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身旁的蓝衣人伸手拦住紫衣人,冷笑道:“这位老兄,请留步。”

紫衣人傲然道:“你有何事?”

蓝衣人道:“本来我没事,可你偏要找事,这却怪不得我们了。”

紫衣人冷道:“在下并未与你说话,也未碰你一下,怎么是我要找事!”

蓝衣人瞥了贵公子一眼,阴阴一笑,道:“我们公子施舍了三两银子,而你却施舍了五两,这不是驳我们公子面子吗!”

紫衣人正欲发作,一旁的贵公子笑着摆了摆手,道:“金三,不要计较这些,你若还有银子就再替我施舍些,把这位兄台那份儿也代出来。”

那叫金三的蓝衣人听了,遂又从怀中掏出些银子,约有四五两,扔在老者面前,鬼眼一翻瞪紫衣人,阴阳怪气地道:

“小子,我家公子这回连你那分也施舍了,你还有什么花样?”

贵公子笑骂道:“混小子,哪来这么多废话。”

转对紫衣人道:“兄台请别见笑,都是小弟管教无方。”说着,领着两个随从扬长而去。

紫衣人脸上杀气一现,但随即隐去,按在刀把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紫衣人正是金刀客,旁边穿雪白衣裳的自然就是柳香珂了。

原来他们二人施展轻功来到嵩山的一独峰,果然找到了打狗棒,正要下山,却见丐帮的几大长老令人正向山上而来。

二人连忙隐身一块巨石后,丐帮中人已然上了一独峰,并且正向两人藏身的地方奔来,两人遂飞身上树躲避起来。

待丐帮的人找遍一独峰,扫兴离开后。香珂便想离开,可是金刀客却不同意马上就走。

他知道丐帮的人不会甘心,肯定不会远走,遂决意留宿一夜。

次日,两人把打狗棒埋在一独峰顶一棵巨树下,然后下山,施展轻功奔洛阳而来。

意欲找到神剑门主得到僵尸后,再寻找毒丐,通过毒丐寻找云海仙医张妙手百恨毒王贺无迹。

出乎两人的意料,一进洛阳城就遇上了“摧花公子”金品正。

香珂曾经见过鬼眼金三和野猫子金中,因此认出红衣贵公子即金品正。

金刀客知道金品正也是“九大凶神恶魔”中人,是自己诛杀的对象。而他意想不到,金品正却这么乐善好施,有一副菩萨心肠。

若是碰巧赶上金品正欺辱良善,胡作非为,金刀客今天会毫不留情地金刀出鞘,那样明年今日就会是金品正的祭日。

可偏偏碰上他施舍,这使金刀客十分为难,金刀客怎么也出不了鞘,他觉得自己杀金品正没理由,能够仅仅因为他是“九大凶神恶魔”中人吗!

能够因为他手中的“索命断魂扇”令江湖人闻名胆寒吗!

金品正是这样的斯文俊雅,如不亲见,谁能相信他就是“摧花公子”!

不能排除金品正是一个伪君子,是一个口蜜腹剑的恶魔,但是能够排除有人凭一己之见、一时之恨诋毁他人名誉的可能吗!

天下四大散仙和江湖四老怪中有邪有正,那么“九大凶神恶煞”中当真都是人人憎恨,皆可诛杀之辈吗?

金刀客一直困惑着。思忖着。

最终他还是没有表明自己身份,金刀没有出鞘,他决意进一步摸清金品正的底细,金刀之下不能有冤魂,这是师父在金刀客出道时的严明告诫、否则收回金刀,废去武功!

此刻,金刀客和香珂已经坐在一家酒楼里了。

这家酒楼名叫“风雅居”。

这是两间雅室,在楼上,不但桌凳清洁,而且雅室宽敞明亮。自然到这里进餐的食客也非常人俗子,或多或少都有些讲究。

香珂和金刀客要了饭菜,便埋头兀自吃起来。

出乎香珂的意外,金刀客竟滴酒不沾。

她是第一次与金刀客同桌进餐,见金刀客不饮酒遂也边吃边道:

“你怎么不饮酒呢?江湖豪客不饮酒的还没有几个!

“有时我居然也想饮酒,只是怕醉了出丑!”

金刀客抬眼看

了看香珂,淡淡道,“我已经戒酒了,因为饮酒险些使我丧命……”

香珂道:“是有人在酒中下毒陷害你?

“抑或是喝醉了打不过别人?”

金刀客笑道:“都不是,有一次我喝醉了酒,和自己的影子拼杀起来,整整拼杀了一天一夜……等太阳沉落了,月亮隐形了,我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没了,否则……”

“真有意思,竟然能和自己的影子拼杀!”旁边的桌子旁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香珂投目过去,见邻桌不知何时坐下了三个俏容丽姿的婀娜少女。腰间佩剑,身穿彩色衣裳,正朝着这边微笑。

金刀客回头瞥了那三个彩衣少女一眼,皱了皱眉,没言语,兀自吃自己的饭。

香珂低声道:“你认识她们吗?她们显然也是武林中人。”

金刀客连眼皮也没抬,淡淡道:“她们是螃蟹岛的‘奇岛三美’。

“她们的父亲也是‘九大凶神恶魔’中人,叫八面威风邓九龙。”

金刀客说话没有避“奇岛三美”,显然,“奇岛三美”听了金刀客的话,俱是一怔。

其中一个扬声道:“你是谁?如何知道我们的底细?”

香珂听了,觉得不回答“奇岛三美”有失礼节,便嫣然道:“姑娘不必介意,我们也是随便说说。”

不料那女子却怒道:“随便说说,我们姐妹可以让人随便说的吗?”

香珂正想开口,一旁有人截口道:“说得对呀!这么美丽的三位小妹是让人用来做饭间谈资的吗!”

香珂转首一看,说话的是个黄胡子老者,衣裳不整,黄头发,黄胡子、黄眼珠,黄面皮,满脸皱纹,看上去少说也有八旬年纪,但目光有神,声音底气贯通,不用说就知是个“练家子”。

她朝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先生,你这么大年纪应该主持公道,我们不过是说说她们的名字,这……”

黄胡子老者嘿嘿一笑,露出满嘴黄乎乎的牙齿,截口道:“这位姑娘,你不要说了。

“按老夫说,理亏的还是你们,当矮子不能说短话。

“你们当着人家三位姑娘的面,说他父亲是‘九大凶神恶魔’中人,这能让人接受吗?换了你又会怎么样?”

金刀客闻言,霍然而起,二目如电,直视着黄胡子老者,傲然道:

“老先生、你是想为她们讨个公道了?”

“奇岛三美”不待黄胡子者头说话,齐声道:“不用他,我们自己也会!”

黄胡子老者闻言,瞥了“奇岛三美”一眼,冷冷一笑道:

“你们也想和他讨公道?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奇岛三美”一见老者郑重的神色,不由俱是一怔,面面相觑,不敢接言。

黄胡子老者嘿嘿一笑,道:“告诉你们吧,他就是专门斩鬼除魔的金刀客!

“你们的父亲八面威风邓九龙身列‘九大凶神恶魔’之内,也是他诛杀的对象!”

“奇岛三美”闻言,惊魂魄散,脸都吓白了,再看金刀客,果然凛凛威风,荡荡煞气。

黄胡子老者见了,哈哈大笑道:“别害怕,姑娘们,幸好有老夫在此,量他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不过,若想求助老夫必先敬我十大碗酒……”

“奇岛三美”巴不得黄胡子老者能帮助自己,闻言。即刻令店伙计搬来两坛子好酒,摆列十个大碗于桌上,并一一斟满。

黄胡子老者没有去喝酒,只是瞟了一眼,转对金刀客漠然道:“我不想告诉你我是谁,可你必须告诉我你俩去嵩山为了什么!”

金刀客冷笑道:“你不想告诉我你是谁,可我已经知道了。

“你想知道我们去嵩山为什么,而我却不想告诉你!”

黄胡子老者阴阴一笑,道:“你们行事可谓诡秘,只叹老夫晚了一步。

“但我可以断定,那东西的不见,与你们有关。”

金刀客傲然笑道,“你若不把话说得明白些,我们可要离开了。

“你愿意含

糊其辞,我们可不愿意陪你!”

黄胡子老者不再说话,走近桌前,伸双手端起两大碗酒,转首对“奇岛三美”道:

“谢谢你们的酒,老夫若用嘴喝也糟践了这酒,还是用鼻喝,滋味品味得透。”

说着仰起脸,鼻孔朝上,两碗酒往上齐举、但见碗中一条细细的酒线淌下。端端流进鼻孔,两条酒线流进两个鼻孔,一滴未失。少顷,十大碗酒已空了八碗。

黄胡子老者又伸手端起最后两碗酒,对“奇岛三美”笑道:“我这两耳痒痒得很,着来也是想酒吃了。”

说完了,便又把两碗酒灌进耳,这才把酒碗放在桌上。

香珂一旁见了,不觉暗暗赞叹,知道这老者必有通云虚奇的内功,否则以鼻、耳当口万不可能。

黄胡子老者喝完十大碗酒,脸色越发地黄了。

瞥了金刀客一眼,怪声怪气地道:“你更加知道老夫是谁了吧!

“现在改变主意还不晚,只要你能和我们合作,有你的好处。”

金刀客仿佛没有听见黄胡子老者的话,转首对香珂道:“终于让我碰上了一个,我要惹一惹他。”

香珂心一惊,脱口道:“他是仙是怪?”

金刀客用眼角余光斜视着黄胡子老者,正光看着香珂,低声道:

“是鬼。酒鬼刘大庸。”

他所以斜视酒鬼是怕他猝然出手,自己被动,因为既然他列入四老怪,必然有些地方不合常理。

酒鬼刘大庸听见金刀客点破自己的身份,便嘿嘿一笑道:“小子,你原来早知是我老人家,可是还这么横,看来我老人家在你眼里……”

金刀客冷笑一声,截口道:“你在我眼里不过也是一个鬼!只是道行深些罢了。”

酒鬼刘大庸一阵冷笑,扬声道:“小子,即便没有那些事、我也想找你了,因为你专门做斩妖杀鬼的买卖,我们便自己送上门来。”说着,转头对“奇岛三美”道:

“你们听着,回去和邓九龙说,我要给他当女婿,你们三个当中谁愿意都行。”

“奇岛三美”闻言一怔,以为刘大庸是喝醉了说胡话,便没有应声。

酒鬼刘大庸又道:“你们当中谁最大?”

“奇岛三美”一见刘大庸根本不像喝醉,闻言,便不能装聋作哑,一个身材稍高的女子笑道:“前辈,我是长女,叫邓赛玉,她俩是我二妹邓赛花和三妹邓赛云,我们感谢前辈为我解围……”

酒鬼刘大庸挥了挥手道:“别说了,待我斗斗这金刀客,也为那些妖魔鬼怪难兄难弟们出一口冤气!”

香珂关切地看了金刀客一眼,低声道:“你有把握吗?”

金刀客神采飞扬,双目精光暴射,对香珂傲笑道:“我说过,喜欢斗强是我的本性。”

说着,右手下意识地搭在金刀把上。

酒鬼刘大庸两只手在伸张,抓合,一双小黄眼珠射出两道电光,死死地盯着金刀客的双眼。

蓦然,脚步声响,旁边有人朗声道:“刘老伯,请慢动手。”

刘大庸闻言,身形一掠,退开三尺,长吁一口气,定睛一看来人,遂笑道:

“是品正侄子,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金品正。他朝刘大庸躬身施礼道:“刘老伯,这与你交手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金刀客?”

刘大庸正欲开口,金刀客傲然截口道:“知道了何必再问。”

金品正转首向金刀客抱拳施礼,笑道:“我们见过一面了,一见面我就知道可能是阁下,因为豪爽侠义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人如阁下。”

说着,把目光投向香珂,笑道:“这位一定是柳姑娘,久仰!”

香珂淡淡地笑道:“金公子来得真是时候……”

金品正道:“有两位朋友找二位,在下不过是引个路……”

说着,朝酒楼下喊道:“金三,领客人上来吧。”

话音一落,从楼下走上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一进雅室,她的心突地一沉,他们怎么也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