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这一夜睡得特别香,就连那个萧北珉也没有打扰凌潇的美梦。

又是新的一天,黄昏。

凌潇刚刚和新人弟子们胡天诌地完,刚走到房间门口,一名比他入门早的北珉派师兄钟衡一脸急『色』:“凌潇师弟,师娘病得厉害,师父找你过去看看。”

一提起师娘,凌潇心里头直打鼓。不过既然是师父找他,他自然是要去的。

凌潇琢磨着,成氏这次的病,估计是上次那心结没有打开,心里头一直惴惴不安,这才会久郁成疾。

虽然凌潇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去师娘房间,不过有钟衡陪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没有想太多,凌潇和钟衡两人一同赶往了成氏的房间。

“师父,师娘,我们来了。”钟衡在门外喊道。

门里头传来了成氏虚弱的声音:“进来吧……”

凌潇心头升起一阵警觉:“师娘,师父呢?”

“你师父……他去给我弄点……吃的……咳咳……你们进来吧……”成氏的声音听起来真的病得不轻了。

要说这师父去给师娘弄吃的,凌潇完全相信。

这师父对她好得没话说,要是让其他人去弄,说不准师父还不放心呢。

既然钟衡在身后,凌潇也就不怕什么,推门而入——

“啊!”成氏突然尖叫起来,凌潇脑袋一蒙:这又怎么回事?

只见成氏正躲在浴桶之内,香肩半『露』,一脸惊恐地大声叫道:“凌潇,你干什么?”

“该死,又上了这女人的当!”凌潇一头冲了出来,刚好迎面撞上了脸『色』铁青的成乾泰。

凌潇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师父,您听我说……”

成乾泰声音沙哑,目光极似六月飞霜:“有什么事情,到北珉派列祖列宗面前说吧!”

北珉派的灵堂之内,凌潇跪在了一大排的灵位跟前,等着成乾泰对他的处置。

他相信,成乾泰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只要有机会解释,凌潇自然有办法能够洗脱嫌疑。

那大大小小数十个灵位,像是一双双眼睛,嘲弄地看着凌潇这个傻子。

最中间那块最大的灵牌之上,赫然写着萧北珉的名字。

这回,凌潇算是正式确认了自己梦中的那个白衣中年人,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祖师爷萧北珉。

成氏的眼睛哭肿得像桃子,要说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成瑜和李元焕分别站在成乾泰的两旁,用实在难以理解的目光看着凌潇。

作为证人的钟衡一脸正『色』,站在了李元焕旁边。

此事丑得厉害,知道的人当然不宜过多,也就这么几人来到了灵堂。

成乾泰向北珉派各位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之后,转过身来,冷冷道:“凌潇,我准备逐你出师门。在这之前,我想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凌潇忙道:“是钟衡师兄告诉我师娘病了,您找我过来替师娘看看。谁知一走进去就发现师娘在洗澡……”

“一派胡言!凌潇啊凌潇,到现在了你还满口胡话,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师娘身体是不好,可还没到要找人看病的程度!我根本没找过你!”成乾泰最为气愤的地方是凌潇竟然撒谎撒到了自己头上来了!

凌潇连忙指着钟衡说道:“师父不信,尽可问钟衡师兄,他可是我们北珉派出了名的老实人!”

钟衡朝着成乾泰认真地说道:“师父,我没找过凌潇师弟,我是刚好路过那里……”

一听到钟衡此话,成乾泰气极而笑:“凌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凌潇放弃了最后一丝想要辩解的念头,自嘲地一笑:“北珉派出了名的老实人,嘿嘿!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想不到我没上,却是有人上了啊!”

凌潇这话说得极其隐晦,成瑜和李元焕自然是听不懂凌潇在说什么,成氏依旧哭哭啼啼,只有钟衡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成原状了。

成乾泰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视你如子,想不到你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滚!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凌潇心中极其寒冷,他估计此刻的师父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难道真的要凌潇拿出证据,撕破脸皮,让自己师父连最后一丝男人的自尊都没有了么?

不行,凌潇做不到。

就算成乾泰真的把自己扫地出门,凌潇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成乾泰的事情来。

这是除了父亲以外,第一个视他如子的男子。凌潇绝对不忍让他再受到伤害。

反正自己是个容易受伤的男人,这伤受着受着啊,也就习惯了。

凌潇嘿嘿笑了两声,那声音中的寒冷,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得到。

“师娘啊,我现在就要滚出北珉派了,只是,在此之前,你敢不敢对着自己的灵魂发誓,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凌潇一人的混蛋行为,您没有任何构陷的责任?”

“够了!”成乾泰一听,气得满脸煞白:“马上给我滚!”

李元焕忙劝道:“师父,或许有什么误会……”

“就让姨娘发个誓,如果没做过,怕什么!”成瑜忽然开口说道,她的目光直视着成氏,仿佛想要直透成氏的心底深处。

“发誓就发誓!”见李元焕和成瑜都帮着凌潇,成氏一发狠,咬牙道:“我成氏潘秀以灵魂名义发誓,今日此事,皆由凌潇逆徒而起。如果我潘秀有任何构陷之责,叫我成为千人骑,万人*的贱货,不得好死!”

这誓言发得极重,重得压得成乾泰都快喘不过气来。

成氏明明知道成乾泰视她如宝,也视她如禁脔,这个誓言,明显就是要了成乾泰的老命。

凌潇朝着成乾泰磕了三头响头,一脸无悲无喜:“师父,这是潇儿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既然北珉派容不下我,我只能离开,还望师父您多保重。从此以后,我和北珉派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就此告辞!”

凌潇站了起来,冷笑着看了钟衡和成氏一眼,再无他话,转身离开。

成瑜也不管成乾泰的脸『色』如何,连忙跟在凌潇后面追了出去。

李元焕也很想追出去,可是看师父那十分难看的脸『色』,不由地怎么也挪不开那脚步。

当凌潇的身影在灵堂的大门处消失之时,成乾泰心上的某个角落像是被人剜下了一块肉似的,极疼极疼。

“焕儿,往各门派发帖,将凌潇从我北珉派除名!”成乾泰的双手紧紧地抓握着灵牌桌上的布,仿佛想要将它抓碎了似的。

“这……”李元焕迟疑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遵命,师父。”

凌潇悄悄地离开了北珉派,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他刚刚走到半山腰,成瑜便追了上来。

“你来干什么?”凌潇没好气地问道。

成瑜很是认真地问道:“你明明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挽留的余地,为什么硬要『逼』着那女人发重誓?那样只会让我爹更加厌恶你。”

凌潇嘿嘿笑着,笑得成瑜浑身『毛』骨悚然:“我只是想证明一下,以灵魂名义发出的誓言,到底有没有效果,会不会遭到报应。”

成瑜以为凌潇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泄愤,心头没来由地一软:“算了算了,随便你吧……”

凌潇忽然转过身来,双手紧紧地抓着成瑜那柔弱的双肩,两眼恶狠狠地盯着成瑜的眼睛:“那天,其实你早就到了外面,一直在偷听,是么?”

成瑜没有躲避凌潇的目光,两人四目紧紧相对:“是的。所以我不相信,你会去偷看那女人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