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泓炎起来,枫红鸾还在沉睡,直到睡的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庞,枫红鸾才扇动着睫毛,睁开眼来,是泓炎没错,他已经练完功,穿了一身在浅蓝色长袍,长袍上印染着团圆花纹,他正蹲在床边,眼神温柔似水的看着枫红鸾的睡颜。

见她醒来,泓炎轻声道:“饿吗?”

“有些!什么时辰了?”

“尚在,要不要再睡会儿。”

透过窗户,看着外头东升的日头, 日上三竿了,大约也不是尚早,怕再睡惹人疑,枫红鸾起身,拢了拢头发:“

不睡了,留香同月香呢,让她们进来伺候我更衣洗漱吧。”

“我来吧!”他的笑容,依旧宠溺温柔,就好似那五月的阳光,和煦温暖。

枫红鸾并不想拒绝,那种“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正是她向往的。

事实证明,当时真被人伺候惯了,泓炎解她的衣衫动作倒是快,给她穿却是笨手笨脚,盘扣扣错位了,衣服整件扭曲了,笑的枫红鸾乐不可支。

就连一件简单的里衣服,他连正反都搞不清楚,枫红鸾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脸上,从始至终,却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及至梳妆,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就知道捣乱。

“这个簪子吧,我也没瞧着你带过。”

他举起一个玳瑁镶金喜鹊饰物,就要给枫红鸾往脑袋上簪,枫红鸾笑直不起腰:“这不是簪子,傻子,你有见过簪子这么短吗?而且这样尖锐的簪子,擦到头发上,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扎了,这是平素里,挑烛油用的,真是的。”

泓炎笑的赧然:“我不知道,你们女人的东西总也是这么复杂,这是骡子黛没错吧!”

他拿起一管如同海螺尾部一样旋转的东西,像是想证明一下自己其实也不是这么无知,却被枫红鸾笑的更厉害:“这不是骡子黛,这就是个海螺。”

泓炎嘴角几分抽搐,却仍然不死心:“这个我天天看你用,用该是胭脂,这次绝对不会错。”

枫红鸾真的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但是她也不得不实话告诉他:“这不是胭脂,这是唇脂,你每日见我往脸上抹了?”

“我倒是没见,就是总听留香说,抹了粉嫩红润,光泽耀眼,却不知道是唇脂啊,不过你唇脂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枫红鸾面色一红,指着边上的凳子:“坐下吧,尽是给我捣乱,你认得那么多女子,难道连胭脂和唇脂,簪子和挑子你都不认识啊,还有这分明就是个细长的海螺,留香那日觉得长的好玩送了我的,哪里像骡子黛了,你这莫不是故意的逗弄我吧。”

“怎么会!”他落座,长指挑起了枫红鸾一缕乌黑的方法,另一只手,拿起梳子动作轻柔的梳理着:“认识再多的女人,我爱的,只有一个。”

“呵,我并非吃味,只是觉得奇怪,你身边怎会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女子,上次那顶轿子,若然不是轻功底蕴极强大的,修炼了至少二十年以上的,一般也不可能再空中抬着轿子来去自如的,身轻如燕,行动如飞。”

“呵呵,晋王府中,除了本王, 都没有武功,连护院也不设一个,你真当本王如此胆大,不怕有人偷袭暗杀吗?”

“那些女子,就是你的护卫护院?”

“嗯,为了符合我荒**的名声,护卫自然也要用女的,最好还是神秘一些的,让人多加猜测一番。”

“你倒是心思独特了,不过泓炎……”

“小姐,小姐不好了!”

说话间,月香忽然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满脸惊慌。

枫红鸾蹙眉问道:“何事?”

“小姐,枫府来人,说是二夫人在路上被截杀了。”

“二娘,她不是去何家庄给何伯伯做忌去了吗?”

“奴婢也不清楚,小姐你赶紧回去看看吧,蓝管家还在外面大厅等着呢。”

“好,我现在就去,泓炎……”

“你家除了这样的大事,我岂能不管,一起去。”

泓炎面色凝重,枫红鸾看上去也是忧心忡忡,到了大厅,枫府管家蓝叔正一脸沉重,见到枫红鸾,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姐,二夫人她……”

“蓝叔,难受月香书说的是真的?”

“小姐,你赶紧回去看看吧!”蓝叔中年脸庞上,一脸沉痛。

枫红鸾眼眶瞬间湿润了,身子一个踉跄,索性泓炎眼疾手快,搀了她一把,她才险险站住,却见她泪如雨下,颤抖着声音对泓炎道:“泓炎,回家,我现在要回家去。”

“你别激动,好,好,现在我们就回去。”

*

枫府,府外人声鼎沸,枫府二夫人被人一剑贯穿后脑的消息,不胫而走,如今那些围拢的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有办案的衙差,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同枫红鸾与泓炎同时到了枫府门口的,还有何吉祥和尹天高。

从马车上下来,泓炎搀扶着枫红鸾,正好看到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何吉祥和尹天高。

尹天高脸色沉重,何吉祥身形不稳,面色惨白,脸上挂满泪珠,形容憔悴,到了枫府,就像是没看到枫红鸾一样,几步匆匆就进了府邸,不多会儿,府门口清晰听见了何吉祥惊天动地哭喊声。

枫红鸾抹了把眼泪,声音沉痛对泓炎道:“进去吧。”

大厅里,董氏的尸体已经僵硬,身上形成了少量尸斑,府衙刘大人也在, 同时在的,还有衙门里的一些官差,以及一个仵作。

枫红鸾等进去的时候,刘大人忙迎上来,毕恭毕敬,面色沉痛道:“小姐,何小姐,令堂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