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背脊后似乎有一双眼睛。

明星生涯让顾柏山对窥伺的视线格外敏.感。

“好像有人?”他声音带点疑惑。

冷默回答:“嗯, 是有人。”

顾柏山松开他,蹙眉道:“节目组人员应该没这么早来吧……”

冷默:“不是工作人员。”

远远地,他们看到湖泊对岸有一个模糊人影, 却看不清脸。

那人皮肤很黑,很高。他站在一只铁桶制成的筏子上, 双手拿着木棍制成的浆不断地往前划动。

冷默眯着眼看了一会, 总觉得来人像张艾山。

顾柏山有些不确定道:“我们和其他嘉宾之间是隔着很长距离的吧?”

冷默说:“理论上没错。”

北极圈占地广袤, 假如节目组将选手们空投到各地, 根本没有跨越物理距离的可能性。

但不排除……巧合。

冷默想了想,“既然拍摄地以枫叶国为主,可能我们很多人都还在枫叶国北部。”

眼见筏子越来越近,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也显现了。

顾柏山双手抱胸, 打量着那边凉凉地说:“敢情还是个熟人。”

冷默也有点诧异。

该说这个世界太小了还是……

张艾山看到他们,伸手打招呼:“前辈!顾先生!是我!!”

张艾山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幸运的事。

他独自在北极湖泊上飘**了一天半,没找到同事队友,先找到了仰慕的偶像。

冷默的强大在他看来毋庸置疑。

最重要的是,他们认识,而且是华夏同胞。

冷默侧头低声嘱咐顾柏山先收起鱼竿。

毕竟张艾山曾经追杀过他, 无论如何,不能放松警惕。

顾柏山:“我们是不是应该替他拨打一下节目组的电话?”

冷默:“不用吧。”他不想节外生枝。

顾柏山仔细想了一下,节目组确实也没有两方选手相遇就得退赛的规定。

只是《一人荒野》第一季拍摄时选手之间离得太近,私下里搞食物交易才让节目组意识到这是个bug, 从此以后特意给求生选手们设定很远的距离。

张艾山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快靠岸边时, 直接半只脚踏进水里, 就背上包气喘吁吁地朝两人跑过来。

“好巧。你们刚才是在这钓鱼吗?”他小麦色的英俊脸蛋上扬起一个无害殷切的笑容。

冷默正在弯腰拉背包的拉链。

顾柏山说:“不是, 我们在约会。”

张艾山:“……”

他笑得有点僵硬, “呃,其实我有点看出来了。”

顾柏山斜斜地坐在礁石上看他,表情不爽,一副你打扰了我们二人世界的臭脸样。

“看出来还要过来?你没有眼力见啊?”

冷默安慰性地轻抚了一下顾柏山的后背。

张艾山手伸进后背包已经握紧了匕首,握住又松开。

他牙齿森森地咬住,腮帮子绷紧。

如果说以前张艾山是为了任务才去解决顾柏山。

那么此刻,他是真的想要杀掉他。

要是现在冷默不在这,他或许真的会这么干。

反正他们在一片真正的无人区荒野,关掉摄像头,这里留不下任何证据。

“你怎么会来这?”冷默问。

张艾山解释了前因后果。他以为水路能更快地找到队友,没想到会随河流被裹挟到这里。

顾柏山淡淡地说:“你应该掉头回去,这里是找不到你队友的。”

距离15天期限只剩下两天了。要是在两天之内他找不到队友,他们就不得不面临强制性退赛。

张艾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当然着急,想到自己即将与千万奖金失之交臂,恨不得没日没夜地赶路。

“但是现在不早了……”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说:“我想在这里住一夜再回去。”

顾柏山:“随便你。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这片礁石附近是野生灰熊的活动区域。”

“哈哈,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吧。”张艾山不信。要真有灰熊,他们下午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待在这里?

顾柏山耸了耸肩,“不相信的话你今晚可以试试。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偶遇它。”

霎时一阵冷风吹过,张艾山莫名打了个冷战。

他是一个杀手,在有热武器的情况下,他不会惧怕一头熊。

可此时,节目组给他提供的十件装备加起来就跟赤手空拳差不多。

“那个…你们住哪儿啊?”眼见顾柏山表情不虞,张艾山忙补充道:“我用食物跟你们换!只要收留我一晚就好了。”

说着,他哗啦倒出包里的东西。

那赫然是一袋一磅装的面粉和两磅葡萄干。

在荒野求生中,这些可是好东西。

面粉没拆封。就葡萄干动了些。

这是为应付最后情况准备的,张艾山自己都舍不得吃。

冷默看了顾柏山一眼,似在询问。

如果对方不同意,他会这里把张艾山扔进河里。

顾柏山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面粉和半袋葡萄干,换收留你住宿一晚。”

“……谢谢了兄弟。”

交出东西的那一刻,张艾山心在滴血。

那可是珍贵的成品食物啊!他总感觉是自己亏了。

天色不早了。

三人沿路往回走。顾柏山走在最前面,带头拨开生长茂密的灌木丛。偶尔遇到花,他会让冷默避开。

张艾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电灯泡。

这令他格外讨厌顾柏山。

这种讨厌夹杂着嫉妒、憎恶、高高在上的藐视和不屑。

纵使顾柏山年轻英俊富有又如何?在他看来,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和冷默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他清楚地知道前辈不为人知的过往。

正是这份信息差,让他在面对顾柏山时陡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张艾山边走边盯着面前人的背影。

他想,或许他们确定了世人眼中稳定唯一的感情关系,或许已经滚.过.床单……但这些都并不意味着顾柏山真正拥有了冷默。

相比于精神,肉.体是如此渺茫又短暂。

对方根本不知道前辈这一世看似脆弱的身体下隐藏着一个怎样强大的灵魂……

“到了。”冷默说。

张艾山打量着眼前这处天然庇护所。

毫无疑问,它很完美。

安全、温暖,舒适,而且靠近水源。

不愧是前辈,竟然能找到这种神仙宝地。

要换做是他和队友找到这里,剩下八十几天估计躺着都能稳赢了。

左前方修了一处木屋,上面罩了灰色的防水布。张艾山猜测这里是应该用于储存食物的。

洞穴前方还有一块黑色的土地,上面有着一些绿色苗苗。他倒不知道这是什么。

冷默去打了些水预备烧饭。今天只猎到了两只兔子和三尾鱼,晚餐得省着点吃了。

顾柏山指了下木屋里面说:“你有带睡袋吧?今晚就住这里。”

张艾山点了点头,“那个…我有点渴了。”

顾柏山灌了一竹筒水递给他。

张艾山几大口就喝完了,抹了把嘴。

再看到冷默煮的晚餐,羡慕的口水从嘴角流下。张艾山忍不住开口:“你们每顿都吃这么好吗?”他差点都要以为对方是为了迎接自己才准备这么好的食物。

“嗯?”冷默抬头看了他一眼,“差不多吧。”

“我家这个比较会打猎。”顾柏山揽住冷默的肩膀,微笑道:“幸好你遇到我们,今晚也跟着享下福了。”

张艾山:“……”

他深呼吸,我忍。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一轮皎洁的圆月在黑幕之中。

森林里万籁俱寂,只偶尔传来昆虫的声音。

三人围着篝火在吃东西。

冷默抬头望了一眼说:“今晚月亮好圆。”

“是啊。”顾柏山算了算说:“今天是农历十四,明天就是中秋了。”

张艾山插嘴道:“在北极过中秋节,也挺新鲜。”

顾柏山:“想吃月饼了。”

冷默瞥了眼角落里的面粉。

张艾山一个人就吃了一只兔子、一条半烤鱼。实在太美味了,他吮吸着手指,恨不得把骨头也吞下去。

“那个…还有吗?”当着冷默的面,张艾山说这话有些难为情。

顾柏山问:“你很饿?”

张艾山说:“我已经三四天没正经吃过饭了。”

顾柏山挑了挑眉,“你不是喜欢吃虫子吗?要不给你烤点虫子吃。”

张艾山:“……北极的虫子不是很好吃。”

“这个给你。”冷默扒了一条兔腿给他。

张艾山咽了口口水,“谢谢。”

野外没什么娱乐项目。

一般吃过饭就可以准备洗洗睡了。

冷默和顾柏山在收拾木屋给他腾出今晚入住的空间。

张艾山在旁边看着他们从里头拎出满满一大排、白花花的兔子,沉默了。

他知道前辈很厉害。

可眼前这一幕还是令他吃惊。

夸张点说,这么多兔子,够吃到明年了吧?

随后,张艾山在空出的木屋住下来。

他简单铺了个睡袋躺进去,外面传来呼啸的风声。跟前阵子风餐露宿比起来,这间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实在是荒野中的奢侈。

他凑近木板,鼻子动了动,仿佛还能闻到兔子肉的味道……

洞穴内。

冷默和顾柏山也躺进被窝里。

他们聊了一会张艾山。

冷默告诉了顾柏山张艾山是杀手这件事。

“……你之前的目标是你,不过现在应该放弃了。”

“是吗?”顾柏山似乎对此并不甚在意的样子。

“睡吧。”冷默说。

顾柏山翻身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嗅了一口:“哥哥,你好香。”

冷默:“我都两天没洗澡了。”

“还是很香。”顾柏山仰头看着他,描述着说:“你身上有一种体香,就像烟酒一样,会让人上瘾。”

冷默笑起来,“什么人啊,就只有你吧。”

顾柏山:“嗯,我对哥哥上瘾。”

他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冷默的耳垂,又顺着脸部棱骨曲线缓缓下移,再下移,跟弹钢琴似的,反复描摹着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冷默耳侧。

黑暗中,这种异样的悸动被无限放大。

他轻咬住顾柏山的手指,让对方无法再乱动,含糊地拒绝道:“今天睡觉好吗?乖,有人在外面。”

指节陷入硬硬的齿贝里,有几滴津液流了出来。

“你不觉得这样更刺激么。”顾柏山另一只手开始解他里衣的前几粒衣扣:“反正会叫出声的是我,我等下会自觉用哥哥的内.衣堵住嘴巴。倒是你,别喘得太大声。”

冷默无奈:“……你是变.态?”

“对啊,我是变.态,你才知道。”顾柏山抱住他,力道重得像要把冷默紧紧揉进自己的躯体里,“我不仅是变.态,还是大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