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一切随你
是我自己的幻觉吗？
我呆呆地看着那块墙壁，看了十几分钟，努力想看出洛云川的样子来，可惜，却再也没有了。
磊子走到我身旁，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苏米，你自己还发着烧呢，不要在这里等了，回家吧。”
“你是说，让我回哪个家？”我抬头看向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无助。
磊子也愣住了，呆了好久，跟我说：“回腾龙苑吧？”
我苦笑：“回去干吗？他不爱我了，去找嫌弃吗？”
之前，阿东离开前，问过我，今天晚上会不会去公寓。
我当时心里一动，问他：“洛云川怎么说？”
“他说，一切随你。”阿东说这话的时候，仍旧是他惯有的毫无波澜的音调，不过，却结结实实地扎了我一刀。
一切随我！
呵，洛云川！这是我去，或者不去，都无所谓了吧？
我垂着眸子，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突然很后悔定下三日之约，今天晚上就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天，到底，要怎么做？！
“谁说他不要你了？！”磊子有些着急，音调都提高了，也不顾地上凉不凉了，一屁股就坐在我旁边，“苏米，你知不知道，我们在厉家的这几天，每天都有一辆车，停在别墅周围。你知道，车里面坐着的人，是谁吗？”
他的话，把我从自己地阴郁世界里，拉了出来。
我想起了第一天夜里，看到的那个腥红的烟点儿。
当我打了第一个喷嚏后，那车门很奇怪地打开，又关上了。
可是，我怎么知道那是谁？
“真弄不懂你们俩！要谈恋爱，就好好谈，把对方往死里爱就对了！你们俩倒好，非得把对方给整死，才开心吗？！”磊子大喇喇地坐在地上，两条腿伸得老长，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你爱洛总，洛总爱你，我们都看着呢！如果有什么误会，就解开。放着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不过，非得演哭哭啼啼、恩恩怨怨的《情深深雨濛濛》，累不累呀？！”
他的絮絮叨叨，我一点儿都没听进去，思路始终沉浸在他的问题里。
你知道，车里面坐着的人，是谁吗？
我一把抓住了磊子的胳膊，圆睁着一双眼睛惊愕地看他：“你是说，那辆车里坐着的人，是洛云川？！”
磊子脸上的表情，比我更错愕，低头，用看笨蛋的眼神盯着我看：“苏米，你别告诉我，我苦口婆心地说这么多，你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啊？！”
“磊子，谢谢你！”这一刻，心似乎从泥泞的沼泽里拔地而起，飞上了辽阔的天空。好像在黑暗中迷了路的人，突然见到了大中午的太阳，疯狂地喜悦！
“你帮我守着百合，我办完事就回来！”我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外跑。
跟洛云川的三天约定，就在今晚了。
之前，阿东说洛云川还在思考，是不是要来见我。害得我结结实实地伤心了好一阵子，现在看来，他那些思考，都是假的。
他……一直都在关心我！
就连我打了个喷嚏，他就冲动地差点儿下车，还能说明了什么？
带着喜悦和空瘪的钱包，我只能选择乘地铁去公寓。
站在地铁的车厢里，一路上都在心里，催着司机快点儿开，快点儿开……
好不容易，挤出拥挤的地铁站，我真得是一路狂奔到了单身公寓楼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仰头，看着最顶层亮着的那个窗口，我的唇角，不自觉地咧开，笑出声来！
不想再浪费任何时间，我直接乘电梯上了楼。
那间公寓的房门虚掩着，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一道温暖的灯光，从门里照射出来，在走廊对面的墙上，形成了一道光影。
光影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
我的心，“噗通噗通”狂跳，双手握紧，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在！
他比我来得早！
他没有不要我！
他爱我！
层层递进的推理过后，我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嘴角一直大大地裂开，闭不拢！
本来觉得，让他看到我兴奋成这样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能怎样呢？
索性一咬牙，死就死吧！只要还能在一起，丢人算个毛线球儿啊！
我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样，笑着跑着，穿过走廊，气喘吁吁地一把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洛云川，我就知道你会……”一个“来”字还没说出口，所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房间里的人，转头看到我，也有一瞬间的惊讶。
打死我，我也不会想到，房间里的人竟然会是简瑶！
是我做噩梦了吧？
一定是！
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睁眼去看时，还是简瑶。
她正抱着一件洛云川遗留在这里的衬衫，放在鼻尖儿下，细细浅浅地嗅着。见我来了，慌不迭地把衬衫藏到身后。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慌乱地问我。
而我的心，却一点儿一点儿地下沉。
“你在做什么？”我的脸上，再也挤不出一丝笑容，只能冷冰冰地看他。
她看到我的表情，反而露出了笑容，浅笑寡淡地抖了抖手中的衣服，跟我说：“哦，川说想要把这几件衣服取走。我刚好有空，今天来帮他收拾一下。”
她说得那样简单自然，就好像，那些衣服，天生就是该她收拾的一样。
我越来越不敢去看她幸福的样子了，捏紧的手在身侧颤抖，只能垂了眸子，去问那些会让我痛得如同挖心的问题：“他自己怎么不来？”
“他很忙。”简瑶说着，就坐在床边，像是一个贤妻一样，开始折叠衣服，而后，又头也不抬地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他说他再也不会来这个小公寓了。苏米，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他这么讨厌一个地方呢。”
不愉快？！
我蓦地抬头去看她，她仍旧浅浅淡淡地微笑着，专注地折叠那件衬衫。公寓里简单的吸顶灯，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照射在她身上，给她又添了一分娴静温婉的气质。
这样的画面，无疑是最美的。
可是，那个折叠衣服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这间公寓虽然小，却有我和洛云川所有最美好的记忆！
他在这里跟我求婚！
为我下厨！
在这里跟我说了无数遍，他爱我。
床单上的每一条褶皱里，都有我们最完美的爱恋……
现在，就成了他最讨厌的地方了？！
心中那个苏米，早就已经发狂了。而，站在门口的苏米，却只能捏紧拳头，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去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取代我的位置，坐在我和洛云川的**！
简瑶折好那几件衬衫，就打算出门了。
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问我：“你要不要进去坐会儿？”
我呆呆地站着，完全没办法说话。
“既然不进去，那我就关门了。”她“啪”地一声关掉灯，整条走廊都变得一片昏暗，直到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向电梯，才点亮了走廊天花板上的声控灯。
她走过的每一段路，都亮了，如同一个无所不能的女王！
而我，却只能站在黑暗之中。
电梯关闭之前，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好心”地跟我说：“苏米，我劝你一句，别等了。他不会来！”
电梯的门，徐徐关闭，我看到，她的唇角，勾起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片刻之后，走廊再度陷入黑暗。
我的脑子很乱，狂喜过后，又被重重地摔进泥潭里，这种感觉，真得特别特别烂！
如果不是张大嘴巴，使劲儿呼吸，我想，我真得有可能会窒息！
我想去质疑她撒谎，可是，如果是撒谎，她又怎么会有公寓的钥匙？！
背靠着墙壁，一点儿一点儿滑落，我又坐回了冰凉的地面上，双手抱着膝盖，使劲儿往墙角挤。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夜里十一点半。
今天还剩下半小时，到底，还要不要等他？
他真得像简瑶说得那样，不会再来了吗？
我睁着空洞的眼睛，无助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手机的屏幕光在我脸上打下明暗莫辨的阴影。
最终，我还是决定等。
就算等不来洛云川，也就当，是给我自己一段时间，等我自己死心吧！
我一直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每一分一秒的跳动，都让我的心变得更加冰冷。等这时间跳转到零点时，这颗心，就可以安心地放弃了吧？！
手机铃声想了一下，我收到阿东发来的一条微信——苏米，阿东说你跑出去了，是去公寓了吧？！（笑脸）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洛总了。
这个冰块儿脸，只有在微信消息里，才舍得一个笑脸吧？
我捏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后来，看着难受，就干脆删了这条消息。
他把我来了的消息，告诉洛云川，他还是没有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心，也越来越凉。
终于，十二点了呀！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数字，全部跳成零的那一刻，我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反而特别平静。
特别平静地扶着墙，站起身子。脚麻了，就扶着墙，慢慢地往电梯口走去。
或许，这就是“结束”吧。
再大的风浪，在结束的一刻，都会归于平静。
洛云川，再见吧。
我走到电梯门口，伸手去按向下按钮的一刻，却在楼层的电子显示器上，看到不断攀升的数字……
2、5、10、14、21……
我伸出去的手指，蓦地停在半空，紧紧地盯着那些红色的数字，紧张到忘记了呼吸。
终于，它最终，停在了我所在的最高层！