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心中想法,南宫九暗自点头。

回过神,瞥了一眼正兴高采烈看着她的江如画,她轻咳两声。

“别误会,我就是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医学上,这叫做‘突发性神经抽搐症’!”南宫九振振有词道,心中却暗暗有了定论。

谁道古人封建的?连断袖龙阳这等话都能挂在嘴边,还叫封建?

就这般,两人一番你来我往,气氛顿时缓和许多,便又就接下来行程做了安排。

苏府的满月宴定在半月之后,而明日一早,南宫九便欲入南宫府为南宫浔诊治。在这期间,南宫九与江如画约定,每隔两日,出府为她施针除脂。

临行前,江如画变戏法似的给了她一个小瓷瓶。

“呐!我江家秘宝可都是配套的!有了人皮面具,又怎能少了变声药丸,吃了这个,我保证,旁人不脱了你的衣服,绝不会发现你是个女子!”

“还有这种好东西?”南宫九着实是有些意外的,她虽传承家族医术,却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声音变成男人,此前她还有些担忧,眼下倒是再无后顾之忧!

“那当然!不过,这药丸的功效只有五日,每隔五日,你要记得补服一粒!这一瓶,是半年的量!”

“谢啦!我会记得准时用的!”南宫九朗声应道,朝江如画挥了挥手,潇潇洒洒出了门。

有了江如画的引荐信,南宫九进入南宫世家的过程异常顺畅。

她前脚不过交了引荐信央守门护卫转交,后脚南宫老爷便亲自迎了出来。

见到南宫岳的那一刻,南宫九是有些紧张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面这个身穿银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算是‘她的’父亲,用古代的话说,也就是爹。

或许他早已经忘了自己早年还曾送走过一名幼女,但忘记了,却并不代表有一天他不会想起来。

而且,从这具身体前主人有限的记忆中,她大致确定了,送走南宫九,并非是南宫岳的本意,而是府中一名宠妾所为。并且,南宫九的死,与那名宠妾脱不了干系。

现如今,她占了南宫九的身体,既没有大义凛然的想过回击报复,也没打算回到这里顶着南宫世家九小姐的称号四处招摇。

她前世活的简单而自在,过不了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如果可以,她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无谓的亲情和仇恨,只会成为她前进的负累。

可眼下,她却不得不踏入这里。

这边,南宫九心中五味陈杂,那边,南宫岳已经迫不及待的给她带起高帽,由此可见,南宫浔的情形已当真是十分紧急。

“宫神医年少有为,不过数日便令江小姐焕然一新,小儿的病,还要劳神医多费心了!”

听得‘宫神医’三个字,南宫九嘴角不由微微抽搐。她不知道江如画是用了什么法子,今早她从小院中出来,这一路上,大街小巷谈论的全是‘江家小姐得神医所治,体重骤减,容颜不减,风姿更甚当年!”

“南宫老爷过奖了,‘神医’二字在下不敢当,令公子的情形,还需在下诊治后再言!”对于南宫岳,抛开那层微妙而特殊的关系,她并不算讨厌。

古人三妻四妾重男轻女已是众所周知,就他对南宫浔的紧张程度而言,此人倒也不坏,只不过是选妻的眼光,有点差罢了。

“宫兄弟过谦了,若能治好犬子的病,老夫必当重谢!”南宫岳到底是商人,见南宫九对神医二字多有推辞,当即改口就,还开门见山的表态,不会让她白忙一场!

对于南宫岳的圆滑精明,南宫九深感佩服,只不过,有朝一日,若老头子知道,他眼下称兄道弟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里,南宫九便觉得不可思议。

“南宫老爷不必客气,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未免延误病情,还请您速速带我去见令公子!”尽管对于自己所言南宫九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应付南宫岳,她不得不作出一副谦卑有礼的模样。

而事实上,她是真的很想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用南宫九那张惊退鬼神的脸朝他呲牙一笑,阴森森说:“父亲大人,女儿不要重谢,只要你手中的一朵七色晶兰!”

她估计,南宫岳很有可能会被她吓得晕过去。

“宫兄弟果真有‘神医’风范,小儿就在北苑,请随我来!”

对于南宫岳的夸奖,南宫九懒得再回应,这样说话实在太累,文绉绉的不说,还得满口飙仁德,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既然对方觉得她是神医,那她摆出点儿神医的高冷也不为过吧!

南宫岳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在思考南宫浔的事情,便也未再多言。

两人大约走了小半刻钟时间才到了南宫浔的居住的小院,中途经过两处石桥和三个假山以及一个花园,外加N多亭台楼阁,南宫九暗暗留意路线,心中暗叹南宫世家规模之大以及布局之华美。

说实在的,这对于她这个路痴来说并不是好事,而且还会增加她寻找七色晶兰的工作量。

一入小院,还没进房间,南宫九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定睛一看,却见走廊里齐齐蹲了六七个老头儿正在煎药,看着几人的打扮,头戴方帽,身穿宽袍,身旁还放着个药篓,有点儿像她前世在电视里看古装剧时的江湖游医。

正暗叹阵仗够大,便见得对面的房间里又走出一个老头儿,那老头儿手中拿着张药方,见到南宫岳,眼睛一亮,低头哈腰凑到面前。

“南宫老爷,药方老夫开好了,能否劳烦府上仆从代为取药!”

老头儿说话声音不小,一开口,便将剩余几个煎药的老头注意力也引了过来。

当即,这些个‘大夫’们药也不煎了,火也不扇了,全都朝着南宫岳蜂拥而来。

“南宫老爷,公子服了老服的药,脉象平稳了许多!”

“南宫老爷,老夫的药,只要小公子再服七日,必定康复!”

“南宫老爷!……”

由于离得比较近,南宫九也未能幸免陷入包围圈中,当即被炸的晕头转向,耳边嗡嗡作响。

南宫岳大约是没有料到会被南宫九撞见这一幕,当即脸色一黑,怒吼一声:“老陈!我不是让你将这些人撵走吗?怎生还在这里!”

随着南宫岳一声怒吼落下,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急急赶来。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先前夫人来过了,说是宫里的御医都没辙了,眼下若再将这些人赶走,公子便彻底没希望了!要留着他们在这里想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南宫岳一听,脸色顿时更黑。

“胡闹!赶快将这些人赶走!若是冲撞了宫神医,我拿你是问!”

老陈一听此话,当即连连应道:“属下这就去办,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他一声令下,便见得一旁冲出两队守卫,转眼之间,便将院子中赶得一人不剩。

世界瞬间清净了,南宫九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这南宫府却是挺宝贝南宫浔的,才五天,就乱成这样!

“你们也退下吧!”见人被赶走了,南宫岳脸色少有好转,厉声吩咐老陈带人退下。

等这些人退走了,他方才满脸堆笑,朝南宫九拱了拱拳,有些讨好道:“让宫神医见笑了!”

对于南宫岳的话,南宫九再未多言,直接上前推了南宫浔的房门。

这种情况之下,她什么都不说,才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