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泓炎忽被认命为了军机大臣,军机处本为办理军机事务而设,军机大臣并没有品阶和俸禄,一般是从皇亲国戚或者五部侍郎中挑选一两人担任。

鸿朝的军机处,因为军机大权其实是大将军常年掌控,所以军机处形同虚设,存不存在并没有意义,只是兵部侍郎挂了一个军机处行走的虚名。

现在居然把泓炎也挂了上去,枫红鸾隐隐觉得不安,只怕皇上该不是要把泓炎牵扯其中,来对付大将军了吧?

这几日,她心绪不宁,左邻难安,腹中胎儿,似乎也感知了母体的焦虑,胎动异常,每日总会隐隐作痛几阵,怕泓炎担心,枫红鸾也不敢告之,只是偷偷的去同德堂诊断过,动了点抬起,大夫开了房子,叮嘱勿思虑,心怀开阔,自然没有关系。

可她知道太多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思虑,皇上让泓炎涉政,而且涉及的地方还是军机处,直接和大将军有所牵连,枫红鸾真怕皇上想要将用捆绑法,一并裁决了泓炎和大将军。

越怕,心思越难安,无论偷偷吃了多少安胎药,小腹的痛楚却更为加剧,孩子的胎动也更加异常。

七月十七,枫红鸾着实坐不住了,无论如何,她也要问个清楚,皇上为何突然会有此举动,而有一个人,她知道肯定能告诉她的她想要的答案。

京城之北,一般是商户豪门建宅之地,东是商业区,西是皇城,那边是贫民窟,北边这一块儿,就是富人商贾宅邸所在。

枫红鸾同怀王,便是约在了城北一处空置的宅邸想见,会约在城北想见,是因为这里没有多少人会认出枫红鸾来。

她自幼自由散漫惯了,旁的小姐学习诗书礼仪的时候,她都和凌澈在街上闲逛,京城闹市,她那里没去过,那些地方认识她的人太多。

而不能出城,因为她身子不适,胎气大动,她走不了多远,只能约在城北这片,找了一处正在售卖的空宅,同怀王见面。

他比她早到,枫红鸾一人出来,脸色蜡黄一片,额头上因为热,因为腹痛深处一层薄汗,她强忍着身子不适赴约,看到怀王,她知道自己身子怕撑不住,所以开门见山。

“皇上是不是想把泓炎和大将军捆在一起,一旦大将军执遗诏造反,皇上就可以来个将计就计,污蔑是泓炎和大将军勾结,一并处死?皇上是想要泓炎牵制大将军,还是大将军已经开始筹谋造反,皇上只能牺牲泓炎,以作对抗?”

怀王看她不好,浓眉紧蹙:“你怎么了?”

“回答我!”枫红鸾冷声开口。

怀王看着她,只说了一句:“你无需多管,你如今身子重,不要忧思过度,我带你去看大夫,你看上去不大好。”

什么叫她无需多管,泓炎是她丈夫啊!

她一把推开怀王的手,忍者疼痛:“你要真担心我,担心我腹中的孩子,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皇上是不是为了除掉大将军,要对泓炎动手了。”

怀王脸色凝重,不顾枫红鸾愿不愿意,一把打横将她抱起:“别多管,你脸色很差。”

“放开我,放开!”枫红鸾挣扎起来,却在他一句话后,面色冷沉,安静了下来,一语不发。

“既然这么担心泓炎,难道你想让泓炎知道,你顶着这样的身子为了他的事情到处奔波,一旦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泓炎会痛苦一声,也会怪你一辈子。”

是啊,早上出门时候,其实还好,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忧思过度,气急攻心了,肚子忽然就痛起来,痛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她强忍着的痛楚,只为要一个答案,可就算是真要到了,但是把孩子给弄没了,那又如何?

没办法,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那难耐的痛楚,就像是刀绞一样,她心里头也害怕,害怕孩子没了。

她不能拒绝怀王此刻的帮衬,眼下也只有怀王能够帮她了,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连吐息之间都是撕扯开一般的剧烈痛楚。

可是两人这样肌肤之亲,如果堂而皇之的出去,进医馆,只怕……

“你帮我去叫车马,不可以这样。”她说话都没了力气,语气非常虚弱,痛楚来的剧烈,可这痛楚,也不是从小腹传来,就像是肠子打结了一样,可又没有出恭的,症状就好似,好似给人下了毒。

怀王看她表情,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抱的更紧,腾空而起:“你放心,我不会毁你声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很近,你要忍住。”

痛的几乎要晕厥过去,额上大量冒出冷汗,枫红鸾贝齿紧咬住红唇,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痛楚呻引起来,怀王俊容一沉,脚下步子更快,飞檐走壁,往更北的方向去。

不多会儿,终于在一处院落停下,抱着她,飞奔而入,一面冷声大喊:“顾康,顾康。”

有丫鬟出来,看到怀王,就要福身请安,怀王却打算了她的动作,大吼一声:“你家老爷呢?”

“王爷,老爷不在。”

“赶紧腾个厢房出来,把你家所有会看病的全部叫来。”

“是是,王爷,奴婢这就去,来人,领王爷去东二厢房。”

“这是哪里!”枫红鸾虚弱的问。

“以前一个御医家,犯了点事从宫中出来后,我给了他本钱,他就在城里经营药材生意,这几年生意做大了,在城北建了府邸。他府邸上的人,多少都懂点医术,而且他师傅也和他住在一起,你不要怕,不会有事的。”

他虽然尽力安慰,却掩不住他眼神中的恐慌,枫红鸾心底溢出一阵暖流,她害怕,他却似乎比她更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