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听得对方开口,南宫九于桌子底下吓了一跳。

乖乖!这人莫不是在与她说话?

心中仍抱着一丝侥幸,南宫九蹲在桌子底下硬着头皮没动。

“怎么?桌下的朋友,是要我亲自动手么?”耳畔之中,那人说话的声音越发低沉,带着些警告的味道。

听得这话,南宫九心知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昏暗之中,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情愿的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她特意爬得很慢,期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

这可怎么办呢?就算这个时候,她把面具摘了,衣服脱了,矢口否认自己不是临渊所说的人,怕也来不及了吧!

这个人,会不会直接将自己丢出去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今天的计划,可就全都白费了!

一面想着要怎么应对眼下的情况此才好,南宫九一面埋头慢吞吞从地上站了起来。

然,她才刚刚直起身子,未料蹲得太久,整条腿都麻了,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着面前的人直直撞去。

对方反应很快,及时的扶住她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我脚麻了!”南宫九借力站稳,连忙解释道谢。未料的是,她一抬头,便被眼前的一片大红晃得跳开两步。

“是你!”看着眼前一袭红衣的俊美男子,南宫九惊得双目圆瞪,一时之间竟是忘了自己此刻做的是女子装扮。

她就说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原来是那晚在王府中管她要玉佩的红衣美男。

回过头想想,方才并快男与他之前的谈话,说得不是自己又是谁?

软硬不吃?她有这么龟毛么?

这边,南宫九一惊一乍的样子着实生动。弄得对面红衣美人微微蹙了蹙眉,他视线渐渐落在她脸上,一双桃花眼中慢慢升起一丝疑惑。

“我们认识?”

“哦!不!不!我刚刚眼花看错人了,我们不认识!不认识!”红衣美男的话,成功提醒了南宫九此刻自己的装扮。眼下,她不是那个在六王府中与他有过交集的宫神医。而是脸带面具,身穿白衣,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子的伪少年。

迅速进入状态,南宫九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心中却是忍不住将老天爷狠狠痛骂一番。

要不要这么耍人呀!她不过约了临渊出来了却一桩麻烦,上天却给她送来一个更大的麻烦。

鉴于南宫九回答的速度太快,语气也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对面红衣美男眸色一沉,一双墨眉皱得更甚,脸色当即一寒,冷声道:“你既不说实话,那我便没有留你的理由!”说罢,他作势要叫外头冰块男的名字。

见红衣美男如此,南宫九当即急了,不由分说跳到他面前,准备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很显然,红衣美男没有料到南宫九会如此大胆,只以为她要偷袭,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凛,直接一掌将南宫九从身前拍飞。

南宫九猝不及防,被他拍得临空飞起,身体直直撞在身后的墙壁之上,继而狠狠滚落在地。

喉头一阵腥甜涌上,浑身像是散架一般的疼,可这种情况下,南宫九却是不敢痛呼出声,只得强忍着闷哼一声,咬牙将口中腥甜咽回肚中。

靠!是谁说这人不喜刀剑的!头一回见面便拿剑往脖子上招呼,今日这暴力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喜欢舞刀弄剑的主。

因着害怕对方再开口叫人,南宫九虽浑身剧痛,却丝毫不敢耽搁,落地后第一句话便是。

“别叫人!我有东西给你看!”因着担心惊动外面的临渊,南宫九并不敢将声音提得太高。不过好在红衣美男并非性急之人,听得她所言,倒也没有再开口叫人,只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中噙了些防备之意。

南宫九忍着身体不适,慢吞吞从衣袖中将之前取下的红色玉坠递到半空之中。

“帮我!玉坠还你!”咬牙吐出六个字,南宫九再忍不住翻腾的气血,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红衣美男见得南宫九手中玉坠,桃花美目顿时一缩,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作势要将玉坠拿走。

南宫九见状赶忙又将玉坠往回一收,就势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将拿着玉坠的手背到身后,又抬起另一只手将唇角血迹拭去,一双黑眸中满是倔强和固执。

“你先帮我打发了那人,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玉毁人亡!”话说完,她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将手中玉坠举得老高,做出一副砸玉的模样。

见南宫九的样子,红衣美男眸中掠过一抹深思。

眼前的少年,哦!不,更准确的说是少女。尽管她面上覆了半张面具,但那张面具下的双眼他却是再熟悉不过的。

再或者说,他熟悉的其实不是那双眼睛,而是那双眼睛中的倔强和决绝。上一次,他在六王府将剑架在她脖子上,她似乎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见红衣美男似乎有些迟疑,南宫九朝他抿了抿唇,又挺了挺腰板,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有底气。

“你知道的!我不怕死!”

其实,莫要看南宫九一副豁出去了英勇就义的样子,但事实上,她心里很矛盾。

相对于被临渊抓回去和小命,她其实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但这个时候,遇到红衣美男不失为一种转机。在她看来,尽管她只与这人见过一次,但她却觉得对方并非是那种会滥杀无辜之人,所以,她才决定以玉坠相要挟,求他帮忙。

说白了,这其实是一场赌局。她的胜算不过五成,成败却只在眼前的人一念之间。

离陌清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南宫九这样不怕死的人。

两次见面,头一次是他拿剑逼在她脖子上,也未见她有多么害怕。而眼下,不过几句话下来,她却再度以性命相逼要他帮她。

瞧着刚才那人的模样,似乎也并非是要对她不利,但为何,她却要不惜一切代价的逃跑呢?

这样的认知,让离陌清第一次对一个人好奇起来。

“你先把玉坠放下来,我答应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