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对不起，我爱你
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那壮汉根本不当齐阳是人，抽出的每一鞭子都用尽了全力，带着破风的呼啸音。
齐阳紧咬牙关，强忍着才没喊出声音。
只短短半分钟的功夫，他身上已经横七竖八地多了几十道血淋淋的口子。
“够啦！不要再打啦！”我撕心裂肺地大喊，“你们放开他，放开他！”
然而，这仅仅是一段视频而已。我现在所看到的这些酷刑，他们早就对齐阳实行完了。
我握着手机，无助地痛哭：“为什么？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残忍？”
齐阳终究没能再忍住，大喊一声，随即痛晕了过去。
彪形大汉这才丢开了手中的长鞭，那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在度响起，用极尽狷狂的语气冷笑着说道：“这样，会不会更心疼一些？”
“你在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他吗？”
“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带着冷冰冰的怒意。随即，视频戛然而止。
“你给我出来，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眼看着齐阳受这种酷刑，我再也冷静不下来，对着早就黑掉的视频窗口狂喊。
我的动作幅度太大，针头从血管里挣了出来，殷红的血流从针眼儿中溢出，顺着手背滴到雪白的床单上。
“在哪里？究竟在哪里？”我忍着极度的心痛，一遍遍点开那个视频，瞪大了眼睛，努力寻找其中的蛛丝马迹。我希望能从视频中找到齐阳所在的地点，可是，一遍一遍地看齐阳受刑，一遍一遍地听他最后的痛呼声，我还是没能找到他所身处的地点。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直接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拎着包就光脚跑出了医院。
直接打车去了市刑警大队，罗冲正在开案情分析会，我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了会议室，抓住他的手腕：“救齐阳，我知道你可以救齐阳！”
见我这副形象闯进来，罗冲先是一愣，随即镇定下来，冷静地看着我。
旁边一个小女警说道：“罗队，‘荆棘鸟’出事了。”
“荆棘鸟”，是齐阳在卧底行动中的代号。
“别再说你不认识齐阳啦！”我对着罗冲吼，坐在会议桌旁边的警察全被镇住了，在他们的从警经历里，应该还没有谁敢这么对罗冲吼。
“只有你可以救他，你再不行动，他会真得没命的。”
我扑通一下跪在罗冲面前，对着他不停地磕头，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什么能让他立刻出警的办法。
会议桌边的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面色复杂地看着我和罗冲。
“罗队……”
每个人都欲言又止，想要开口求他救齐阳，又在害怕着什么。
我说：“罗队长，求求你啦！看在齐阳为了警队出生入死的份儿上，求你救救他。”
罗冲这个黑面鬼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到最后，才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小女警说：“撤掉‘荆棘鸟’，安排别人进入项目。”
“是，罗队。”小女警抱着文件夹，就匆匆走出了会议室。
罗冲让我提供关于齐阳的一切有用线索，他这是答应救齐阳了。
我赶紧把手机里的视频拿给他看，他将视频投放到大屏幕上，一遍遍观察视频中的细节。
几个技术警察坐在会议桌的另一侧，面前摆放着精密的电脑和电子仪器，一点点搜索齐阳所在的位置，同时通过天眼监控网络，查询昨夜那辆商务车的去向。
很快，他们就查出齐阳正位于海城市郊的一处荒废厂房里。
数量警车同时出动，每一个警察都荷枪实弹，像是即将要投入到一场战斗中的样子。
我被这种紧张严肃的氛围感染到了，不敢多说一句话。
警车以最快的速度包围了厂房，然而，里面并没有齐阳，只有被捆猪一样反绑了手脚被放在车间角落里的大汉。
他口中塞着一块白布，见警察来了，就“呜呜呜”地发出声音。
罗冲走过去，一把拽掉大汉口中的白布，问：“人呢？”
大汉不敢跟警察撒谎，有些结巴地说：“跑、跑了。”
“跑哪里去了？”
大汉那下巴指指一扇打开的窗户：“他从那里逃跑了。”
罗冲若有所思地看了那窗户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吩咐道：“把他带回去。”
很快，就有手下把壮汉带进警车。
罗冲又对旁边一个小警察说道：“通知下去，‘荆棘鸟’任务不变，行动继续。”
小警察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应声而去。
旁边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警察，抽了口烟，一副老油条的样子，笑道：“齐阳这小子，真不错。哎，老罗，等他归队了，你可不能抠门儿。这小子，我要定了！”
罗冲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想得美。”
他们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寻找齐阳的下落，准备收队回警队了。
我知道他们有自己的打算，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我已经明白过来，齐阳的卧底任务并没有结束，他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
这样来说的话，之前他当着慕雪的面儿，对我说了那番毫不留情的话，现在都能解释得通了。
我趁没有人注意我，直接溜了出去。
从齐阳逃跑的那个窗口，一路往前找去，偶然能发现一些泥地上的脚印，或者一丝丝血迹。
这处工厂荒废了有些年头了，杂草丛生，地上有很多垃圾和石头，路很难走。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起了高烧。现在头疼得难受，晕乎乎的，眼前的地面都在晃动。踉跄几步，不慎跌倒，膝盖刚好磕在一个小石头的尖牙上，疼得我差点儿叫出声来。
我忍着疼痛，咬牙保持清醒，扶着车间的墙壁，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走。
最终，在一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昏迷的齐阳。
他全身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烂了，蓝白条的病号服上沾满了血渍。
他脸朝下，趴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跑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昏死过去。
伤成这副模样，还能把那个狗熊一样强壮的汉子给捆了，怪不得警察头子们都想抢他！
我赶忙走到他身边，齐阳看起来挺瘦的，但是因为长期训练，一身精壮的肌肉，体重特别重。
我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翻过来，摸到他的心跳时，整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齐阳昨天是直接从医院跑出来的，本就虚弱，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整张脸更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气若游丝一般，看着揪心。
“齐阳，齐阳，你醒醒！”我掐他的人中，想要把他叫醒。但是，我都掐出了一道深深的指甲印，他都没能醒来。
他是为了我才弄成现在这般模样的，我绝对要救他！
想到昨天夜里那一声枪响，我就特别害怕，赶紧将齐阳全身检查了一遍，还好他身上没有枪伤。
我怎么都叫不醒他，只能咬牙将他背在后背上，弓着身子，一步三晃悠地往工厂大门走去。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我的毛孔里溢出，才走出去不到一百米，我就觉得我浑身像是洗过澡似的，全都是水。
本就高烧，再加上过度疲劳，让我的体能到了极限。
感觉天地都在不停地旋转，我特别想休息一下，但是我不能。
“齐阳，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带出去。”我靠着跟齐阳说话，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离工厂大门越来越近了，因为用力过猛，我胃里一阵翻腾，终究还是没忍住，扶着一棵大树呕吐了出来。
吐完擦了把嘴，继续往前走。
我身上肩负着我和齐阳两条命，我不能休息，也没有资格累倒。
我抬眼望着工厂的大门，咬牙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齐阳伏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对不起……我……爱你。”
我心口一软，眼泪就掉了下来。
接下来，他没有再说话，我仍旧背着他往前走。感觉背上的齐阳越来越重，如千金巨鼎一样压着我。
我们老家有一个词，叫做“死沉死沉的”，意思就是形容什么东西特别重，就像死人一样沉。
所以，可以说婴孩子重，但特别忌讳说孩子沉。
现在，齐阳却真得处于“死沉死沉”的状态了，而且，越来越沉。
“齐阳，你撑住，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把你带出去。”我想要加快脚下的速度，但是，步子稍微迈大一点儿，就重心不稳，再也难以支撑，两腿一软，带着齐阳一起向前扑倒。
我的脸摔在地上，被小石子蹭破了一小块皮，顿时溢出鲜红的血。
不过，还好齐阳趴在我背上，摔得并不重。
我赶紧爬起来，想要再把齐阳背到背上时，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齐阳，你醒啦？”我喜出望外，赶紧扶他半坐起来。
齐阳的眼睛虚弱地睁开一条缝，声音弱得几不可闻：“伍悔，你走，别管我。”
我说：“你是为了我才弄成这样的，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你走！带着我，我们俩都会死在这里。”他可是刑警队的精英，罗队长舍不得放手的好苗子。现在，他说这种话，是失去斗志了吗？
我坚决地说：“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们俩都不准死在这里。”
他艰难地翘起唇角，抬手想要抚摸我的脸，但是，手抬到半空中却还是没有力气再抬起来了，只能悻悻地垂下。
“傻姑娘。”他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
他虚弱得说话都不成语句，断断续续地说让我原谅他，说他之前在医院对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发自真心。
他说他不骂我，不赶我走的话，以慕雪的性格肯定会找人杀了我。
他说强龙在狱中交代说，他的幕后还有其它大老板。但是，他不肯说那老板是谁。
所以，齐阳这一次回警局，并没有参加预想之中的表彰大会，而是被委派了继续卧底，揪出幕后大老板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