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如此懒散,可是兰香却是汗湿了衣背,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说话声音都不稳当起来:“小,小姐,不是的,老爷很疼你。”

“你疼你还疼我,还说还没疼你疼我?”

何吉祥说的绕口令一般,说的云淡风轻的,却吓的兰香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小姐!”

“别叫我小姐!”何吉祥厉声一句,吓的兰香身子颤抖。

“叫我姐姐如何?”半晌她却忽然娇笑起来,“主仆共事一夫,你说你叫我姐姐吧,既然你是大人的人了,也够资格和我平起平坐了。”

“奴婢不敢。”

“你不敢?不,你敢,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收敛了脸上所有的颜色,此刻的何吉祥,声线平稳,淡漠,却带着一股置人于死地狠毒劲。

兰香知道,只怕不实话实说,何吉祥真的有可能置自己于死地,老爷虽然不爱她,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至尊法宝,兰香知道,十个自己也抵不过一个孩子,一旦何吉祥以孩子要挟,势必的,老爷肯定会听何吉祥任何的话。

她既害怕又后悔,眼泪不住的落下来,频频给何吉祥磕头。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老爷他,老爷他。”

“哼!”

“有天晚上,奴婢记得是五月份,但是哪一日记不清楚了。老爷照例去书房看书,奴婢伺候了小姐入睡,就想下去睡觉,却看到老爷脸色红润的从房间出来,看到奴婢就叫住了奴婢,说是他身子好热,想要沐浴,问小姐是否就寝了。奴婢说是,老爷就说那不要吵醒小姐,把浴桶搬到厢房去,他去厢房沐浴,然后,然后……”

“说!”淡漠一句,听故事一般,好似事不关己。

“后来奴婢打好了水,叫老爷过来沐浴,哪里知道老爷一进来,就失去理智一样,把奴婢压在了地板上,发疯一样的要了奴婢。”

“之后呢?”

“奴婢,奴婢……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夜恩宠啊,之后的我替你说,你们两人背着我,夜夜在厢房苟且,是吗?”

“……”

“五月,五月,脸色红润,浑身发烫,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吉祥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脸色猛然一程,尖锐的,宛若女鬼一般的狂吼,“滚,给我滚。”

兰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满目惊恐的看着屋子里拿着剪刀狠狠扎在桌子上的何吉祥,她半分也不敢停留,撒腿狂奔起来,逃跑,无论如何,都要逃跑。

小姐不会放过她,老爷不会放过她,她必死无疑,必死无疑。

兰香一走,何吉祥再也忍不住那满腔愤怒和委屈的眼泪,嚎啕大哭起来。

全世界,她是最讽刺的人,她用催情剂迷惑尹天高,却不知道那催情剂,虽然成全了她洞房的心愿,但是却也让丈夫失去了理智,饥不择食,连她带来的丫鬟都要染指。

五月份,恰好是她对尹天高用催情剂的那个月份,她以为那些东西,从此可以捆绑住尹天高的心,却没想到,成全了兰香那个贱丫头。

“贱人,贱人,贱人。”

一剪刀,一剪刀,死死的戳在了桌子上,要不是有人告诉她看到了大人天天晚上抱着兰香在厢房睡觉,她是不是就被这样欺瞒一辈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娘死了,丫鬟背着自己偷自己的男人,男人只看重的是她肚子。

“哈哈哈哈哈!”

她狂笑,笑出一串串断线珍珠般的眼泪。

*

三日修养,史老华佗在世,枫红鸾体内余毒,完全被逼出,回府那日,泓炎亲自驾马,并派遣了十余守卫护住马车,一切以枫红鸾安危出发。

从城北顾府到晋王府,短短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泓炎却尤为小心翼翼,生怕有歹人再害枫红鸾。

他会这么小心,只因为对枫红鸾下药幕后黑手尚未露面,那人一天不抓到手,他一天无法安心。

同德堂的李大夫,本来是最重要的线索,但是却在天牢之中被人灭口,死状极安宁,若不是看管狱卒发现他一整天滴水未进,送的饭也没动过,觉得异样开门进去,还不知道他已经端起十多个时辰了。

李大夫不是被人下毒的,而是被身后的内功震碎了心脉而死,这个人的内功非常之高,高到只震碎了他的心脉,却没有伤害到他五五脏六腑的任何一件,而且天牢中的,能够来去自如又不被人发现的,武功之高,已经不能用高手来形容了。

泓炎同枫红鸾说起李大夫的死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此人功夫,恐怕连他也不是对手。

泓炎的武功,远在枫红鸾之上,泓炎都不是对手的人,枫红鸾不敢想象其武功造诣到了何种地步。

所以,泓炎才会如此小心翼翼,亲自驾车,还加派高手护送车马的回府,就怕那个高手玩意来偷袭,触不及防。

索性一路安宁,回到府邸之后,留香同燕儿搀扶了她回屋,她已经没有大碍,毕竟也是习武的身子,功底很好,这次异常胎动,腹痛不止,只是因为被人下毒了而已。

在顾府蒙史老精心照顾,她的元气已经恢复了大半。

如今那李大夫已经死去,旁的人又均无太大嫌疑,而且都是泓炎府上自己的人,泓炎这人虽然外人看吊儿郎当的,可心细如尘,厨房重地,用的都是心腹,这些心腹,绝对没有理由要害枫红鸾。

而且史老检查过,枫红鸾中毒来源,就是李大夫配置的安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