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红鸾着实想不明白,何吉祥何尝不是。

不过枫红鸾或许永远都没有办法弄清楚的谜题,何吉祥却是当晚就得到了结果。

是夜,丫鬟伺候了她洗漱,便退了下去。

月香之死,让她内心惶惶,翻来覆去,终究不得入眠,隐约中,似有风吹开了窗户,一阵寒意,袭遍全身,何吉祥想叫丫鬟进来关窗,尚未开口,就被吓脸色一阵苍白。

床前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黑衣人,蒙着黑布,看不清对方的容颜,但是他狭长眼睛里透出来的寒意,却森然可怖。

何吉祥身子一缩,惊恐蜷在了床角,语气颤抖。

“你,你,你是谁。”

“哐当。”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个紫红色的包袱丢到了何吉祥跟前,一声撞击,包袱散开,露出何吉祥并不陌生的首饰物件,这些,都是她用来收买的月香的。

难道真的月香过后,下一个就是她了吗?

她惶恐,身子不受控制颤抖,两个肩膀,就是是秋天抖落的树叶一般。

她以为,她死定了,却蓦然听到那黑衣人一声冷笑:“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顺便告诉你,那个丫鬟,早就决定出卖你了,她要拿着你给的东西,去找枫红鸾。”

声音很生,并没有听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眸子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非但没有让何吉祥稍微安心一点,反而更加的惶恐。

“你,你,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黑衣人冷笑了三声,一眼扫向面色惨白,惊慌不安的何吉祥,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这一问,问的何吉祥心头咯噔一下,那双眼睛,眼尾修长,四层相识,一个已经被尘封在心底的身影,不其然和眼前黑衣人的眼睛重叠在一起。

她面色骤惊,颤颤巍巍的开口:“是,是你。”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那个丫头已经起了二心,你收买她,无疑是自投罗网,我已经替你处理了干净,这个香囊,还给你,要试探那丫鬟,也不该用平素里贴身用的东西。

那丫头大约是怕里头是什么毒香,防范的很,用衣服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不过你放心,我都处理干净了。”

难怪,月香被杀,连同衣服一块儿被扒光了,原来尽是如此缘故。

他居然能闻出来这是她平素里贴身用的香囊,她虽然酷爱海棠花香,但是平素里用的海棠香料,一般都是京城中一家不起色的香料坊做的,这香料坊一年做的最多就是海棠香料,而多数都供了何吉祥。

这种海棠香料,初闻味道太过浓郁,但是何吉祥有独门秘方,取早露熬煮青竹叶和米粉,最后晒干年末成粉,和这种海棠香料混合在一起,香气就可以达到最佳。

这种独特的香气,表面闻着和海棠花香无二,其实仔细闻就能闻出来,带着一阵淡淡的竹叶香,普天之下,如今也只剩下枫红鸾和那个人才知道她独特的海棠香囊。

何吉祥抬头看着眼前黑衣人,既怕又惊。

“你,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恨我才是,你是来杀我的吗?你是人是鬼?”

你黑影,没有作答,却是冷笑了两声,让人不明所以,更加心慌。

“凌澈,你到底是人是鬼。”

何吉祥满目恐惧,警惕的看着那黑衣人,被窝里的身子,无助的抖动着,脸上的表情,都快要被逼疯了。

黑衣人的眼角一挑,扫向了**的何吉祥,这个动作,着实吓坏了何吉祥,身子往后猛缩了一截:“你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她真的要被逼疯了,捂住眼睛,不敢和那黑衣人冷漠的眼神对视。

她出卖的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正爱她的男人。

她恨,恨自己,更恨枫红鸾。 

她怕。怕死,更怕凌澈阴魂不散的折磨她。

屋子里,良久没有动静,等到何吉祥一脸冷汗的从被窝里钻出身子来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紧张的左右顾盼了一番,只看到窗户还在扇动,人,似乎走了。

来去无踪,她整个瘫软了下来,就像是历经了一场巨大的浩劫一样,有气无力的靠在**,大口喘息。

有晚风,从窗户送来,带着秋天的寒意,一头冷汗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缓过神,若不是**丢着的包裹和香囊,一切,就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傻傻的看着那首饰和香囊,其中一枚红宝石银簪子,刺痛了她的眼睛,这是凌澈送的,在她十五岁的冬天。

凌家清贫,这枚发簪,是凌澈瞒着凌母偷偷替有钱人家写春联得来的报酬,加上典当了他两身衣裳才买到这枚簪子。

初雪纷飞,她,凌澈,枫红鸾三人相约去爬六宝塔,枫红鸾一个劲的往塔顶去,她身子羸弱,走了一半就已经气喘吁吁,却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就在第十六层等她们。

凌澈拿着簪子下来的时候,她有些意外。

“怎么,别告诉我你这么厉害,就上去又下来了。”

凌澈笑容暖暖,从袖袋里拿出了一枚簪子,快速的放到她手心。

“我推了红鸾说爬不动,让她自己先上去,我歇会儿追上。我赶着跑下来,这个给你,要收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赚银子,给心爱的女人买东西,以后,我会给你买更多,只要你喜欢,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下来,镶嵌在你的房间里。”

她面色一红,手心那枚温润醇厚的红宝石簪子,分量不重,但是她却觉得,那便是全世界了。

——题外话——

这会儿我在西安了,这都是预存的稿子,也没工夫回复大家留言,揭晓谜底凌澈没死对的,但是他是不是无名,这个再瞒一段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