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苏小姐也疯了吧?

坐进车里以后,我问他,真正的简瑶在哪里?

洛云川专注地开车,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他突然把车停到了路边。两只手用力地握着方向盘,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我:“苏米,如果我告诉你,简瑶永远都不会威胁到你我的感情。那么,你愿意让我在心里,给她留下一点点空间吗?”

说实话,听到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愣住了。

在心里给前女友留位置吗?很多男人,都会偷偷这样做,却从来都不会跟伴侣说。

而,洛云川,他竟然在征求我的意见?!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强装大方,点头同意。可是,经历过那么多令人发狂的嫉妒以后,我很明白,我做不到!

“不行。”我看着洛云川的眼睛,斩钉截铁的回答。

洛云川抿着唇角,安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我以为他会跟我辩驳,跟我争论,可是,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不满。

直接,开车继续往前。

我已经准备好跟他据理力争,可是,他这样平静的反应,却好像是射箭手已经拉开了弓,却到处都找不到靶子,心里慌慌的。

过了很多年以后,我问他为什么那天不反驳?

他却很奇怪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反驳?”

“你不觉得,我很自私?!”

“自私有什么不好?我爱你的自私。你越自私,就说明你越爱我!”

额……

好吧,洛先生说得全对!

而,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我都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而,现在的我,心里轨迹是这样的——

缩着脖子,蜷着身子,尽量往车门上挤——

洛先生不说话了,他在想什么,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打我?

如果我现在跳车,会不会摔断腿?!

……

就算摔断腿,我也不同意他心里有别人!

一路天人交战,战战兢兢中度过。

车子开进腾龙苑的大门时,我都快哭出来了。

“洛云川,你说句话呗,你不说话,我觉得好可怕。”我仰着头,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洛云川。

洛云川却只是回头,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仍旧没说话。

没说话!

车子一路开到我们别墅的门口,可是……咦?

“停车!”经过洛云鹤那间别墅门口的时候,我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呀!

我刚一喊出声,洛云川就一脚刹车踩到底。如果没有系安全带的话,我肯定会扑到前面操作台上去。

而我,现在根本没心情关心这些问题。

“到底是怎么了呀?”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洛云鹤的别墅,额,不对,应该说是别墅垮塌后的残垣断壁。他院子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瓦砾,到底是什么呀?!

我猛地想起,洛云川说过,洛云鹤是“无家可归的家伙”。

原来,这个“无家可归”不是瞎说说而已!

我眨巴着两只大眼睛,一脸懵逼地看向洛云川,而他,却悠闲地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邮箱消息,才挑着眉头问我:“看够了吗?”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缓过神儿来,才发现自己被洛云川带歪了:“不是,你得告诉我,他这栋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好端端的,就塌了?”

“可能是地震吧。”洛云川轻描淡写地回了我一句。

咦?

我拧着脖子,环顾四周。真得是地震吗?

如果真是地震的话,那,其它房屋怎么连一条裂缝都没有?为什么,只有洛云鹤的房子,塌了呢?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一步三回头地被洛云川拉回别墅里。

别墅还是那间别墅,人也还都是那些人,我走了这么几天,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洛云鹤的别墅塌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特别开心,忍不住嘴角上扬,笑出声来。

洛云川一回到别墅里,就钻进书房,忙他自己的事情了。

我却有一种,隔了一个世纪,才终于回来了的怅然之感。

里里外外地把别墅看了好几遍,摸着每一件洛云川曾经用过的家具,才终于有了一种彻彻底底的归宿感!

腾龙苑,我又回来啦!

我站在一楼的落地窗前,高举着双手,冲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大声宣布:“我胡汉三,哦不,我苏米,又回来啦!”

就在我自己觉得通体舒畅的时候,却有人轻轻拉了下我的衣角。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年轻医生,神色紧张地站在我身后:“苏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有事要跟你商量。”

他说话的样子,既小心又谨慎,还紧张地频频看向楼上书房的门,似乎很怕洛云川看到。

我奇怪地看着他,有什么话就说呗,这么神秘干嘛?

“你跟我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我带进了一楼的一间卧室里。

我一进去,就吓了一大跳,所有的医生护士,包括李建国他们,都或坐或站地守在里面,声势浩大,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怎么了你们?”我被他们吓到了,为了不被他们严肃的气氛影响到,我仍旧强装着笑容。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都神色复杂。

终于,有个最年轻的小医生,特别紧张地跟我说:“苏米,我们觉得吧,洛总彻底疯了!”

“疯了?!”听到医生说这样的话,我真得不能不重视,“到底怎么回事?”

小医生面色凝重,只跟我说:“我们一直在商议,有什么好办法,能劝他去精神科做一次全面的检查。你现在终于回来了,还是你来拿主意吧,洛总只会听你一个人的话。”

被赋予这么大的信任,我应该是开心的。

可是!

“你们总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我一脸懵逼地面对他们一群严肃脸,真得好吗?

又是一阵许久的沉默,最终,还是我们“国叔”叹了口气,稳如泰山地朝我走过来,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小苏啊,有些事,不说是怕你担心,既然你执意要问的话,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突然有种《宠物小精灵》里面,火箭队的经典开场白的既视感。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们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额……

我清了清耳朵,恭候着他的答案。

“洛总一连好几天都不回来,一回来,就炸了隔壁的房子。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又消失了好几天。小医生们都担心他狂躁症加剧,小苏啊,你没事儿就劝劝他,赶快去医院做个检查。“李建国用忧国忧民的语气,说了上面一段话。

话匣子一打开,其它人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是的呀,苏小姐,洛总炸房子的时候,你是没看到他两眼腥红的模样,跟以前发病的时候一个样儿,真是太吓人了!”

“当时洛云鹤在房子里睡觉,要不是及时跑出来,肯定会被活埋!”

“是呀,苏小姐,病情加剧到这种程度,真得不能再拖了。任院长的意思,也是让他尽快去医院。”

……

我的耳朵里,塞进一句又一句担心的话语。

可是……

“那个,我想请问一下,洛云川炸房子,是在哪一天?”我举手提问,才终于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三天前。”有记忆里好的人,回答我。

三天前?正是我从夏威夷回来以后,也就是说,炸房子这件事,就发生在我被“黑风双煞”袭击以后。

被他们叨扰地七上八下的心,这一刻,放回了肚子里。

原来,洛云鹤的“无家可归”竟然是拜洛云川所赐呀!

我心里乐开了花儿,呈现在脸上,就是憋都憋不住的咧嘴大笑。

“散了吧,都散了吧!”我摆摆手,笑得肚子都疼了,“洛云川很好,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了!”

“苏小姐。”他们仍旧担心地叫我的名字。

“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严重,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说着,摆摆手,捂着笑痛了的肚子,走出了那间人满为患的“会议室”。

身后,一屋子的沉默之中,突然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完了,完了,苏小姐也疯了吧?!”

额……

他们不知道在夏威夷发生的一切,自然不理解洛云川所做的事情,认为他这是狂躁症发作的表现。

而我,心里却是满满的欢喜和感动。

一路咧着大嘴,笑着跑进洛云川的书房里:“洛云川,你……”

我想说他做得很帅,大快人心。然而,推开门的那一刻,却被满屋子烟熏火燎的烟气,呛得咳嗽不停。

书房里拉着窗帘,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洛云川的办公桌后面,有一盆浅浅燃烧的火!

而,此刻,洛云川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张一张,朝火盆里投放着什么。

“咳咳。”我强忍住咳嗽,用手捂着口鼻,快步走到洛云川身边。

他似乎不愿意我看见他在烧什么,不过,火苗燃烧的速度不快,我还是看到了,那盆里烧得七零八落的一沓照片。

和,照片里,男孩儿与女孩儿甜甜蜜蜜的笑容。

“洛……云川……”我心中一动,很不是滋味儿地看着他。这沓照片,正是洛言庆前不久交给他的,充满了他和简瑶所有回忆的照片。

还记得洛云川见到它们时,那种强烈压抑着的激动,和当成宝贝一样的珍惜。

现在,他却一声不吭地瞒着我,把它们都给烧了?

我站在他身边,被震惊地完全说不出话来,扶着洛云川座椅的靠背,站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看那些照片一点儿一点儿地被火苗吞噬。

怅然过后,我的心底里,密密麻麻地溢出来满心的欢喜,眼圈儿不自觉地就红了。

洛云川从肩头探过手来,抓住了我的手:“开心吗?”

“嗯。”我点头,他为我做的桩桩件件,都令我感动,“可是……你不会难过吗?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了我,烧掉她的照片,会不会太无情了?”

到最后,我还是像个怂包一样,说出了宽慰洛云川的话。

而洛云川却摇摇头:“我洛云川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全身心地去爱,心里、脑海里、眼睛里,全都容不得别的女人。以前,我爱简瑶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对你,也是一样。”

他仰头,微笑着看我,说着最全世界最好听的情话。而,我却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些晶莹的**。

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令人心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