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孝顺的前提是顺
我们回到别墅里，好大一会儿之后，洛大牛才哭丧着脸，由洛云鹤陪着，走了进来。
看得出来，那头大象死了，让他很心疼。
“爷爷，你别伤心了。下一次，我再给你物色一头更好的大象回来。”洛云鹤边走，边安慰他。
洛大牛听他这样讲，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
“大哥下次物色大象，记得买一头完全驯服的回来，不要什么愣头青都往家里带。出了事，你能付得起责任吗？”洛云川开口就带刺儿。
奶奶一听他的话不善，赶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云川，你少说两句。”
洛云鹤不反驳，洛云川便不再说话。
洛大牛刚刚就生了一肚子气，现在看洛云川，哪眼看哪眼烦。如今，又听到洛云川开口怼洛云鹤，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客厅一侧的神坛，吼道：“你这个不孝子孙，去给我跪祖宗去！”
洛云川也不反驳，爷爷让他跪，他就跪了下去。
挺直脊背跪在神坛前，这一跪，就是两个钟头。
期间，洛奶奶好几次给他求情，都被洛大牛给骂了回去。
洛云鹤坐在沙发上，陪着洛大牛喝茶，假模假样地给洛云川求情，但是，话里话外都隐含着洛云川的不是。洛大牛听了就更生气了，一直说洛云川一点儿都不像他们洛家人。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搬了凳子，坐在神坛前，陪洛云川。
我小声揶揄他：“洛大少爷，原来你在家里地位这么低呀！”
他面无表情地白我一眼，小声说：“孝顺，懂不懂？孝以顺为前提，我跪一会儿就能让老爷子消气，这生意值了。”
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我看惯了洛云川高高在上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对待自己的家人，竟然这么柔软。
能看出来，他很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如果不是洛云鹤那家伙没事儿找事儿地弄了这么一出戏，洛云川今天不会被罚跪。
不知道为什么洛大牛那么偏袒洛云鹤，明明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洛云川都比他更优秀！
“你对你的家人真好。”我不由得感慨一句。
洛云川似笑非笑地目视前方，幽幽地接了一句：“等你成为我的老婆，我对你也一样好。”
这家伙，都跪俩钟头了，还有心思说这种话，看来，还是罚的太轻！
我不由得脸红，在他面前再也坐不住了，赶紧跑去厨房，帮洛奶奶做饭。
走过他身边时，直接从他小腿肚子上踩了过去，疼得他直咬牙。
哈哈！
我一进厨房，就被洛奶奶推了出来，她说：“不需要你做饭，你等着吃就好啦！”
厨房里，有两个厨师在忙活，洛奶奶也只是在一旁指挥指挥，打打下手。
我实在插不进手，只能很无趣地退出了厨房，无聊地在屋子里慢慢晃悠。
洛大牛可能是被我晃悠地心烦了，喊我：“小苏啊，过来喝茶。”
我只能乖乖走过去，在洛云鹤对面的单人座沙发上坐下来。
洛大牛泡茶的动作很熟练，不一会儿，就端了一杯清香四溢的铁观音给我，让我尝尝。
我赶紧双手接过，小口抿了一口，笑着说：“茶是好茶，但是，泡茶的功夫更好，才能泡出这么好的味道！”
洛大牛被我夸得开始有了喜色，也不谦虚，直言他自己的茶艺，在海城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他说什么，我就应和着，在红夜做久了，别的不敢说，但是，察言观色和拍马屁的本事从来不比任何人差。
几句话，就哄得老爷子喜笑颜开，把刚刚洛云川打死大象时的不快给丢到了脑后。
我正抿着杯中的茶水，洛云鹤忽然不咸不淡地插进一句：“苏米，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呀！”
还？
“你们认识？”洛大牛好奇地问洛云鹤。
他薄唇微勾，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寒，不知道他喉咙里卖的是什么药，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不会把我在红夜工作的事情给说出来吧？
我看着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在红夜工作这件事，一直是我身上最见不得人的污点。即便我并没有像世人以为得那样，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一颗心怦怦直跳，这时，洛云鹤嘴角的笑容迅速盛开，说：“我和苏米，可是老朋友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洛大牛开启了好奇宝宝模式。
“我们是在……”洛云鹤幽幽地说完，就瞥了我一眼，把问题抛给了我，“苏米，你来说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自然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把我推出去顶罪，让我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过了极尽羞辱的一夜。
那段令人痛苦的回忆，一下子又涌进脑海中，让我有些难以应付，呼吸都不自然地有些急促了起来。
我的手不自觉地搓着手指，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我实话实说，那么，洛大牛肯定会怀疑我的身份。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洛云川的声音突然响起：“老朋友？呵，洛云鹤，我怎么不知道你跟我家苏米，什么时候成了朋友了？”
他话中带着寒意，却让我突然有了主心骨。
我抬头，就看到洛云鹤脸变得不太好看，心中觉得好笑，洛云鹤想让我出丑，最后，自己竟被洛云川给噎了一下。
“砰”地一身，洛大牛一个茶盏就砸在洛云川身上：“跟你说了多少遍，要叫大哥！你就是听不懂吗？”
洛云川不再说话，洛大牛气得不行。
洛奶奶赶紧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地上摔碎的茶盏，就心疼地检查洛云川有没有受伤，一边检查一边骂洛大牛：“你这个老家伙，孙子抽空来看你，你一天不作，行不行？”
洛大牛指着洛云川，底气十足地说：“我在教育他，让他知道知道，要怎样做我们洛家的子孙！都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天天宠着他，把他都给宠坏啦！”
洛奶奶性子弱，被他一吼，就只是叹气，心疼地抹眼泪。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不是洛云川的父亲在海城打拼出成绩，洛大牛现在还是山里的农民。还能讲究什么家族规矩？
洛云川从来不违逆洛大牛，只跪着不说话，任他骂。
我都听不下去，想要替他出头了，但是，想到洛云川说，孝顺的前提是顺，便就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这时，别墅门口处传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回头望去，就看到两个身板儿笔直的中年男人，在一众下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拄着一个手杖的男人。他的左腿有些虚悬，明显腿脚无力，但一身装束却很有绅士做派。
他身后跟着一个很瘦的中年男人，眉眼之间，和洛云鹤很相似，而且，都戴了一副金丝边儿眼镜。
后来，我知道，前面那个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是洛云川的父亲，洛氏集团的董事长，洛言庆。
而，他身后的男人，自然就是洛云鹤的父亲，洛言喜。
他们是洛家的言字辈儿，取名“喜庆”之意。洛言喜是哥哥，洛言庆是弟弟。
洛云川和洛云鹤是云字辈儿，名字分别是各自父母起的，所以，除了一个辈分儿的字相同，并没有任何关联。
洛云鹤还有一个妹妹，名叫洛云溪，正在美国读大学。
我看到洛言喜和洛言庆的第一眼，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身为弟弟的洛言庆，看起来比哥哥洛言喜还要苍老许多？
难道是做生意累的？
洛言庆一进门，就看到洛云川跪在神坛前，脸色一冷，问道：“怎么回事？”
听洛大牛气呼呼地说明了缘由后，洛言庆面色无波无澜，一句话都没说，就上楼去了。
洛言喜跟在弟弟身后上楼，一直到开饭时，二人才下来。
开饭前，洛大牛才允许洛云川起来。他站起身子时，两腿早就麻了，扶着摆放神坛的供桌，才算堪堪站直了身子。
咬着牙，跺了跺脚，等到两腿恢复知觉，才走到饭桌前坐下。
洛云鹤唇角带着笑意，默默看着洛云川。
洛言庆看着儿子，眉头微蹙，脸色也不好看。他一坐下，洛言庆就道：“云川，你最近动作太大，对洛氏影响不好，以后收敛点儿。”
“我可以收敛，但是，有些人却不知道收敛。”洛云川看似无意地看向洛云鹤，说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不把蚂蚁们都消灭掉，洛氏的生意以后会很难做。”
洛云鹤的脸色有些发白，眼里随即闪现出一丝阴狠之色，但旋即被笑意覆盖，笑着附和道：“是啊，叔叔，云川年轻气盛，你就给他施展拳脚的空间。说不定，在云川的带领下，洛氏集团能更上一层楼呢？”
洛言庆越听洛云鹤的话，脸更黑了，最后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怒声道：“他带领洛氏集团？当我这个董事长是死人吗？！”
洛言庆身上，有上位者特有的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一生气，就没人再敢说话，感觉整个空间都被冰冻了一样。
“哼，你可真会挑唆。”洛云川夹了菜，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淡淡道，“看来，是你在洛氏的工作太闲了！”
“云川，我是在帮你说话，你都听不出来吗？”洛云鹤赶紧解释。
但是，洛云川根本不听他的鬼话，只是吃饭。
这一次，是洛大牛放下了筷子：“云川，你大哥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听不到？”
洛大牛农民出身，脾气一上来，嗓门儿就大。
他吼完，洛云川才淡淡说了句：“爷爷，我可以跟他说话，但是，也得让他跟我说真话才行。”
“你大哥他怎么就没跟你说真话了？”洛大牛气得都快跳起来了，回头对洛云鹤说，“鹤儿，他问你什么，你就跟他说什么。这小子，还反了天不成。”
洛云鹤有洛大牛撑腰，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听洛大牛这么一说，也搁下筷子，说：“好，云川，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洛云川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完全不用思考，就开口问道：“厉氏集团的M17项目，现在外包给一家不知名的小公司来做，大哥可知道，这家小公司的幕后老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