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只是跟你玩玩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隔着铁门,看着她。

慕雪气色很不好,脸色苍白得很难看。

她说:“你把门打开。”

管家犹豫地看着我,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门,他这才把门打开。

然而,铁门刚一打开,慕雪就“啪”地甩了我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

我毫不犹豫地抽回去:“有事就说,没事滚蛋。”

慕雪捂着被我抽了巴掌的脸颊,愤恨地瞪我:“苏米,你这个贱女人,干嘛要害齐阳?”

管家见她撒泼,就要关门,我伸手制止他。

“你说,齐阳怎么了?我怎么就害他了?”她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干。

慕雪的眼圈儿瞬间红了,眼看着眼泪就要往下掉,她说:“都是你害的,齐阳他快要死啦!”

我蓦地一滞:“你说什么?齐阳怎么了?”

“你带进他家的那个疯婆子,往齐阳的水壶里放毒鼠强!他现在就躺在医院里!苏米,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偿命!”她说到后面,已经开始泣不成声。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耳朵里轰隆隆地响,全都是“……疯婆子,往齐阳的水壶里放毒鼠强!”“……疯婆子”“齐阳”“毒鼠强”……

我脑子里轰得一下,眼前一黑,差点儿昏死过去。

我吓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扶着管家的手腕,好一会儿才说清楚话:“帮、帮我安排车。”

管家立刻安排司机开车过来接我,我嘱咐他不要把慕雪来过的事情告诉洛云川,更不要提“齐阳”这个名字。

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洛云川的病情考虑。

管家这才答应我,说替我保密。

慕雪也要跟我去医院,冷静下来之后,我决定带她一起去。

一方面,我不可以把她留在洛云川这儿。

另一方面,我开始有些希望慕雪肚子里真的就是齐阳的孩子,万一齐阳有个什么闪失,好歹还能在世上留下自己的血脉。如果这样的话,有必要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晚上右眼皮会一直跳。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样子,原来,竟然是发生这种天大的事情。

我真得很后悔让周芸住在齐阳家里了,真的!

昨天知道她精神出了问题,我就该带她离开,怎么还会这么大意地把她留在齐阳家里?我现在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一路上,我扭头看着车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闭口不言。

慕雪坐在我身旁,不停地骂我是贱人,是扫把星,来来回回地骂车轱辘话,说齐阳要是出事,就不放过我。

司机都听不下去了,出言喝止她。

她这才收敛了怒火,气呼呼地把脸转到一侧去。

我最后轻声说了一句:“慕雪,如果齐阳死了,请你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她没好气地问。

我说:“杀了我。”

我一直看着窗外,好半天之后,才听到她在我身后狠狠地吐出一个字:“好。”

我们到了医院以后,齐阳已经洗好胃,被抢救过来,躺在普通病房里,而且,苏醒了。

见到他,我特别特别内疚,连声跟他道歉,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眼神很复杂。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齐阳,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真是太好啦!我真怕你出什么意外。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情,我考虑好了,我……”

这一次,差点儿失去他,让我真得很害怕。

我想跟他说,我考虑好要做他的女朋友了,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在他身边,永远都不分开。

然而,我话没有说完,他却默不作声地把手从我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他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让我走?

我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自从他上次去参加队里的表彰大会以后,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

才几天不见,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儿。现在虚弱地躺在**,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以为他是因为周芸对他投毒的事情,而怨恨我,急急忙忙地跟他解释,可是,齐**本不听我说话,他把头转向慕雪,眸光里闪着星子。

他招招手,让慕雪坐到床边,温柔地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柔声道:“爸爸没事,爸爸不会丢下你和妈妈。”

我被他的举止给搞懵了,他上次不是说要跟慕雪说清楚吗?

现在,怎么像是一家三口的样子?

慕雪眼圈儿红红,却一脸幸福地看着齐阳,最后忍不住激动地扑在他胸前哭出声来。

齐阳睁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默然地看着天花板,最后,轻声说了句:“我们结婚吧。”

慕雪的哭泣声戛然而止,猛地抬头,幸福地看着齐阳,唇角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我则如遭雷劈!

看着他们俩沉浸在幸福里,我浑身冰凉,像是被全世界孤立了一般,孤独地站在那里。

慕雪像是一只战胜了蛐蛐一样,高傲地仰着下巴看我:“你还不走,留在这儿等着喝喜酒吗?”

我定定地看着齐阳,只问他一句:“你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吗?”

齐阳像是没听到我的问话一样,微微闭了眼睛,把脸转到另一侧。

他一副完全不准备回答我的样子,让我很火大,冲到床的另一侧,强迫他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要跟她结婚?”

慕雪想把我推出去,我甩开她。

现在的我,几乎失去了理智,像个疯子一样对慕雪吼:“你别碰我!”

慕雪看我这副样子,又顾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站在一边。

我继续逼问齐阳:“你说啊!只要你说要跟她结婚,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见你。再见你的话,我就是乌龟王八蛋!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齐阳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睁开眼睛,冷漠地看着我:“苏米,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吗?泼妇。”

“慕雪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我只是跟你玩玩儿,你还当真了?”

……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寒光闪闪的匕首一样,狠狠插进我心里。

玩玩儿?

原来,他只是跟我玩玩儿。

我苦笑一声:“齐阳,我他吗的瞎了眼了,才会想要跟你走!”

“从今天起,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永不相见!”说这句话时,我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短短的一句话,竟有好几次泣不成声。

心一直在滴血,疼,真疼!

以前,不知道他的卧底身份时,我也说过一样的话。

那时,我处于麻木的状态,就像是打了麻醉针一样,丝毫没有感觉。

而,今天,却像是直接被人把心给豁开了。

我低下头,仿佛看到自己胸口血红一片,刺目得厉害。

说完这句决绝的话,我转身走出了病房。

身后,慕雪轻笑一声,对齐阳说:“嘁,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一路跑出医院,跑着跑着,就跑到了之前坐着喝酒的江岸边。

现在是傍晚时分,淡红色的夕阳在江面上映出粼粼波光,很多人在这里散步、玩耍。

跟洛云川一起跳下去的那座跨江大桥,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加威武雄壮。

我没有哭,眼泪它自己往下掉的。双目空洞洞地望着江面,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去想,真得去想了,也想不起来什么。

不远处,一对年轻夫妻正带着两三岁的女儿,在放风筝。

小姑娘拉着风筝线,欢快地往前跑,但是,风筝还是飘飘悠悠地从天上掉了下来,刚好落在我身旁的草地上。

“你能帮我捡一下风筝吗?漂亮姐姐。”小女孩儿仰着一张雪白干净的小脸,萌萌地看着我。

她爸爸蹲在她身旁,正在她耳朵边说着什么。

我这才看到落在我身旁的风筝,就好心地捡起来,递给了她。

小女孩儿笑得天真无邪,肉嘟嘟的小手递过来一张面纸,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你别哭啦!再哭不是乖宝宝哟!”

想来,这话是她爸爸教她说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脸都是眼泪。

我说过了,不是我要哭,而是眼泪自己掉下来。

我跟小女孩儿道了谢,不好意思地接过面纸,擦干眼泪。

耳边,蓦地响起百合说过的一句话。

“让你哭的男人,不值得你哭。”

这句话,犹如暗夜中的一道曙光,让我豁然开朗。

对啊,齐阳他这样朝三暮四、出尔反尔的男人,怎么会值得我哭?

我抽抽鼻子,挤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小女孩儿见我不哭了,这才跟男人一起离开。

我又在江边坐了一会儿,直到天快黑了,才起身去了齐阳家。

一进门,就看到周芸正满屋乱转悠,看到我,就跑过来质问我:“你这个死丫头,这一整天跑哪儿去了?我都快饿死了,快点儿给我做饭!”

“你还好意思吃饭?”我木着脸看她,“快点收拾东西,我带你走。”

对于周芸,我其实是有一肚子火想要发泄的。

但是,她是个精神病人啊,对她发火有什么用?

我特地在外面坐久一些,就是为了压灭心头的火气,好能平心静气地处理这件事。

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情,肯定不能再让周芸住在齐阳家里了。

也不能让她去住锦绣花园,在外面单独租房子的话,就算我搬出来和她一起住,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照顾她。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她送到医院里去。

我已经联系了海城的一家精神医院,今天先带周芸在宾馆住一夜,明天上午带她去医院做检查,然后办理住院手续。

“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待在这儿,等小桐回来。”我都收拾好行李了,周芸抱着桌子腿,死都不撒手,“苏米,你别想扔了我!”

无论我怎么劝,她都不肯走。

我心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冲她吼:“你知不知道,你往齐阳杯子里放毒鼠强,差点儿害死他!”

原先,我只以为,投放毒鼠强这件事,是她在精神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做出的事情。

但是,她却突然笑了,很认真地跟我说:“苏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小白脸儿是什么关系?你这个贱坯子!都嫁给我们家小桐了,还跟别的男人鬼混,我就是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