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个换五个
新闻报道里，形容他是商界天才与疯子的综合体。
洛云川最近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像是化身商界屠夫一样，把以前得罪过洛氏的，无论是小公司还是大公司，统统给搞垮了。
最近这些天，破产的破产，并购的并购，海城的经济新闻里，一片哀鸿遍野之景。
更有几个破产老板，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了。
海城是全国的经济中心，洛云川的作为，在海城乃至于全国，都引起了很大的波动。
海城的商会主席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明确表态说，要找洛云川好好谈谈。
然而，接下去便再也没了下文。
记者又采访了几位举足轻重的商界大佬，叶丞被问到怎么看待洛氏集团最近动态时，他竟然冲着镜头调皮得笑了，说：“有本事，就来动YJ。”
此言一出，关于洛氏和YJ双雄争霸的局面，更是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我一向不关注经济方面的事情，回家后，该读书读书，该工作工作。
去医院看望小黄豆，她的身体已经快要康复了，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
甜甜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苏米，我回来后想了很多。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个洛总对你是真心的。别笑，姐是过来人，从他看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喜欢你，真的。”
我笑她：“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她瞪我，让我认真一点。
“好，我认真。”我憋住笑，“那你说说，我哪点儿吸引她了？”
这个问题把甜甜给难倒了，她想了半天，说：“你漂亮啊！”
“得了吧。”我自嘲地笑道，“我知道我天生丽质，可是，我还没漂亮到让堂堂海城帝少围着我转的份儿。”
甜甜坚持认为她的看法是对的，我也懒得跟她争辩。
因为洛云川搅起的经济危机，让海城的有钱人都疲于奔命，很多老顾客都没空来红夜消遣了，现在的生意淡得很。
我失踪了几天再回来，又被黄经理拉进办公室训了一顿，说我工作没有责任心、以后成不大气云云。
我好笑地回嘴：“在红夜做妈咪，还要成大气？黄经理，你是要让我升级做奶奶吗？”
黄经理被我气得哭笑不得，挥挥手让我出去。
走到门口，他又忽然叫住我：“对了，苏米，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以后，百合手底下的人，就归你管了，你好好带带她们。”
我顿住脚步，心里一惊，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百合身体不舒服，休了病假，短期内不会来上班。”
他说得很平静，不像是撒谎。我觉得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就“哦”了一声，出去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百合为人正直，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像是莫沫那种女人，时间一长，就会大浪淘沙一样，慢慢淡出百合的队伍。
我要带的人一下子多出很多，不过，红夜的生意却并没有以前好。这让我在分配工作的时候，有些难做，每晚都难免有几个姑娘在休息室空等一夜。
空等一夜，就是少一夜的收入。
看到她们失望的表情，我心里也不舒服，特别内疚。我请她们吃早餐，她们会说，苏米姐，你不要太有压力。生意不好，又不是你的错。
有时候，我们也会谈到百合。
让我特别惊讶的是，百合在红夜做了十几年，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她住在哪里。
没人知道她的真名，没人知道她的背景，没人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让我感觉有点恐怖，怎么会有人能把自己隐藏得这么深呢？
就连甜甜，都不知道她更多的消息。
豆豆出院后，甜甜打算带她去北京检查耳朵，安排种植人工耳蜗的事情。她说，她打算找份普通的工作，好好把豆豆带大。
她从红夜离开的时候，给每个姑娘发了一包巧克力豆。
她说，她本来想请大家吃个饭，当作告别宴的。可是，她没钱，只能给每个人发包糖，希望大家嘴里甜的时候，也能记住她——甜甜。
洛云鹤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快要下班了，外面天都有点亮了。
我一直打心眼儿里怕他，一见到他，我就条件反射地提高了警惕。
洛云鹤坐在包厢里，悠闲地喝着红酒。
我坐下后，他就说：“我有事交代你做。”
上次在星海号上，他拿我亲生母亲的生命威胁我，让我帮他做事。现在，他俨然已经把我当成了他的工具，一副颐指气使的口气。
我不动声色，继续听他讲。
“我要你杀了洛云川。”
上一次，洛云川发病的时候，他给我一包毒药，让我掺在洛云川的药里，给他吃。
幸亏那次洛云川出差去了，我才没能铸成大错。
如今，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的心态也早已不似从前了。
事后想想，如果那次我真得杀了洛云川的话，我现在肯定后悔死了。既然知道自己会后悔，我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真得发生。
我完全不用思考，就拒绝了他：“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更不会杀洛云川。”
说完，我站起身就要走。
洛云鹤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你不想听听条件吗？”
他掏出一沓照片，一张一张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
第一张照片，是齐阳，他骑在机车上，刚把头盔摘下来，墨绿色的头发还有些凌乱。
第二张照片，是小燕，她在红夜昏暗的包厢内，正被客人灌酒，暗红色的红酒从她唇角汩汩流下。
第三张照片，是甜甜和豆豆，甜甜坐在病床边，正举着本故事书，打着手势给甜甜讲故事。阳光很好，照应在母女二人的脸上，映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他每拿出一张照片，我心里就紧一寸。能看得出来，这些照片都是最近拍摄的。
“你跟踪我？”我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垂在腿侧，气得浑身发抖。
洛云鹤却笑得很得意，顺手，放下了最后一张照片。
第四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的背影，看起来，像是在某家饭店的后厨，地上全是水，池子里全是沾着油污的碗盘。女人穿一个黑色的小袄，围着围裙，戴着皮手套，正弯着腰在卖力地洗碗。
前面几张，都是跟我最亲近的人。按照这个逻辑来看的话，最后一张应该也是我熟悉的人才对，但是，我却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我疑惑地看向洛云鹤，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漫不经心地跟我说：“知道她是谁吗？”
我摇摇头。
“你最想找到的人。”
听了这话，我整个人蓦地一滞，眼睛瞪得滚圆，仔细看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只有一个背影，长发简单地挽了一道发髻，虽然穿着棉袄，但是仍然显得很削瘦。
洛云鹤的意思很明显，这个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她在哪里？”我下意识地就问道。
洛云鹤冷冷一笑：“办完事，我就带她来见你。”
我拿着照片的手，瑟瑟发抖，心头卷起了滔天巨浪。这是我第一次得到关于我生母的消息，而且还有照片，虽然只是个背影，却已经足够让我激动万分了。
可是，我却绝不可以拿洛云川的命来换她的消息。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假装不在意地把照片放回茶几上，说：“你说她是我妈，她就是了？有什么证据吗？”
洛云鹤被我说得怔了一下，随即说：“信不信随你。”
我们俩就像是牌桌上的赌徒，都在绞尽脑汁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牌。
我轻笑一声：“洛总，你还真当我苏米是三岁小孩儿了呀？我19岁当上红夜最年轻的妈咪，没个脑子怎么能行？”
我嘴上说不相信这个女人是我妈妈，但是，我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茫茫人海找生母，就算只有一分可信度，我也得试着找到她问个清楚。
洛云鹤一脸无辜，很笃定地说：“她真是你妈，不信，你让她转过脸来，给你看看。”
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张照片，洛云鹤说出这种没头脑的话时，我诡异地感觉她真得要回过头来一样。
不得不说，洛云鹤是个心理高手，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说话都朝我心眼儿碰。
见我不说话，只盯着照片看，洛云鹤这才满意地笑了，举着五个手指头说：“一个换五个，天底下还有这种超值的生意吗？”
我身子轻轻一颤，一个换五个？
抬头就对上洛云川深不见底的眸子，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我愿不愿意做这个生意。
之前，觉得他是毒蛇的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
而，现在，这只毒蛇已经攀上了我的脖子，像绳索一样，把我勒得紧紧的。
我不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我说话之前，他就先拿出小燕的照片，说：“就从她开始吧。”
他忽然点燃火机，黄色的火苗在小燕照片的下方吐着火舌。
“我烧一张照片，就会杀死照片里的人。你可以为了洛云川，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如果，你觉得洛云川比他们五个人加在一起，还重要的话。”
说话间，火苗已经点燃了照片，从底部一点点往上烧，空气里萦绕出一丝灰烬的气味儿。
我的心像是被人揪得紧紧的，洛云川这一手逼上梁山，用得实在是高明。
“已经烧到胸咯。”他带着虚伪的善意，提醒我。
“到脸咯！”
“到……”
它每说一句话，我的心就紧一寸，睚眦欲裂地瞪着燃烧中的照片，就好像大火烧的不是照片，而是真的小燕一样。
我心里剧烈地挣扎，见我不说话，洛云鹤忽然玩性大发似的，拿起另外三张照片，借着火，一股脑儿都给点燃了。
“四张一起烧，更刺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疯狂嗜杀的邪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