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殷九妹“护短”
殷九妹见到洛云川，也是一阵欣喜。
“云川，带女朋友来这里吃饭，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呀？”说着，她就笑脸盈盈地转向我，“小苏，我们认识这么久，都还没一起吃过一顿饭。改天，姑姑做东，请你和云川去家里，我亲自给你们俩下厨！”
殷九妹今天穿的是一套商务套装，紧身的一步裙，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材，一点儿都不像是四五十岁的人。
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跟着龙梅游湖，累了就去洛云川的别墅休息。当时，她穿着一件铆钉牛仔装，酷得不得了。
现在，穿这身淡粉色的套装，又极其商务干练，也不失亲和力。
看来，她属于那种什么风格都能驾驭的女神气质。
殷九妹是洛云川身边的人里，除了官三爷以外，第一个毫不吝惜地，对我传达善意的人。
我对她的印象极好，面对她善意的邀请，立刻微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洛云川笑着说：“我九姑姑的手艺，可是米其林五星级大厨的水准。小时候，我们一群孩子最喜欢聚在九姑姑家里玩儿，到了饭点儿都舍不得走。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去找殷颜玩儿，根本就是去等着吃九姑姑的菜。”
洛云川说着，就像是回忆起小时候的趣事一样，笑得特别开心。
“说起殷颜那丫头，应该快回国了。”殷九妹一笑起来，一边的脸颊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又好看又减龄。
殷颜？
“殷颜小时候，就是个男孩子性格，脾气又怪得厉害，没少让你们这些哥哥姐姐吃亏。”殷九妹提起自己家女儿，就发自内心地开心，“等她回来，一定记得来家里吃饭。”
洛云川一听殷颜要回来，眼睛也不自觉地发亮：“这丫头，回来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二人又谈笑了一会儿，殷九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倒在桌子旁边的漆木椅子。
从殷九妹一走进包厢，洛云鹤就立在桌边，一言不发地假装空气。
“云川，你小时候，我教过你什么？”殷九妹虽然在问洛云川，可是，目光却冷冰冰地打在洛云鹤身上。
洛云川冲我笑了一下，垂手而立，像个好学生一样，说：“自己家的物品，就像自己的钱财一样，要倍加爱惜。损坏物品，就是扔钱。”
话粗理不粗。
殷九妹掀了掀眼皮，阴气森森地扫了洛云鹤一样：“如果是损坏别人家物品呢？”
“加倍赔偿！”洛云川对答如流。
说完，洛云川又会心地对我一笑，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之前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让发火，原来，不需要我们动手，自然有人会治他。
既然这样，那我就站在洛云川身旁，摊开双手，等着看戏咯。
洛云鹤一听殷九妹的话，头上瞬间冒出了虚汗，咧开嘴，笑得很难看的叫了一声：“九姑姑……”
“谁是你九姑姑？！”殷九妹一瞪眼，超级嫌弃洛云鹤这个不要脸的自认“侄子”的家伙。
我捂着嘴巴，差点儿笑出声来。
洛云鹤扫了我一眼，不敢跟殷九妹发火，只能讪讪地说：“殷总，冲突是双方的事情，不可能只算在任何一个人身上。”
他的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却显然是要把祸引到我和洛云川身上。
“冲突？”殷九妹狡黠一笑，“我有说过‘冲突’两个字吗？我的原话是，谁在白氏的包厢里‘闹事’！”
论咬文嚼字的功力，殷九妹绝对在洛云鹤之上。
洛云鹤滞了一下，额上的虚汗就顺着侧脸滚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擦了一把汗，讪讪地说：“可是，白总千万不能护短。就算是‘闹事’，洛云川也动手了！”
“哦？”殷九妹音调上扬地拉了一个长音，眸光一转，落在洛云川身上，“云川，你动手了吗？”
我以为洛云川会顺势否认，然而，他却脆生生地承认了。
“是的，九姑姑。”
是的？！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洛云川，心里都其他反应迟钝，这不是明摆着让殷九妹不能处罚洛云鹤吗？
殷九妹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说说看，你动手砸了什么？”
洛云川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伸出手指，指了指洛云鹤的肚子：“我只动了一下手。”
殷九妹顺着洛云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懂他的意思后，突然就笑了。
“洛云鹤，你的肚子，可不算是白氏的所有物。我没有保护的理由。”
“而且，就算云川砸了什么桌椅板凳、杯盏瓷器，也都只能算是损坏了自己家的物品，顶多就是扔点儿钱，不用赔！”
洛云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既然殷总这么护短，那么，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椅子多少钱，您开个价，我赔你。”
“赔？！”殷九妹走过去，轻轻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小椅子这么无辜，任劳任怨地供你坐，还被你欺负。是一点儿钱能赔得起的吗？再说了，白氏会稀罕你那三瓜俩枣的赔偿？！”
这句话，把洛云鹤给说蒙了。不仅洛云鹤，连我都摸不着头脑，抬头疑惑地看向洛云川，他却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只让我往下看。
“人间万物，皆有灵性，你既然伤害了我们家的椅子，就得负责哄它开心。我罚你把白氏饭店里，所有的椅子，统统擦洗一遍，你愿意吗？”殷九妹挑着眉头，看似询问他的意愿，可是，凌厉的眼神却明显是不容他有异议。
“我……”洛云鹤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要反抗，可是，这时，似乎有一阵风吹进了包厢里，包厢的门微微敞开，从缝隙里能看到，门外此时站着好几个白氏的保镖。
我心中暗笑，这样无声地威胁别人，可比说话管用多了。
果然，洛云鹤在看到那些保镖的时候，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没……没有意见。”他站在殷九妹面前，低着头，气得脸色涨得通红。可是，再红叶不敢有意见。
所以，后来，当我被洛云川牵着手，跟白氏集团的主事人九姑姑，有说有笑地走出包厢的时候。已经有服务员“贴心”地为洛云鹤送来一大盆冷水，冷水里掺了足量的清洗剂，却很懵懂地“忘记”了拿橡胶手套。
看到洛云鹤气到想要发疯，却又完全没办法发疯地样子，我心里偷着乐，总算出了一场恶气。
听说，后来，在白氏众保镖的“特殊关照”下，洛云鹤从三楼到一楼，又从一楼到五楼，把白氏饭店里所有的大大小小的椅子、桌子，只要是沾了“木”字的东西，全都仔仔细细地擦洗了一遍。
有的客人吃饭到后半夜，可是，就因为是在白氏饭店里，洛云鹤也不敢发飙，只能像个服务员一样，端着一盆水，耐着性子站在包厢门外，一直等到客人酒足饭饱后离开。
一想到他那种，明明心中憋着一团火，却根本不敢表露一分的样子，我就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殷九妹极其热情，一路把我们送到饭店门口，才止住脚步。
“云川，你最近有没有关心过你妈妈？”殷九妹忽然换了一个略严肃的表情，问道。
洛云川顿了一下，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内疚。
“回去看看她吧，前几天，我在医院里见到她了。”殷九妹突然特别感慨，“人啊，年龄到了，就都成了医院的常客，真是不能逞强。”
洛云川沉默了半晌，微微点头，说：“好。”
或许是被气氛感染到了，我鼻子微微一酸，眼圈儿也红了。联想到几个月前，龙梅有一次竟然发狠到要对我下死手，我会恨她。可是，她是洛云川的妈妈，只要洛云川还爱她，我就会使出全力，把恨压灭在心里。
而且，从她的寿宴以后，我能够感觉到，龙梅对我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
只要我能完成她给我的任务，我相信，她就一定会兑现诺言，接纳我。
迟疑了一下，在临别之前，洛云川还是告诉了殷九妹另外一个消息。
“九姑姑，大伯回来了，您知道吗？”
殷九妹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了，冻结的表情却又似乎瞬息万变，眸光渐渐沉了下去。
很明显，她的惊愕已经说明了答案，她并不知道白老大回海城的消息。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是，殷九妹却突然裂开唇角，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知道，他一回来，就先来找我了。”
“……嗯。”洛云川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告辞了。
我很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她那么明显的异常表现，连我都看得明白，洛云川不会没有察觉。
一上车，我就再也憋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她是说谎，你没看出来？而且，白老大和殷九妹是什么关系呀？为什么她会帮他经营酒店？”
后来我听说，那个晚上，殷九妹开着几百万的豪车，发了疯似的游走在海城的大街小巷，只为了寻找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
那晚，把我送回腾龙苑以后，洛云川直接回YJ开紧急会议。
我说他是太过紧张，可是，洛云川却说：“苏米，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你和田雨欣起冲突的时候，白大伯没有帮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愣了一下，不以为然地摊开手：“他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抄作业上。而且，他也不认识我，干嘛要帮我？”
洛云川伸手，把我额前的一缕乱发，撩到脑后。
“不要把他想得那么简单，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都不在海城。可是，我相信，海城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今天，在你和田雨欣的争斗中，他保持中立。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他既不帮田家，也不会帮YJ。”
“既然会在新城区项目的前夕，突然出现，那么，他一定有明确的目的。苏米，你觉得，他谁都不帮，是什么原因呢？”
经他这么一分析，我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泛寒。
“原因是，他要自己参战？！”
洛云川眸光微深，欣慰地笑了：“所以，亲爱的，不要怪老公不陪你。如果没有未雨绸缪的先见，怎么能给你安定的生活？”
看着洛云川的车，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我忽然觉得，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