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九旧伤未有痊愈,这一次又为体内治愈力所反噬,昏睡的时日比上回从狩猎场回来后长了很多,醒得不很及时。

已经过去三天三夜,她还是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像个贪睡的孩子,一动不动躺在**上,而临渊也跟着这样在**边守了三天三夜。

火儿想,若非是她家主人面色看起来还算红润,呼吸看起来也还比较均匀,这厮大约已经又让人去将鬼医谷的那位请来了。

这三天,它一直都在这房间里蹲着,哪儿也没敢去,碧灵鼠那边也没有管。

其实,它心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馊主意是它出的,要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这人近两天都没怎么理它,不过这反倒让它十分欣赏他。

毕竟,像它这样有脾气的神族圣兽,所交的朋友,也不能完全一点儿性格也没有。

就好比,他虽这几天不怎么理它,但每天的鸡腿兔肉还是照例给它送得十分及时充足。

但很显然,相比之下,他的胃口就没那么好了。

“你成日这样盯着她看,不累么?”总这样不说话互不理也不是办法,他既肯给它鸡腿吃,想来也并不是很责怪它。

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临渊没理它,目光仍旧静静落在它家笨主人脸上,很认真,很深邃,在它看来用情很重,专注得不能再专注了。

它其实有些不大理解他的做法,好吧!它承认,它家主人自脸上图腾不见了以后,睡着的样子是很好看。

脸蛋儿红红似苹果,粉唇水润柔嫩很是诱人,睫毛纤长卷翘像是两把小扇子,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可即便是如此,也不用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三天三夜吧!

“你身上还有伤,这样下去,我家主人还没醒,你一准儿先睡过去!”火儿其实有些不大明白,那日黑衣男子左右已经来了,又加之是他的人,顺便治治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

可偏偏,这人不让治!

而稀奇的是,黑衣男子竟也听话的没有给他治。

“睡过去也好,省得我到时不知该怎样面对她……”临渊终于是说话了,可话里却没有半分那天呵斥黑衣男子时的霸气侧漏,倒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火儿觉得有些感慨。

它虽来自神界,却也听过不少红尘俗语,其中有一句,好像就是说这感情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前,它其实并不这么觉得,可眼下,它却是有些赞同了。

若是个好东西,又怎会将原本一个英俊潇洒,霸道专横的八尺男儿,变成眼前这个颓废狼狈,满目柔情的痴心种子?

若是个好东西,它家主人便不会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

“今日晕过去了可不面对,明日晕过去了也可不面对,但总归有一日,终于是要面对的!”话一出口,火儿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融会贯通的天赋这样强,小小年纪便能说出这样有道理的话。

而事实上,火儿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临渊也并非不懂。

慢慢闭上双目,他轻叹一声,终是又慢慢睁开,方才将视线落在火儿身上。

“她可有什么心愿?”

临渊突然转移话题,火儿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等它反应过来,便只落入面前之人盛满星子的眸中。

它很难想象,那样强势霸气与黑衣男子耍威风的暗夜王者与眼前这个柔光满目一脸清淡的男子是同一个人。

可偏偏,它亲眼见到了他在这两种角色之间转换。

或者,它的笨蛋主人真的不大适合这样复杂多变的神秘人。

低头,垂眸,火儿做出一副思考半天的模样,终是抬起头。

“若说心愿,我近来只知道,我家主人很想离开这六王府!”它并没有说谎,今天下午它告诉她破开南宫府阵法的东西只差两样时,她的样子确实很兴奋,十分急切的问它是不是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原本,那个时候,它还是挺希望他能做它笨蛋主人的夫君。

可这几日下来,它越发见识到他的晦莫如深以及难以捉摸。而它的笨蛋主人到底是太过笨蛋,不太适合卷入太过复杂的世事当中。

火儿一番思虑甚多的话,果然引得临渊身体微微一僵。

她存着这个想法他一直知道,但如今,在他想要替她完成一样心愿时,她的小**物却再度将它提了出来。

坦言说,近来这段时日的相处,纵然他没有一日不是在她身边的,但他却依然看不出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她明明是那样一个喜怒显于形色的人,却不知何故要将自己的心埋得那样的深。

或者,他该放她离去!他该还她自由!才是真正的成全她**爱她?

心突然之间有些动摇,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那个时候,在青竹峰不过一面之缘,她不辞而别,他便想着要四处寻一寻她。未料上天到底还是十分照拂他的,竟让他在临西城外又遇到了她。

那时他生出一个念头,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可终于还是没有留住。

可即便是他翻遍了临西城,找遍了青竹峰都未能寻到她的踪影,他却从没有哪一刻想要就此作罢!

那样固执的念头,那样坚定的信念,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可即便是如此,他仍旧没有动摇过……

然而,今时今日,他终于如愿以偿将她留在了身边,坑蒙拐骗,用尽了手段,假借演戏之名极尽**爱。

可她终究还是不快活,终究还是想离开。

或者,从一开始他就是错的,从未有顾忌她的感受。

“也罢!强扭的瓜终是不甜……”低喃一声,临渊终是破天荒的从他守了三天三夜的**边站了起来。

坐得久了,他腿上血脉不大流通,再加之身上有伤,才刚站起来,身体便微不可见的晃了晃。

借着一旁的桌案站稳了身形,临渊其实很想再回头看上身后的人一眼,但他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怎么办?想到要放她走,他竟如此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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