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晋王府出来,枫城同无名的坐了轿子回去,无名今日是带着面具的,银色的半边面具,遮住了烧毁的那半边脸孔,露出左边清秀的容颜。

若然不是被火灼烧了颜面,他必定是个让女人倾倒的美男子。

就算只看露出的半边面孔,皮肤白皙,完全没有久战沙场男人的粗犷和黝黑。

这或许同他总带着面具有关,西北阳光,照射不到他的脸孔,才维持住了这样一张白皙的脸庞。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脸型轮廓,刀削一般,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如果将左边完好的面孔,一怒一样庙会一个右边上,那他的俊美,绝对可以让少女芳心萌动。

只可惜好好的美男,却被无情的大火,吞噬了半边脸孔,当着是可惜。

两乘轿子,朝着兵部去,这几日枫城都在清肃大将军余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留下的那些余孽,若然不清理干净,即便是被拔擢为大将军,想要治理好整个军队,也是困难重重。

枫城要的做的,就是清肃这些大惊军安插在军队中党羽,然后安排自己的人进去。

可是的偌大军队,光是四军将军,四征将军,四镇将军,四安将军,四平将军等等有封号的将军都有数十上百,一一调度可不是容易事情。

更别是每个将军手里还有八校尉,显然此次整顿之庞大,绝非一朝一夕就可完成。

军职调度,牵涉甚广,枫城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是就在官场,他深知道任何一个职位的调度,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所以只能小心谨慎,带着无名,一个个将军校尉安排调度。

从晋王府出来,一路上既挂心着枫红鸾,又想着让他头疼脑涨却一刻也不敢放松的调度事宜,他想闭目小憩会儿,都睡不着。

忽然轿子一阵晃荡,他眉心一紧,喝道:“做什么,好好的不会抬轿子吗?”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疲累,脾气大的很,总是忍不住的发怒。

轿夫战战兢兢:“将军,有个女子挡住了去路。”

“让她走开,本将军还急着赶往兵部处理公务呢!”

轿夫却颇为为难:“可是将军,她倒在路中间,不然奴才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速去。”

冷冷一句,枫城心烦的靠在了后座上。

无疑中,一阵风起,撩开了轿子的帘子,轿子前头不远处,躺着一个妇人,背对着他,看上去娇小玲珑,妇人脚边,清晰可见是一滩红色**。

看到那红色**,枫城眉心一紧,撩开帘子,对着前面道:“怎么回事?”

“将军,是个孕妇,跌倒在路中间,昏迷了过去,好像滑胎了,都是血。”

枫城静默了片刻,下了轿子:“用我轿子抬着,赶紧去同德堂,救人要紧。”

“那将军你呢?”

“坐我的吧!”无名也被惊动了,从轿子里下来,对枫城恭顺道。

枫城点点头,举步朝着无名的轿子走去,几个轿夫,抬着晕厥的孕妇朝着他的轿子走来,那妇人披头散发,裙摆全是血污,被人驾着胳膊,看上去了无生气,却听到轻微的呻吟。

枫城只看了一眼,就要上轿子,忽然,眼睛却是定格在了那妇人的手腕上,一动无法动弹。

那是一只成色绝佳的翡翠镯子,通体碧绿,色泽通透,温润光洁,这镯子,他怎可能不记得是谁的。

撩着轿帘的手瞬间放下,他匆匆走上前,一把拨开了女子的乱发,乱发下,赫然是一张惨白的熟悉的脸。

“吉祥!”他惊道。

那女子紧闭的眼睛,颤抖了两下,虚弱的睁开,看了枫城一眼,有气无力的吐了两个字:“爹,救……”

我字还没出口,她又晕厥了过去。

枫城不知道此刻心头是什么感想,前尘往事种种,董氏虽然罪大恶极想要谋杀红鸾,但是何吉祥却毕竟是他一手拉拔大的孩子。

从出生,到长大,每一步都是他看着过来的。

何兄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他要照顾好董氏母女,如今董氏已经故去,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是何吉祥要是再死了,他怎么和兄弟交代。

况且,看到那只翡翠镯子。

想来何吉祥还是一直感念这枫府的养育之恩的。

“快,送医馆,无名,你去兵部,今日的文案,全部由你批示,批示完和我详说一下就可以,快点,快点,起轿,往同德堂去。”

一把抱过何吉祥气若游丝的身体,此刻的枫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救人,一定要救何吉祥。

轿子里,何吉祥下体不住又血溢出,温热的**,染红了她衣服的下摆,枚红色的裙子,如今一片暗红黑沉,触目惊心。

何吉祥的脸色,更为苍白。

因为痛楚,身子不住**着,大颗的泪珠和汗珠,从她清瘦的脸颊上落下,全部渗入了枫城的外套上。

枫城喊她,她口中只迷迷糊糊的喊着“爹”,喊着“不要赶走我”之类的话。

这模样,让枫城心疼不已。

紧紧抱住了何吉祥,他粗糙的大掌不停替她揩拭去脸上的汗珠和泪水。

一路不住安慰,不管何吉祥听不听得到。

“没事的,爹在这里,吉祥,你不会有事的,爹在这里,爹在呢,在呢!”

“吉祥,爹不会赶走你的,你听得到吗? 孩子,孩子,都是你母亲的错,爹知道和你无关,孩子你要坚强,同德堂就到了。”

枫城极力安慰,心疼不已,却大概没有发现,晕厥中的何吉祥,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