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龙梅怀孕了
不一样？
在我的执意要求下，洛云川陪我去了一家面包店。简单的面包加咖啡，是最方便快捷的晚餐。
“怎么不一样？”之前，洛云川跟我说，很多事情，跟他之前了解的不一样。然而，因为他的三缄其口，我甚至不知道，他以前想的是什么。
洛云川端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神色淡淡地答我：“是时候，回一趟龙家沟了。在我们处理好红夜的事情，以后。”
“我……我们？”我惊愕地看向他，嘴里叼着根儿吸管儿，一走神儿，就被热咖啡给烫了一下。
洛云川抬眸，瞭了我一眼：“对啊，我们。重新修整红夜，不影响你完成承诺。这一次，你不会又想拒绝我吧？”
他说话的声音虽轻，可是，浑身却散发出一股“如果你敢拒绝我，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的可怕气场。
我咽了口唾沫，轻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一起处理红夜事务的要求。
温热的咖啡捧在手心里，温度从皮肤上一直传递到了心里。
“你现在去洛氏了，那么，YJ怎么办？很快就要竞标了，难道，你要做自己的对手吗？”我还是比较在意这个问题，这场竞标，到最后，无论是YJ赢，还是洛氏赢，对洛云川来说，都不是最好的结果。
洛云川低垂着眸子“嗯”了一声，突然笑了一下，说：“不知道呢，我也很纠结呢。”
他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愣住了。
“自己都纠结，你还答应回洛氏？就算是他们非得邀请你去，一口回绝，不就好了吗？！”我一激动，声音就提高了许多。其它桌的顾客，纷纷回头看向我这边。
我真是不理解洛云川，很明显，他不想回洛氏，干嘛又非得勉强自己回去？
洛云川单手拖着下巴，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眼神飘飘悠悠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跟我说：“苏米，明天陪我去看望我妈妈吧？我已经让人去乡下的农场，买了几只散养的老母鸡。回头，留下两只，也给你炖汤喝。”
总感觉洛云川今天表现得怪怪的。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哥儿，吃厌了山珍海味，开始怀念老母鸡汤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是老母鸡呢？
“她怀孕了。”洛云川轻声说道。
我差点儿被一口含在嗓子眼儿里的咖啡给呛死，赶紧用纸巾捂住嘴巴，呛得直咳嗽。
“怀……怀孕？！开什么玩笑？”我掐着手指头算算，虽然龙梅保养得很好，可，她是洛云川的亲生母亲啊，怎么说，也得45岁以上了吧。虽然说，现在高龄产妇比比皆是，可是……
“真的？”我挑着眉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一切。
洛云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我要做哥哥，你要做嫂子了。”
好吧，虽然很意外，可是，我还是尽量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吧。
我低下头，刚咬了一口面包，就听洛云川又说：“这是洛言庆的意思。”
“准许我重回洛氏的条件，就是让我妈妈为他生一个属于他的孩子。”洛云川说。
他的声音，冰冰凉凉的，显得特别落寞。
我蓦地抬头，看到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惆怅：“洛云川……”
“我妈想让我回去。”洛云川说。
原来，这就是他重回洛氏的原因呵。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昨天中午，我走之后，龙梅到包厢里去找了洛云川，告诉了他自己怀孕的事情。
为了能让洛云川回来，她不惜做了三次试管婴儿，才终于怀上了孩子。
试管婴儿我是知道的，做之前，要吃促排卵的药物，一次就要排十几枚卵子，用来做受精卵。而，正常的孕龄妇女，一个月才会排一枚卵子，一辈子只有固定400枚左右，一旦排光了，也就意味着真正进入了老年期。
龙梅做了三次试管，也就是说，她至少牺牲了自己四年的好时光。
洛云川也曾质问过母亲：“如果让我回去，我就荒废经营，把洛氏给干破产。那样，你也想让我回去？！”
龙梅留着眼泪说：“发展壮大也好，破产也好。只要洛氏在你手上，我就能安心了！它本就该属于你！”
知道这些以后，我开始理解洛云川了。
如果是我，一边是自己亲手打下的江山，而，另一边是为了我能做出巨大牺牲的母亲，我也会纠结，会无法抉择。
我伸手，轻轻附在洛云川手背上：“所以……我们明天去看望她！”
我尽量笑得轻松，洛云川看着我，本来有些落寞的眼睛里，慢慢地，也多了一丝笑意。
饭后，洛云川接了一个电话。
他摁了免提，放在桌子上。
“洛总，任务完成。”电话那头，是保安利落的汇报。
洛云川挂断电话，慢慢站起身来，跟我说：“回红夜。”
当我回到红夜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大跳。红夜的一楼大厅里，密密麻麻地，抱着头蹲了一地的人。
红夜断了电，只能借助落地窗透进来的光，观察那些人的长相。她们无一例外，都是浓妆艳抹，穿得很少。而且，多数都是我的熟人。
洛云川的保镖，个个黑着脸，守着这群姑娘们，站得笔直。
她们就算见我进来，也只敢抬头看看我，每一个敢说话的。
这场面，确实挺逗的。知道的，这是洛云川把红夜的老员工抓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扫黄呢！
景果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仰着下巴，冲她们训话。
见我进来，她立刻很有眼色地站起身来，把沙发中央的位置，让给了我。
“苏米姐，这里坐。我们今天，收获不小啊！这群家伙，跳槽的动作，比打王者荣耀挂得还快！”景果一边说着，一边拽着我，往沙发上坐去。
我环顾四周，看到她们惊慌的表情，心中生气，却也有些可怜他们。
不一会儿，Lucas也回来了。
他找了一些社会上的人，把一些跟红夜签订过“卖身契”，却想趁机逃跑的人，也给抓回来了。
刚一进红夜大门的时候，Lucas还以为自己进错场了，退到外面又看看门头，才敢进来。
“苏米，什么情况？你比我抓的人还多？”Lucas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抓这群人，可真不容易。景果，来根儿烟。”
“撸大帅哥，今天雄起啦，一晚上就拿下这么多妹妹！”景果没羞没臊地跟Lucas开荤玩笑。
Lucas也不理他，看到洛云川的时候，惊了一下。
“苏米，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人？”Lucas问我。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
“签‘卖身契’的那部分人，你先带到别的房间里去。不合作，就不允许她们回家。”特殊时刻，我只能用特殊手段了。
Lucas应声后，拿着一沓合同，一个个对照着，把人给带到楼上去了。
大厅里剩下了大部分人，我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也许是因为洛云川在场，让我有点儿狐假虎威的意思，导致那些以前牙尖嘴利，总爱拿话刺儿我的女人，也不敢抬头看我了。
“你们之中，有多少人，想要离开红夜，另谋生路？”我问。
一开始，没有人敢举手。后来，有一个人举手以后，慢慢地，就有了好多人瑟瑟缩缩地把手举了起来。
街道上的汽车穿行不断，车灯映得大厅里，忽明忽暗。
我沉声，问她们：“离开红夜以后，你们打算做什么？”
大厅里，死一般的安静。
景果嗤笑一声：“还能做什么？这些人，除了服侍男人，还有别的本事？”
“不……不是这样的！”一个声音，瑟瑟缩缩地反驳她，“我……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能自己开一家餐馆。这次红夜出事，我想，干脆就趁机离开好了。以后，用自己的双手赚钱，而不是……用身体。”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弱蚊蝇。
我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也是……我想开书店。”
“我想开花店。”
“诶？你的梦想跟我一样唉，我也想开花店。要不，咱们俩合伙儿？”
“好啊！”
“……”
大厅里，一时间“嗡嗡嗡”地，竟然开始聊起天来。很明显，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甘愿一辈子被困在夜场里。
我听着她们聊天，忽然想起了半年前的自己。那时的我，不是也是心心念念的，只想逃离红夜吗？
“既然都打算走了，为什么今天还要去别的夜店？”我冷声喝道。
突然的一声暴喝，把她们放松的精神都打乱了。有的姑娘吓得一哆嗦，瞬间低下头去。
有胆大的，对我怒目而视，不耐烦地反驳我：“当然是为了钱啊！没有钱，能实现什么狗屁梦想？苏米，红夜都烧成这样了，你把我们抓回来，不会是想让我们给红夜陪葬吧？”
“就是，太没人权了！”
“就是就是！”
大厅里，一时间，怨声载道。
甜甜、小燕、景果、何星、小花都站在我身边，小花一个劲儿地跟她们解释：“不会的，不会的，苏米姐是好人，不会害大家的！你们要相信苏米姐！”
景果烦躁地，一把将小花拉回来：“别跟她们解释，这群人没良心的！”
“如果我说，跟着我，能让你们完成你们的梦想。你们愿意吗？”我大声问。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疑惑地看向我。
“你是说……不用做小姐了吗？”有人问道。
我笑而不答，只是反问她们：“你们之中，有谁立志一辈子做小姐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话音未落，刚刚那个带头反驳我的姑娘，就缓缓地要站起身来。
我猜，她并不是真得想要一辈子做小姐，而只是为了反驳我。
我笑着问洛云川：“听说，泰国那边的蛇头在要人？”
洛云川秒懂了我的意思，声音淡淡的，毫无波澜地回答我：“是啊，一个人给500块。卖过去，就一辈子都不准回来。你想卖谁？”
我眸光一转，看向那个正在站起身，还没直起腰来的女孩儿。
她的脸，刷得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