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满满都是美好的希冀,南宫九眉眼之间俱都是幸福生活的向往。

然而,就在此时,殿外却是传来仙婢细软的行礼声。

“见过帝君。”

“见过帝君。”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南宫九心中不由狠狠一跳。

池染来了!

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际,她心中不禁有些狐疑。

昨天才下令将她软禁,这才过了一天就又来了,还专挑晚上来。

这未免有些太不正常了!

心中想着,一旁小金龙已是一副汗毛直立满身防备的模样往她身前窜。

南宫九见得小家伙这幅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好笑。

伸手将小金龙拽回怀中,南宫九眉梢之间不经意间染了笑意。

“你快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前日是我激怒了他,这才使得他失了控制!眼下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躲起来的好!”南宫九细声嘀咕,越发觉得不能让池染发现小金龙的存在。

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这小家伙直接对上池染。

手间神力微微涌动,南宫九不过轻轻翻转手腕,临渊便只觉得整个被置入了一道密闭的空间之内,与外界再没有分毫的联系。

见鬼,这丫头竟然拿阵法锁他!

尽管明明知道她心中是怎样想的,但临渊仍是不免有些痛恨自己不争气。

若非是他力量在这里受到了制约,凭她如今的功力,怎么可能将他困住!

可眼下,他确实就这么被她密密实实困在了这里,什么也做不成。

心中焦急不已,临渊不免越发狂躁。

若是这一次那人再与她动手该怎么办?若是……

越是想,他心中便越发急躁不已,可偏生此刻,他又拿着阵法毫无办法!

却说,南宫九顺手将小金龙锁进收敛气息的随身阵法以后,不远处池染已然一步步朝着她所在的地方走来。

远远的,他身上的一袭暗金色在夜色之中着实十分醒目。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南宫九觉得他走路的步子有些晃,连带着高大欣长的身影也有些不稳。

视线下意识落在他脸上,果然,映着月色,他一张俊脸之上泛着一样的红晕,平日里冷光四射的黑目,此刻看起来也有些迷醉。

一刹间,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

她大约有些明白池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

若是清醒着,估摸着这厮是说什么都不会来她这里的!

眼下想想,南宫九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糊涂,放在平素里,池染要来她这里,几时用过走的,又岂能让她有将小金龙藏起来的机会。

心中想着,池染已渐渐走到她跟前。

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前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南宫九于唇际强扯了抹笑容出来,继而十分乖顺得朝着眼前一身酒气的男人福了福身体。

“父君……”每次叫这两个字时,南宫九总有种想要扇自己两嘴巴亦或是咬舌头的冲动。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厮的脾气实在是太过善变,她还是小心些为妙。

池染大抵是喝得有些高,此刻闻得她的声音,明显反应慢了好多,过了好半晌,才将目光慢慢落在她身上。

其实,不得不说,除却性情阴晴难测这一点,在这天宫之中,他的容貌真的是数一数二的。

就好比此下他喝了酒,浑身的冷气和平日里那种睥睨天下的狂傲一并褪去,竟让他身上多了些普通人的人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是飘忽,似是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南宫九正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未料得眼前之人突然脚下一个踉跄。

几乎是下意识上前一步,南宫九险险将他歪倒的身体扶住。

然而,奈何身板儿差距太多,她现如今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模样,但面前的男人目测至少也有一百大几十斤。是以,当池染的整个重量彻底压在她身上时,南宫九一个踉跄险些没直接跪了。

“诶!小心!”一连退了好些步,南宫九才勉勉强强扶着身旁的人没牺牲。

可就在这时,身旁的男人却是突然一个侧身将她抱住,继而推着她直直退到了院中的菩提树下。

南宫九根本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平衡,后背重重撞在不算平整的树干之上,疼得呲牙咧嘴。

可面前的池染明显是没有意识的,此刻只迷迷糊糊将她圈在怀中,继而撑着双臂慢慢直起身来。

他的视线再度慢慢落在她脸上,头低得很下,紧跟着一双迷醉的黑目之中,渐渐浮起一些令人心悸的光亮。

那光亮分外的灼人,晕在她皮肤之上,激得她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的这个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

寿宴那晚,他亦是喝得有些醉,却没有今日这样厉害,而那个时候,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便是如此,只那时到底还有着几分清醒,其间还夹着一些厌恶。

再有的,则是寿宴当晚,她前脚刚回了崇阳殿,他后脚便跟在后头到了。

只不过,那天晚上他并没与进去,只是站在崇阳殿殿外久久没有进去,只那个时候,他看向殿内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神情。

追溯,怀念,再有的则是求而不得的偏执。

而眼下,很显然,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他彻彻底底将她当做了旁人。

“久久……”低沉而又痛楚的嗓音,直接令南宫九浑身僵硬。

她知道他叫的不是自己,就像前天晚上他红着双目盯着自己时所唤的名字一样。

即便同字,却并不是池久久。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九突然觉得凤久真的好傻!

若池染真的对她没有分毫的感情,又何至为他们的女儿取了这个名字。

池久久,以他之姓,冠她之名,若非是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没有谁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

心中叹惋不已,南宫九却是不敢乱动分毫。

她能感觉到面前之人抱住她的力道还在渐渐收紧。

那种感觉,就好似要将她这般生生融入骨血之中一般。

“你为何不肯相信我……”

沉声低喃。

那是一个王者第一次将自己的脆弱摆在明面之上供人观赏。

可不知何故,南宫九却只莫名觉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