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风花落,湖中镜水柔魅。

夜幕降临在这茫茫密林上,皎洁的月光

平静的铺洒下来,落在那墨绿的密林上,密林的黑墨色在洁白的月色下,越是显得墨绿。

山风拂过,只听见那沙沙声响,树林却是巍然不动。仿佛那墨绿密林就是黑暗,而这一切都是黑暗中本该拥有的!

波澜不惊,平静的树林,安静中又透露着隐隐不安。

这只是西洲一个莫不知名的小山林,没有人知道它叫做什么,甚至连它有没有名字都不知道。可此时月光皎洁,沙沙声响中,忽然传来阵阵婴儿啼哭声,打破了这幽幽密林的安静,玉树倒影,清晰抚魅,骤然被这一阵哭声震得剧烈摇晃不已。

小山山脚,摒除了密林的安静,夜幕凄凄,秋末寒冬将至的时候,万物开始沉眠,在瑟瑟秋风中沉眠,而在下一个温暖的季节复苏,然而这中间却跨越着一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

“咯吱~”一声轻响,尖锐的哭声将一根拇指般大小的树枝压断。

这山脚下,没有村子,只有一所茅草屋矗立风中,那房顶上的茅草微微颤动。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子,只有一对年迈夫妇住在这边,以前这边也是一个村子,村里人祖孙代代都住在这不知名的山脚下,至于村子的先辈是从哪来的?不得而知了,只是一群普通的小老百姓,听说是为了躲避那正魔大战,村子的先辈们决定在这荒野山中下定居下来。村里人家家以务农为声,男耕女织,偶尔拿上些许布匹去集市换些盐巴、酱油。只是后来正魔罢战,魔教重新回归北州,这一走就是百年之久,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回了城镇,只有一对年迈的老夫妻在这孤寂的山脚下,静静听着那声声咆哮的山风,以及那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声。原本平静的生活却因几天前老夫妇两人捡到一个婴儿而发生改变。

老丈,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此时却愁眉不展,一脸凝重的看着老伴怀里的那个孩子。屋内,烛光摇曳,深墨色的茶壶与四只茶碗仿佛注视着这茅草屋一般。屋外,风既急又猛,哭声却是声声不息。

老丈凝声问道:“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孩子老是哭个不停?”

而在那坑上,那老妇人却是坐在炕头上穿针引线,脸上挂着数不清的笑意,仿佛天地间最幸福的时刻便是这时候!

“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老丈一愣,目光落在身前的老妇人身上,那老妇人却像是中了邪似的,任凭老丈怎么叫都醒不过来,动作反反复复,手中那针线交织之间,却是一件衣服的雏形。

“老婆子~秋季还没过你怎么做起了单衣?”看到老婆子刺完最后一线,老丈不解的问道。

“老头子,你真是越老越是糊涂~”老妇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糊涂虫,这衣服又不是给你做的~”说着把那新做的衣服拿在手上摆了摆,还没有一支手大,“这

是给我们的孩子做的~”

“怪不得……”老丈讪讪一笑,看着老妇人,心里那些焦虑顿时消失,却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满足感,不过这满足感却是那么的短暂,随即他幡然醒悟道:“老婆子,这不对啊,这孩子一直哭也不是办法啊~”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拍了下老丈,嗔道,“老头子~要我说你还真是糊涂得要命,这孩子哭自然是饿了~”

“饿了?可是这荒野中又哪来乳水给他吃?”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无意间瞥了眼老妇人,惹得老妇人一脸娇红,啐一口,骂道:“你这个老不正经,还不去弄些米粥?!”

“好的!”老丈刚走出数步,回过身来一把将老妇人揽入怀中,悠悠道“明天我就去把半山腰的那块地给开垦了,等这小子再长大一些,我们爷俩一起干活~”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是洋溢着微笑。

“那我呢?”老妇人问道。

“是你的话,我就把门前那块空地开垦了再种上几株槡树~”

“不怕累坏了我啊~”老妇人哭笑不得,原来她这个看似愚笨的老伴已经想好了一切!

“有我在!怎么会累了你们呢?”说到这个“们”

的时候,老丈特意加重了语气,顺便看了看老伴怀里的孩子,忍不住将手指伸进那孩子的嘴里,那婴儿忽然张嘴将老者的手指吮吸进去,老丈一开始还觉得热乎乎的,随即觉得很不是滋味,脸色为之一变,身体的血气竟然被这小子源源不断的吸了进去。

夜又回归平静,凛冽的秋风直吹,落在树梢上发出刷刷的声响,这不知名的山脚的夜晚却是如此安静。

眼见丈夫身躯越来越干瘪下去,老妇人见状亦是大惊,急忙松开怀里的婴儿,然而那婴儿却忽然浮起来,目光之中透露着一股嗜杀而又凶狠犀利的异气。随着老丈人的血气被他源源不断吸走之后,他的身体忽然茁壮成大起来,如同那雨后春笋一般,只一小会的功夫已经长成一个七八岁少年。

“是你们救了我?”

他开口第一句话依旧透露着无限寒意,那目光冰冷冷的落在老妇人身上。

“蹦腾~”

一声闷响,老丈的身躯重重的落在地上,却是那般的无力,一双惊恐的眼睛正盯着老妇人,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在说着“快跑!”两字。

老妇人先是惊恐,随即变作满腔怒火,顺手抄起那茶壶,高举着朝着少年头上砸去。

“我跟你拼了!”

老妇人大喊道,这一声,凄厉之中又透露着对老伴死去时的悲凉,令人扼腕叹息。

“叩!”

一声重响,茶壶碎成粉末,那少年目光冷然,依旧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忽然,他猛的举起右手,顿时一条血红引线飞出,勒住了老妇人。

老妇人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这古怪少年,之间她嘴里忽然飞窜出一道血气

,以飞快速度进入少年体内。

“腾~”

又是一声闷响,冰冷的大地上只是多了一具同样冰冷的尸体。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死的,只是那干瘪的身躯,以及那惊恐的双眼都在述说着他们死前是多么的痛苦!

“扑通~”

出乎意料的是,那少年忽然跪了下来,眼里却是深沉的泪水,只听他哭哭啼啼道:“你们是我的父母,我若是不吸取你们体内血气,我们又怎么来的血缘关系?”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布满痛苦,仿佛是做了一件十分违背心意的事

良久,只见他豁然起身,随手拿起桌上那一盏油灯,往那炕上一丢,被单触火即燃,顿时整个房间升起腾腾烈火。

烈火之中,一个孤单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只见那少年忽然满头白发,年龄更是全然不像七八岁少年的模样。

“血魔啊血魔,你费尽心思将我放了出来,到底是为何呢?”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一副沧桑的样子。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昔日血魔在凌云群山与司徒长风大战时吐出的那黑气,只是这黑气却又不是平凡之物,而是蕴藏在人间天下最邪最恶的恶魔的副体。

天地之中,太古时期凶物横行,大凡大恶之物皆被子无上法阵以天地正灵之气封印住,而这些恶魔却绝非等闲之辈,在被封印的时候他们都释放出身体一部分魔力,蕴藏在某个媒介上,就算你法阵再多么厉害,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也正是如此,血魔才捉住了空子,放出了这太古恶魔兽,说来也是好笑,这太古恶魔兽被放出来的位置,正好是先前无疾无意中得到霍灵的地方。

月黑风高,雄雄烈火中,天生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他本没有名字,然而在他还是个婴儿体的时候这对老夫妇就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本以为天生能替他们养老送终,没想到却是落得这般下场。

火光将他的身影拖得老长,他没有迟疑,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扑向远方,甚至是说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那黑暗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存在。

曾几何时,他被困灵阵,即使是主体被灵阵折磨得有体无完肤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向命运屈服,那副傲然天地的戾气令十万里大山无数生灵畏惧。然而,此刻的他却是这般悲凉……

或许是亲手杀了生身父母吧!

他这样想着,嘴角挂起一丝苦涩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命运的使然。

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着那熊熊烈火深深的鞠了一躬,双眼映衬着烈火,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恨意。至于他到底是在恨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天生会替二老报仇的,天地不仁,我便重塑天地!”他发誓道,然而他到底要找谁报仇呢?难不成是他自己?至于重塑天地,更是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