子,可不过多久,便有轻轻脚步声,猫儿似的传来。

赵云崇一抬眸,便看到一身着轻纱的女子光着脚,面上含着笑,却有些羞怯,浅浅的在赵云崇面前福了福身子,缓缓道,“见过七殿下。”

他当即明白,这是谁安排的。

那姑娘长得像是有福气的,面容端正,只是清秀而已,不过她声音十分轻柔,说起话来柔柔糯糯的,一句“见过七殿下”,倒是让他的心中发痒。

他不由想起柳茯苓那日在马车边看到他时有些微讶的模样,可爱至极。

纵使这么久未见,他仍记得柳茯苓的声音,也是这般细软,更好听些。

她竟然还未归……四哥,赵云屹……究竟在搞什么?

赵云崇想到赵云屹,想到得不到的柳茯苓,想到边关敌军莫名其妙的直接败退,气闷不已,他看了那女子一眼,缓缓道,“下来吧。”

情绪,身体,都已经憋闷到了临界。

在那姑娘下水之后,赵云崇直接将她摁在水池边,那之后,宫人便只听到拍打的水声和姑娘压抑的哭声。

……

柳茯苓一面洗着大木桶,一面打了个喷嚏,柳茯苓抬头一看,天上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

她看了一眼正在井边将盛满了水的木桶轻而易举提上来的赵云屹,忽然发觉这才过了几日,他的面色就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好得多。

他原本就长得好,曾经有些羸弱的样子,主要是由于他面色苍白,如今他日日吃丁神医给的药丸,再加上柳茯苓的投喂,他面色变得有血色了很多,整个人原本的阴沉气质弱了一些,面无表情的时候虽然仍旧有些凶巴巴的,却比之前看起来好看了很多。

不愧是他啊赵云屹……柳茯苓不禁感慨,吐了整整一盆的血,居然恢复的这么好,生命力这般顽强,无人能及。

赵云屹将水打好了,便静静在井边坐着,等着柳茯苓。

二人花了不少时间,临到傍晚,终于烧了适温的水,依旧是柳茯苓先洗,她将衣裳脱了,兀自进去,舒服地松了口气。

她已经习惯了赵云屹在一旁,反正他看不见,她心理安慰般的用帕子浅浅遮着胸前,便开始认真打理自己。

赵云屹看着她水中的起伏,缓缓挪开了眼,眼眸的余光,却仍能看到她一大片的白皙。

她何时才能不抗拒他的进一步要求?

他轻叹一口气,缓缓挪开眼。

现在他明白,看得见得不到,才是最残忍的酷刑。

柳茯苓穿好了衣裳,便开始给他倒水,赵云屹本已经懒得折腾,可柳茯苓却问了一句 ,“殿下,你自己洗方便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赵云屹沉默片刻,道,“需要。”

下了水之后,赵云屹觉得水有些凉,正好能驱赶他身上泛起的热度,可一抬眸,却见柳茯苓拿着一张帕子过来,伸手在木桶里沾了沾水,便开始替他擦背。

这比之前更要命,带着水流软帕在她的手上仿佛一个挠痒痒的工具,在他背上跟羽毛似的挠痒痒,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他眉头一皱,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忍了片刻,赵云屹终于无法可忍,猛地伸出手,回头捉住她抓着帕子的手,道,“别擦了。”

柳茯苓一愣,猛地抬眼,却冷不丁的撞进他那双夹带着火热的眼眸之中。

赵云屹当即发觉不对,想要挪开目光,却发觉为时已晚。

柳茯苓缓缓睁大了眼睛,登时明白过来,她想到刚刚自己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洗沐,他当时虽面无表情,可却一直面朝着自己的方向。

“!”柳茯苓呼吸急促起来,一股血从她的脖子冲上脸颊和耳根,“太子殿下!”

“我刚刚才恢复!”赵云屹一手扔捉着她,将她硬生生扯到木桶边缘,语速极快解释道,“之前都看不清,刚刚下水才看清。”

“你骗我!”柳茯苓才不信,哪有那么巧,眼睛恢复又不是一瞬间的事,定然是慢慢恢复的,她就不信,只间隔这么短短的时间,他便能从刚刚那看向虚空的懵懂模样,转而恢复的这样好!

柳茯苓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费心费力照顾他,他居然这样骗她!

这样很有趣吗?

她挣扎着要走,“殿下自己洗吧,看自己的脏污看得更清楚些!”

“柳茯苓!”赵云屹站起身,捉着她不放,赵云屹见她气得眼眶泛红,是真有了情绪……这时可不能让她真跑了。

赵云屹想到此,手上不由得一使劲——

柳茯苓本就气昏了头,站立不稳,被他一拽,她惊叫一声,被他直接拽进了木桶里。

柳茯苓当赵云屹平日里看不见,她今日洗沐之后,便只随意套了件衣裳,舒服为上,如今被拽进木桶,她薄薄的棉麻衣裳立刻透出水来,她满脸的水珠,头发凌乱而狼狈的黏在脸上,被他这么一拽,柳茯苓只觉得一股愤怒直冲头顶。

“赵云屹!”她气得如同一只刺挠的猫,“你,你,你这人真的……真的太可气了!”

柳茯苓生气时都说不出重话来,只觉得异常委屈,“我还给你做饭吃,给你做糖饼,我……”

赵云屹见她嘴唇都气得哆嗦,心中一紧,俯身搂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摁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柳茯苓一愣,随后更加猛烈的抗拒他,她用手推他胸膛,却发现入手便是一片灼热的皮肤……

他,他没穿。

柳茯苓被烫得一缩,连推他都无从下手,无助地发出“呜呜”声。

作者有话说:

柳茯苓:我真的很生气!赵云屹你看我像大冤种吗!

赵云屹:对不起,我看你像我老婆。

柳茯苓:走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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