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从前池久久是很少笑的,再或许是南宫九此下的笑容太过粲然。

一时之间,素来至高无上,睥睨天下的池染,竟然在触及南宫九脸上的笑容时,倏然就愣了一愣。

南宫九抬头的时候,刚好将池染愣忡的一刹收入眼底,不禁心中咯噔一声。

坏了,她应该收敛一些的!

正有些忐忑会否引起眼前的人起疑,但池染显然已经收回了情绪。

“倒是比从前知道变通了些……”淡而低沉的嗓音,话中虽似带了夸赞的味道,但南宫九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这算是?没有往深处想吗?

这一次轮到南宫九愣住,可眼前的人却已是提步朝她的卧房走去。

池染的举动让南宫九很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她终于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虽说是临时搬过来的,但这长清殿中的格局却很让她喜欢。

卧房与见客的殿堂相连,是以,此刻,池染看似是朝着她的睡房而去,实则二人却是到了客殿。

池染明显是对这里十分熟悉的!

再者,这整个天宫都可以说是他的,是以,在这长清殿中,他自也没有半分客套的意思,掀了衣袍便一屁股坐下。

当然,其实,如果可以,南宫九是断然不愿意跟在他后头的!不过,此下,这殿中除了她和池染之外,也没有其他人!是以,祖宗不开口,南宫九也不敢妄自离去,唯恐惹了他生气。

垂眸小步跟在池染身后,她家‘父君’坐,她便一派听话宝宝模样垂眸低首站在他身旁,绝不多说一个字。

俗言道,言多必失,方才她不过拍个马屁,便已令得这位帝君起了反应,此下,更是不宜多言。

然,按理来说,一般情况下,两个人共处一室,若其中一方不说话,令一方必然是要先起个头儿的。

但很显然,池染对这种情形好似十分习惯,竟也没有理会她,只独自坐在这殿中的主坐之上,以手祭了盏茶出来慢饮。

这一幕令得南宫九险些呛着口水。

乖乖,搞了半天,这位帝君要喝水,根本就用不着旁人来奉,只需心念一动,便可随心所欲。

如此看来,她刚刚在外面的举动实在是可笑至极。

窘得不行,南宫九很有种想要钻个地洞回笼重造的冲动;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却是再有原则不过的。

对方不开口,她便坚决不开口!

红着脸兀自在一旁懊恼羞窘,南宫九只一面于暗中做着古古怪怪的鬼脸。

真是见鬼了,这家伙到底来她这里干什么?

要说行暴吧!可他却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

对着池染的时间越长,南宫九便发觉自己越来越不怕他了!

哪里有池久久记忆中的暴戾狠辣,依她看,他也不过是个为情所伤的苦命人罢了!

正胡思乱想着,原本一言不发的人却突然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南宫九如今意识还算不错,当即就回过神来。

抬头的功夫,她视线倏然就撞进眼前的男子眼中。

“过来!”池染突然开口,声色暗沉而严苛。

南宫九吓了一跳,为他周身突然凝结出来的肃然,也为他眼中的灼然和专注。

有些不大情愿的,她慢慢挪到他身边。

“逆天诀,现如今习得如何了?”池染突然开口,使得南宫九彻底懵了。

什么逆天诀?怎么关于池久久的记忆中她从来也不曾想起过。

正有些不知要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只她眼前不过暗影一闪,紧跟着人便被他带入怀中,紧跟着一只手探向自己的脉息之间。

池染的动作,令得南宫九身形蓦然一僵。

若非他们之间存有血缘关系,南宫九真真是不得不说,她与池染此下的情形,实在是太过暧昧。

他竟直接将她抱在膝盖之上,另一面则十分专注的为她号脉。

这突然发生的事情着实是令南宫九有些不明所以。

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下池染的模样,并非是要对她不利。

只不过,他口中的逆天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正一片混乱,他却是已然将她放开,紧跟着蹙眉问道。

“昨晚的天火,可是你修习法诀所引来的?”

池染的问题,却越来越令南宫九有些弄不懂了!

她昨晚哪里有什么法诀,她不过是在地底下弄了块儿石头出来,崇阳殿便着了火。

再者,方才这人来时,根本就不像是为了着火的事情来的!怎么此刻话题一转,却又突然绕了回去?

南宫九仍是没有回应池染的问题,只他眼中满满浓烈的光芒却令她突然之间心惊胆战。

像是越来越亮,她清楚察觉到他身上的气势在慢慢发生着改变。

越来越有压迫感,越来越让人喘不过起来。

咬了咬牙,南宫九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是,确是女儿修习时引来的!”抬头,南宫九大声说道。

她是在赌,赌池染想要的答案。

一旦她答对了,或许情形还可以恢复如初;而一旦她打错了,唯恐池久久记忆中的恶魔就要现身。

额际渗出一层层的冷汗,她浑身僵直着不敢乱动分毫。

终是,周遭威压渐渐散去,他目光变得慢慢平和起来。

“你终是明白为父的苦心了……”

像是略带了些无奈的味道,那是南宫九第一次在池染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她哪里明白他的苦心?她不过是押对了宝而已。

只不过,身处于这种情形之下,南宫九是越来越有些弄不明白了!

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若是说沉溺于往事之中,可眼前这一切与记忆中发生的完全不同。

可若说是事实,为何她却总有种身在梦境之中的感觉?

她明明是在红素儿和帝临的婚礼之上,她的怀中明明抱着临南……

不行,按照这种情形下去,事情还不一定要变成什么样子。

她不能再得过且过了,她必须得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微微出着神,殿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久久,你不是说想看梵花……”

视线触及那一袭红衣佯装愕然的少年,南宫九心下突然就微微发暖。

这只小狐狸,怕是明知池染在这里,特意赶来救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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