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手第一次出现

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邱云清暗暗思量了一下,如果真如这二人所说,那这份和齐泰有关的档案,倒说不定真有一些价值。齐泰这人看描述,也是个浮夸之人,沉迷于大上海的灯红酒绿,这种人往往口风最不牢靠,还不如他的儿子齐鸣允。这厮被法国人一吓一诈,很多事情都有可能说了出来。不过,邱云清隐隐觉得这齐家的事情,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成分在内,法国人记了下来,极有可能当做是齐泰的疯言疯语,不过,在邱云清眼中,可能就有特别的价值了。

邱云清应允了和这二人进行临时的合作,随后,在二人的恭送之下,出了巡捕房。

回了客店之后,邱云清沉思了片刻,虽然他手上的通行证件是通过关系从法国方面弄来的高级别证件,但是,针对一些敏感问题,可能法租界巡捕房却还不一定卖他面子,毕竟绒猴俱乐部的话,不是公开的什么行政机构,很多情况下,抬出这个身份,等于没抬,看起来,还要找找别的路子。

“老唐,你觉得该如何行事?”邱云清这些年在世界各地的关系网,主要都是靠唐保去联络,一些人头都是唐保更为熟悉一些。

唐保想了想,一击掌道:“有办法了,来到苏州,我正想到一个人,这人以前就在苏州,此时在上海法租界的巡捕房里做事,这个人也许能用得着!”

当邱云清说出这人的名字来时,我却着实吃了一惊,大声叫了起来:“黄金荣?”

“不错,当时我们找的人,正是青帮大亨黄金荣。不过,这人的青帮香主身份,却是自封的,他从未在青帮内部拜过堂子,只是势力大了之后,青帮那些老东西也就默许了他。”邱云清点头道,“不过,我们找他帮忙的时候,他还不是什么上海滩大亨,只是刚刚从法国巡捕房出来,兼任淞沪护军使衙门上校督察,也算是刚刚发迹的时候。我们刚到上海法租界落脚的时候,和黄金荣见过几面,他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对我们也颇为客气。这种人善于察言观色,咋呼一下倒也好利用。”邱云清微笑道,“总之,事情交给了唐保,他有的是办法来拿到那份档案。”

事实上,经过唐保的活动之后,黄金荣差人从上海把齐泰的口供档案连夜送了来。事后,邱云清才发觉,这份档案之前被拆了封。想必是黄金荣看了这档案,按照这人老奸巨猾的秉性,一定是想从中摸点油水,但是后来又觉得毫无价值,这才这么利索地送了过来。

当夜,邱云清和唐保点上烛火,细细地看这封档案,发觉这封档案之中记载的事情,在一般人眼中看来,确实有些荒谬,不过,邱云清不是常人,他活了数千年,本身就极其荒谬之事,所以,这世间,并没有他绝对不相信的事情。

档案是齐泰的口供,一眼看了下去,其实,事情十分之简单。齐泰在上海发迹之后,曾包下了万华大舞厅附近的一座小楼,独门独户地住着。那地方就在现在的浦西,汽车南站附近的地方,也算是上海当年比较热闹的地方,不过,档次略低一些,和百乐门那种地方还是没法比。

既然齐泰是住独门独户,那么,有人要栽赃陷害的话,方法自然是多得很。从档案旁边的批注来看,法国人和这次栽赃绝对脱不开关系。当时那里是法国的租界范围之内,法国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齐泰住的小楼,起码有十种以上的方法。总之,有一天齐泰醒来的时候,门口喧闹得很,刚下楼打开大门,便发现一群印度巡捕和华捕就冲了进来,然后就是如同很多三流电视剧里描写的那样,在床下发现了一大堆连齐泰自己都不知道是哪来的珠宝。然后就是把目瞪口呆的齐泰拉回巡捕房,接受调查。

其实在那个年头,普通中国人的地位在租界极低,即使有点名气的戏子也是一样。说是“配合调查”,其实法国人不知道用了什么酷刑,齐泰不到半个时辰就招得清清爽爽,就差自己穿什么内裤都给抖出来了。

这份档案很详尽,都是齐泰的口录,可想而知齐泰当年竹筒倒豆子倒得很爽快。

邱云清仔细琢磨着档案中询问的措辞,发现这法国人说来说去,其实就是想套齐泰这“三仙归洞”的手法秘密。照理来说,一般巡捕对这个手法如何精妙绝对不感兴趣,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有别的人眼红齐泰的手法,想学这招。

接下来的档案中,齐泰把三仙归洞的手法技术都给说了,这档案差点就成了一份“三仙归洞”的教学材料了。

听到这里,我连连摇头道:“真是败家子。齐鸣允对这门祖传的手艺倒是还算有点重视,这老子就有点太不敬业了。”

邱云清笑了笑道:“其实,正如我们之前了解到的,‘三仙归洞’其实真正的秘密不在手法,是在‘开光’上,所以,齐泰有恃无恐地全盘托出,估计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接下来呢?”我好奇问道,“齐泰就这么被放走了?”

“放走了?”邱云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冷笑道,“他在牢中住了四个月多,同年八月被枪毙在提篮桥监狱了。”

“啊!”我吃了一惊,“就算盗窃也不至于枪毙罢?”

“罪名不是盗窃。”邱云清摇了摇头道,“那份档案的内容,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接下来就是齐泰枪毙的流程报告,然后整份档案就完了。”

“也没提到为什么枪毙?”我皱眉道。

“档案中没提到,我想,巡捕房一定有什么特别的考虑,一般一个犯人的档案,不会分开存放。”邱云清道,“随后,我和唐保干脆亲自去了一趟上海。”

齐泰忽然被枪毙,这一点十分的奇怪。隐隐之中,邱云清觉得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可以看做是一个谜团,只是这个谜团盘根错节有些复杂,很难找出那一个最关键的线索,而齐泰的这个事情,被看做是钥匙的可能性最大。

于是,邱云清和唐保亲自去了上海,动用了一些关系,总算找到了关于齐泰案件的一些细枝末节。原来,齐泰是死于谋杀罪!!

“谋杀……”我喃喃道。

后来,齐泰在押期间,一帮瘪三冲进了他的家。大抵是那些眼红齐泰的人派来的,打算趁齐泰在押了,来抢些油水。当时的上海,党、政、军、租界、帮派,各方势力交杂,这种光天化日明抢的事情,也不算少见。这些瘪三在搜索齐泰所住的卧室的时候,在他床下面发现了一个装饰极其精美的箱子,根据记载,好像是纯银制成的。当时,这些瘪三一看到这箱子,眼睛都红了,要知道,一个东西,如果它的包装都是银的,那里面的东西该有多值钱?

那些瘪三当时就迫不及待要打开那个箱子!

听到邱云清讲到这里,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了,打断他插口道:“是多大的箱子?”

在我下意识的连锁反应里,认为既然认定是谋杀,说不定是在家里发现了尸体,而能装下尸体的箱子,必然不会小。结果,邱云清一比划,我就有些失望了——原来只是一个不大的箱子,就和现代人养仓鼠的笼子差不多大小。

“那么,里面有什么?”我问道。

邱云清沉吟了片刻,低声道:“是手,一只干枯的手。”

当时那些瘪三过于兴奋,以为找到了值钱的物事,结果当他们打开看到是一只形容可怖的干枯的手,领头开箱子的那个瘪三当时脸就绿了。

巡捕随后火速赶到,那只干枯的手也被小心地包裹了起来,送到尸检房。

当时的刑侦手段不比现在,现在科技发达到了一定层次,又是指纹、又是DNA对比……哪怕只有一根头发,只要干细胞没有被破坏,总有各种方法来找出受害者的身份。

但是当时就不同了,地面上经验丰富的仵作,对于这只奇怪的手也束手无策。

这只手似乎不是切下来的,是身体上硬拉下来的,断口处不很平整,而且鼓起了很多软软的泡,就像人的皮肤被开水烫伤了那样,一个泡叠着一个泡,看起来极其恶心。

而且,这手的手掌部分圆鼓鼓的,捏起来很硬,指头部分则很长,比一般人的手指要长得多,而且四周肉很厚,看不出明显的关节——总之,几个仵作研究了几天,得出一个结论“这很可能不是人的手”,说不定是什么动物的爪子也说不定。

不过,当时这根结论肯定是不能拿来上报的。如果如此如实上报,法国人一怒起来,倒霉的就是这些仵作了。于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这些仵作一合计,和巡捕房的检尸官合作了一份报告,说是人手无疑云云。

既然,人的手都断了,那么,这手的主人也很可能凶多吉少。于是,巡捕房再次提审了齐泰,不料,一反常态的是,齐泰看到了这只古怪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惊惶,之后,咬紧了牙关,什么也不肯说。

后来法国人就严刑拷问他,他还是不吐只言片语,后来,两个华捕下手重了些,把齐泰打死了。为了息事宁人,巡捕房把齐泰拖到监狱里,做成一个枪毙了的假象,之后又放出风来,做齐泰谋杀云云。

当然,这些事情是不可能记录在巡捕房的档案里的,这些都是邱云清和唐保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经历当时事件的一名退休华捕口中套出来的。其间的惊险复杂,就不多记述了,不属于这个故事的主要范畴。

听邱云清讲了这些,我最好奇的是,那只手的下落。

“烧了。”邱云清眯着眼道,“和齐泰的尸体一起烧了。可惜啊可惜,如果不烧了那只手,只怕后来就不会发生齐家几乎被灭门的惨案了……”

这古怪的手,竟然和齐家的灭门惨案有关系?!从邱云清的言语中来看,齐家真的并非是因病而出事!!

“齐白山号称‘鬼手’,想不到,他们家族,真的有一只‘鬼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