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少女冷冷一笑,对香珂道:“你是不是柳香珂?‘神州令’可在你手里?说!”

香珂正欲开口,一旁的胡玉娇接口道:

“你错了,柳香珂是我!你若放了她我可以交出‘神州令’!”

卖花少女一怔,目光投向胡玉娇。

说时迟那时快,香珂轻啸一声,身子已斜斜旋开,同时凌空飞脚踢向卖花少女握匕首的右腕!

瞬息间,情形陡变。

卖花少女倏然沉腕,娇叱一声“上!”纵身欺向香珂。

厨房三个伙计听得一声令下,便震声齐吼,舞擀面杖,挥烧火叉,举菜刀一齐扑向白俊超和金鹰怪爪。

那个疯丐婆厉啸一声,怪手电奔疾迅地向胡玉娇袭出一掌。

胡玉娇急忙闪身躲避,可是她正处在两个桌子中间,躲避时正撞上扑向香珂的卖花少女。

突然,卖花少女身子一旋,只见一道寒光从胡玉娇胸前掠过。

胡玉娇惨叫一声,扑身栽倒。

香珂见了,娇叱一声,手中已多了柄光华迸射,冷气森森的金丝剑。

她身形灵巧地一弹,直射向疯丐婆胸前三寸。

剑抽血喷,疯丐婆尸体倒地。

卖花少女见状大惊,厉声尖叫,身形一弹,直向窗子撞去,一声脆响,撞破窗子,射下楼去。

一见卖花少女先自逃走,那厨房三伙计,一阵乱叫,也想跃窗逃走。可是已经迟了。

便听白俊超怒吼一声,身形凌空而起,手中青霜剑寒光一闪,早刺入使菜刀胖子的胸前;脚不落地,身形空中一旋,飞起一脚踢在执擀面杖的人腹部。

这家伙被踢得后退数步,正撞在和金鹰怪爪厮搏的使烧火叉瘦子身上,身形摇晃着险些栽倒。

金鹰怪爪趁瘦子被撞一怔的刹那间,欺身攻上,“恶虎抓”当头抓下,但见那瘦子惨嚎一声,立时脑浆迸涌,倒地身亡。

白俊超不等那执擀面杖的人站稳,抢步欺身一剑刺进他的后背。血涌身亡,呜呼哀哉。

三个人杀了厨房三伙计和疯丐婆,见卖花少女已逃走,这才去看倒地的胡玉娇,见胡玉娇面色煞白,双眸紧闭。

腹部皮衣已被划裂,肉绽血涌不止。

香珂一试鼻息,见还有一息尚存,便抬头对白俊超道:“玉娇还有救!”

白俊超对金鹰怪爪急道:“背上玉娇,咱们快走!说不定外面还有埋伏!”

说着,手提青霜剑在前面开路,金鹰怪爪背起胡玉娇走在中间,香珂提剑断后。

四个人冲下楼中是一看楼下情景,却不由俱是一怔。

只见一个掌柜模样的胖子和那个小二跪在楼下,见四个人下来,忙不迭以头磕地,连呼“饶命!”

白俊超用剑一指那掌柜模样的胖子,厉声道:

“想不到你们设下圈套要陷害我等!

“看我不一把火将这酒楼烧个干净!”

那胖掌柜闻言。吓得连连摆手,带着哭腔道:

“好汉,千万别放火,千万别!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呀!”

“你们和那卖花少女等人不是一路?”白俊超怒道。

胖掌柜道:“不是,不是。他们几天前就来到这里,逼我们与他们合作,想不到……”

白俊超截口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胖掌柜嗫嚅道:“小的不知……”

那小二闻言,一旁插话道:“小的偷听过他们的说话,好像是什么‘教’的!

“反正那卖花的是个头,那几个人都听她的!”

白俊超点了点头,怒道:“滚开!今日饶过你们,以后再有类似之事,定杀不留!”

说完,从胖掌柜身旁大步走过,出了酒楼。

金鹰怪爪和香珂也随后跟出。

白俊超左右看了看,见无异常。

便对金鹰怪爪道:“咱们不能在镇里久留,应速找个僻静处为师妹医伤要紧。”

金鹰怪爪点头称是,于是三个人抖开身形直向镇外奔来。

其时夜幕降临,远近一片朦胧。

三个人奔出镇子,径向南来,隐隐约约见前面不远现出一处村庄。

很快便来到村庄近前,三个人捡村庄最西头

三间茅屋叩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见了三个人,着实吓了一跳,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俊超施礼道:“婆婆,我们本是路人,遭到歹人追杀,有人受了伤,想借此间医治一下,望婆婆能给个方便。

老婆婆没说什么,闪身让三个人进了屋,金鹰怪爪把胡玉娇放在屋里那脏兮兮的破土炕上。

香珂赶紧掏出金枪药给她敷在伤口上,然后从皮囊中掏出一条锦绸给包扎好。

再见胡玉娇依然昏迷不醒,双眸紧闭。

她抬头对白俊超道:“玉娇伤势很重……”

白俊超瞟了金鹰怪爪一眼,微喟道:“下山以来,我们屡屡遭劫,处处被动,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金鹰怪爪附声道:“我也觉得奇怪……”

白俊超对香珂道:“师妹,你且在此守护玉娇,我和诸葛师弟再返回镇子里一趟,查寻一下那卖花少女的来头,顺便弄回几件衣裳。”

香珂颔首道:“你可要小心了……那卖花少女武功不弱。”

白俊超默默地点了点头,走出门去。

金鹰怪爪随后跟出。

香珂见两个人走出屋去,便又去看玉娇,见玉娇脸色稍转红润,但双眸依然紧闭,呼吸也正常了,她这才略略心安,对一旁一直冷观不语的老婆婆笑道:

“婆婆,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呀!”

老婆婆惊魂甫定,咽了口唾沫,道:“儿子出远门了,儿媳妇回了娘家。

“姑娘,你们是从哪儿来?想到哪儿去呀!”

香珂道:“从塞外来,想去中原。”

老婆婆道:“去中原?那还有好远的路程,这闺女又受伤……”

香珂听了,又勾起满腹的思绪,她把目光投向窗外,见外面不知何时已明月东升,月华如水洒在地上,甚是清亮。

她幽幽一声长叹,自语道:“是啊!还有好远的路程……”

渐渐地,夜已经很深了。

香珂倚在墙边,不觉倦意袭来,她对老婆婆道:“婆婆,咱们歇息吧!我看你也困了。”

老婆婆打了个哈欠,道:“可是你们走的两个人还没有回来呀!”

香珂叹道:“他们今夜也许不能回来,抑或天亮才能回来也未可知。”

话音刚落,突然,庭院里响起脚步声,接着有人“啪啪”敲门。

尽管有精神准备,但老婆婆还是唬了一跳,低声道:“他们回来了。”

说着,下了炕前去开门,可是,等门一打开,她不由怔住了,门外站着一个身穿蓝布粗衣的少妇。

见了老婆婆笑吟吟道:“婆婆,我不小心走路脚脖扭伤了,今夜在你这歇一宿。你看行么!”

屋里的香珂听见这声音,十分耳熟,趁月光向门口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真是冤家路窄,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在聚义楼设计陷害她的那个卖花少女。

一眼看见炕上昏迷的胡玉娇,怒火直往上撞,香珂银牙一咬,蓦地抽出金丝剑,身形一弹,到了门口一看把老婆婆往旁一推,右手电奔,朝门外的卖花少女前是一剑。

香珂随身跟出,不待卖花少女站稳,身形飞旋欺进,金丝剑发动疾迅的抢攻。

卖花少女连连闪避,惊呼声声,一招也不能接架。

香珂为了给玉娇报仇,早红了眼,手中金丝剑一招紧似一招,逼得卖花少女险象环生。

堪堪已经逼入死角,正想一剑戳心而入,就在这时,只听茅屋传出一声惨叫。

香珂一怔,手中金丝剑举在半空,卖花少女乘机脱身,身形斜飘门外,匆匆逃走。

香珂也不去追,急急返回茅屋,面对眼前的情景,惊得她目瞪口呆——

土炕上的胡玉娇不翼而飞,老婆婆面壁靠在墙上,后心插一柄匕首,匕首上挂着一张雪笺。

香珂稳了稳神,来到老婆婆身后,拔出匕首,把老婆婆的尸体慢慢放在地上,然后借月光去看那雪笺上面的字迹:

今知雪山玉女柳香珂养伤在此,因久闻其美艳绝伦,故借去一览。他日必当奉还,立此为据。

落款是:勾魂使者。

看完这“借据”,香珂如遭电击,通身冰凉。江湖怪事层出不穷,可从没听说过还有“

借人”的。

这勾魂使者来无影去无踪,究是可人?

香珂痴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以致白俊超已经来到了她身旁,她才发现。一看白俊超,她又是一惊——

月光下的白俊超浑身是血,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她急忙迎上去扶住摇摇欲倒的白俊超,惊诧地道:“白师兄,你怎么了?诸葛师兄呢?”

白俊超倚着门框站稳,大口地喘着气,吃力地道:

“金鹰怪爪是奸细……我俩从这儿走后,便到镇子里一家富户去弄衣裳,不料那家富户的户主是武林中人。

“他发现了我们,于是一场厮杀,我俩出去,在镇头的一个破屋子里歇息。

“金鹰怪爪趁我不防,用‘恶虎抓’袭中了我的后脑,把我击昏。

“等我醒来时,他狞笑着告诉我,正是他把你下山的消息用飞鸽传书告诉了三圣教主。

“原来早些年前他随师父去中原时就和三圣教主勾搭上了。

“三圣教主答应他,若杀死了你,得到‘神州令’,就把自己的女徒弟许配给他为妻,并让他任礼教的执事!

“三圣教主的女徒弟也就是那个卖花少女。

“现在是礼教的执事!我听后怒不可遏,让他杀死我!

“可是他却说,杀死我还不到时候,要留着我欺骗你。

“他知道你武功了得,不敢贸然下手,就施诡计打我的主意。

“我听后强抑悲愤,趁他不备,倏然出击,一脚踢中他的腹部。

“于是我俩厮滚成一团,最后他见难以置死我,便带伤逃走了,我才勉勉强强地赶回来。

“师妹,这里没事吧!”

香珂微喟一声,把手里勾魂使者留下的那张雪笺递给白俊超。

白俊超借月光看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恨恨道:“想不到勾魂使者这么快就露面了。”

香珂不解地道:“勾魂使者是谁?”

白俊超慢慢地坐在门旁,对蹲下身来的香珂低声道:

“勾魂使者是江湖第一可怕人物,黑白两道谁提起他都头疼。

“以后你要多多注意,他比‘九大凶神恶煞’还危险。”香珂点了点头。

白俊超双道:“师妹,勾魂使者误将玉娇当成你掳走,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从此,你便女扮男装,隐姓埋名,悄悄南下……”

香珂闻言一怔颤声道:“师兄那你……”

白俊超叹息道:“我恐怕在短时间内不能陪你同行了,需找个地方医伤息养些天……好在你的武功我也看到,一般庸手绝伤不得你。”

香珂一听说要和白俊超分别,心中顿时充满惆怅,她柔声道:“我孤孤单单,又到哪里去呢?”

白俊超道:“你忘了下山时你师父的话了?

“他说,去中原第一站先去齐家堡齐天柱。

“也许从他那里能够探听出一些有关当年惨案的事来,再顺藤摸瓜,一一查访。”

香珂点了点头,道:“可是中原那么大,齐家堡又在哪里呀!”

白俊超道:“听说在云秀山附近,洛阳一带,具体地址我也不知道。”

说着,他吃力地站起身,望了一眼外面皎洁的月色,道:

“师妹,我只弄回来一套儒衫,你快进屋里换了,然后乘月色迅速离去,以防金鹰怪爪带人来袭。”说着,解下身上一个小包袱,递给香珂。

香珂接了转身进屋。

不多时,换装完毕,一个潇洒英俊的书生活脱脱地出现在白俊超面前。

白俊超对香珂的改扮很满意,点了点头,两个人离了茅屋,出了村庄。

白俊超一指村庄旁的一条官道,低声:“从那条道一直往南走,去吧!”

香珂望着白俊超,关切地道:“师兄,你多保重!早日把伤养好!”

说着,眼中涌出泪来,虽然是短暂的分别,但也使人愁肠百转,满怀失落。

白俊超强颜欢笑,道:“师妹,别难过,我伤好后就南下找你。”香珂点了点头。

然后充满眷恋地望了白俊超一眼,这才迈步踏上官道,头也不回地向南走去……

一见香珂走远,白俊超身形摇晃了两下,终于一头栽倒,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