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长相思(2)

“末将恭贺元帅!”洛镇国那厢依礼参拜下去。

我笑吟吟请他起身,亲切道:“师傅的官阶虽说低了柔儿一肩,却也万万不该向柔儿行礼。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地又父亲向女儿参拜之理呢?岂不折杀柔儿了么!”

一冷一热、一疏一近,安溢漓该看得出我对他的愤恨与排斥。

他脸上掠过一丝悲凉,却是稍纵即逝,旋即又是声音恭敬:“请援军速速驻扎吧,战事耽误不得的。元帅与翼法将军一路辛苦,也该歇一歇了。末将已将中军帐清出,元帅即刻就可入驻。”

我略点一点头下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不愿再理会。这样天诛地灭的男子哪里值得我去理会?真搞不清楚霖漓怎么会命他统率三军?任他为主将则我大齐不败才怪。

军中从未有主将逐个接见下级的前例,我却是这样做了,用的是极亲和的态度,历数每个将领的优点又激励他们竭力作战。我承认,这样做不只是为日后统战着想,更多的是源于我的私欲:我要让安溢漓明白,在我心中,无论是谁的哦要比他强上百倍千倍,他,只是粪土。

陲疆主营寨的中军帐果然强过援军临时中军帐百倍,帐子用上好的抽丝棉布制成,金、红二色绣以连绵图案,帐顶高高竖着大齐旌旗。帐中极为宽阔,除却例有的议事厅外又分割出三四个房间,据守帐的士卒将这些房间尚未定下具体用途。我便择了一间稍大的做了寝室,右面一间命渊儿与湘儿住了,左面一间用来放置兵器,这两间房俱与寝室相连畅通无阻。余下的一间亦是极大,我用它作了书房,平日在这里办公。

中军帐原有守帐士卒百人,我将他们从守帐的岗位上撤下编成一支近卫军。替代着,用从宫中带来的五十名锦衣卫守帐,守帐将领用了郑全成——那个我在宫中便极相熟的御门都尉。此次前来我特意请霖漓命他前来,原因很简单有很复杂,翼法将军曾告诉我,郑全成亦是他的一名弟子,武艺精良、略知兵法。如此说来郑全成倒是我的师兄了,同门弟子自然可靠。

待得一切安顿下来已是夕阳垂垂欲坠时分,郑全成进帐禀告说军中已设下酒宴为我接风洗尘,兰陵将军亲自到了中军帐外等我。

我略想了想道:“请侯爷进来。”话才出口我又改口道:“罢了罢了,何需劳烦侯爷‘亲自’来请。你去告诉他,本座长了手脚是可以自己行动的,不必他来‘请’。”郑全成一怔,随即领了命出去。

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纯银嵌宝铠甲,光芒闪耀。心思一动换了渊儿来:“去找一件一般点的铠甲给我,换下这身去。”

渊儿答应着去了,不久取来一件素铁铠甲,我瞧着点点头,将它换上。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低垂至肩的那对同心结红丝黄金缀玉长坠上,动了动嘴唇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将它们摘下。

才出了帐子便有一束强烈的目光投在身上,回身一瞧竟是安溢漓。握着尚方宝剑的手在不知不觉中一分一分用力,冷冷道:“酒宴或许已经开始,侯爷何需站在这儿浪费时间呢?这个样子倒叫本座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侯爷之事似的。”说着不再理他,径自走开。

他赶上来讪笑道:“元帅未至众将哪里敢开宴呢?末将是替众将来请元帅才是,元帅这样说可是折杀末将了。”

“哪里敢折杀侯爷呢?”我目不斜视:“向来只有侯爷折杀本座,使得本座不知所措甚至走投无路。本座就算是又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折杀兰陵侯爷呀!”

安溢漓无话可说,只得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